伴隨著急促而密集的鐘聲響起，整座卡斯特城邦前所未有的安靜下來。
無論是身處納托利街區的貴族，還是在拉奧斯街區苦苦掙紮的貧民，都停下手中的事情，怔怔地看向城邦中心那座克裡姆斯大教堂。
“這是，警鐘？”
“預警……”
“黎明教會的警鐘，怎，怎麼會？”
“怎麼什麼怎麼？還不趕緊收拾東西，前往地下防禦所？！”
不知道是誰反應過來，喊了一嗓子，緊接著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跑啊！”
“該死的，我才剛到卡斯特城邦啊，怎麼這麼倒黴遇到這種事情？”
“快彆廢話了，趁現在還來得及，趕緊離開這裡！”
僅僅隻是瞬間的功夫，整座城邦從寂靜切換到沸騰。
他們的心跳聲，就像那鐘聲一樣，急促而有力，生怕跑的慢了就會被傳說中的危機砸中。
不論他們之前是什麼身份，是貴族，或者貧民，亦或者中產階層……
都在這警鐘之下變成同一副模樣——弱者！
此時，卡斯特城邦東北方向的高牆之外。
“開始了嗎？”波爾森站在一頭幽邃惡犬腦袋上，聽到那鐘聲。
在他旁邊的幽邃惡犬身上，站著一位同樣身穿墨綠長袍，戴著黑色金紋麵具的人，聲音沙啞的說：“北麵交給你，我去東麵。”
“好，”波爾森看著卡斯特城邦的高牆，平靜的說：“大人們早就等急了。”
“走吧，飽餐一頓！”
另外一人跺了跺腳，身下的幽邃惡犬嗷嗚竄了出去。
波爾森看著他遠去，也帶著他身後的十多隻同樣猙獰的幽邃惡犬，向卡斯特城邦北麵而去。
同一時間，巴茲爾街區西麵港口之外，十多艘三桅帆船靜止在海麵上，隨著科爾多海的風浪吹拂。
它們有的像是剛經曆過戰鬥，船身釘滿了各色木板。
有的船身臃腫，一門門巨炮放置在甲板上，數百名訓練有素的水手，神色嚴肅的看著卡斯特城邦方向。
更有的像是一頭鋼鐵巨獸，甲板和船身都被厚實的鋼板覆蓋，船身兩側有兩座冒著白煙的大煙囪。
在前方甲板兩側各種機械武器排列整齊，有的如同巨型炮塔，有的則是巨弩，弩身上還閃爍著符文的光芒。
遠遠看去就如同堡壘一般。
教堂的鐘聲從隱約吹來的風裡傳到這裡，一時間整個船隊一靜，像是收到了某種信號一般。
“揚帆，起航！”
“揚帆……起航！”
“嗚嗚——”
這些形狀各異的船隻緩緩向著卡斯特城邦駛去。
“遵照偉大的黑珍珠號命令，西海岸海麵，卡斯特所有船隻禁行！”
隨著令下，船上的水手，不，應該說是海盜們，都露出猙獰的笑容，高喊歡呼。
“偉大的科爾多海霸主伊薩貝洛！”
“可以殺個痛快！”
而在卡斯特城邦之南，此時卻顯得異常平靜。
“讚美風暴女士！”
一名穿著深藍色長袍的老者，看著遠處的高牆，特彆是那些慌亂逃出來的人，嘴角不禁露出笑容。
“主教大人，他，他真的做到了？”
在他身後，一排排穿著和老者同樣顏色的鎧甲，胸前印著風暴標誌——一道纖細的倩影迎風傲立風浪中。
“當然。”
“那……”
老者轉頭瞪了他一眼，“廢話什麼？趕緊帶著你的人過去迎接一下，他們可都是風暴女士虔誠的信徒！”
“這個，應該還不是吧？”
老者看著他，亮出兩排潔白的牙齒，“你該相信，如果他們不是的話，那伱就隻能接受風暴女士的召喚了。”
“請主教大人放心，他們隻能，且必須是風暴女士虔誠的信徒！”
“最好是……”
老者再次看向卡斯特城邦的方向，隱約可以看到高牆之上顯露的一截塔尖。
黎明……黎明！
……
……
“老師，真的有四級災厄要來了？”卡莉安頓好尤安，迫不及待的跑到教堂內的禮拜堂。
安德魯斯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注視著麵前的雕像，聲音低沉有力的緩緩開口道：“卡莉啊，你現在已經是候補聖女，要時刻謹記黎明教誨。”
卡莉已經退去秘調司調查官的製服，換上了慶典上那套禮服，神聖而高貴。
在這之前，她心內焦急萬分。
但來到這間禮拜堂後，在黎明之主雕像，以及八位黎明守護者畫像的注視下，任何的異樣情緒都被瞬間撫平。
“老師，您能告訴我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這不是現在的你，該知道的事情……跟好梅爾貝爾，他會帶你去該去的地方。”
“該去的地方？您是要讓我離開這裡？”卡莉剛剛恢複平靜的雙眼裡，再次閃過一絲凝重。
雖然安德魯斯主教沒有回答，但她已經確定黎明有大事發生。
“自然，你的歸處不是卡斯特，而是那枚神聖權柄。”
權柄……
如果連她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不了，要那權柄又有什麼用？
卡莉搖搖頭，“我不走！”
“聽話，孩子。”安德魯斯轉過身來，“請原諒我的不敬，也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我很高興能在收到偉大的祂召喚前，教出你這樣的學生。”
“召喚？”卡莉心下一震，顧不得這裡的場合，上前拉住他的手，“老師，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該來的總會來的，”安德魯斯臉上露出熟悉的慈愛的笑容，“你該為我高興，這是偉大的黎明賜福。”
“走吧，離開這裡吧，這件事情和你無關。”
“我……”
“主教大人，”這時，梅爾貝爾突然出現在兩人身邊，“我同樣建議讓冕下留在這裡。”
“梅爾貝爾，你越界了！”
安德魯斯側了側身體，背對著卡莉，一半身體被黎明之主雕像的陰影淹沒。
在這陰影下，他臉上的笑容竟詭異的一分為二，一麵和善，另外一麵陰森可怖。
梅爾貝爾微微躬身，“抱歉。”
“老師，您說過的，讓我跟緊梅爾貝爾。”卡莉繞過安德魯斯，站到守護騎士旁邊，堅定的說道：“我跟著他，會留在這裡！”
安德魯斯沉默片刻，再次轉身看向雕像，“看看那樣的景象，也好……記住，絕對不要亂跑。”
卡莉一喜，“老師，請您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但願……”
守護騎士退後一步，隱沒消失在陰影中，在難以覺察的角落裡，注視著卡莉。
冕下，這將是一次完美的試煉。
……
……
就在卡莉決定堅守克裡姆斯大教堂時，距離不遠的杜米特魯街區102秘調司內。
所有人像昨天為阿萊斯司長送行那樣，整齊的站在關押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