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安臉上的表情,有疑惑,也有驚訝。
他之前有懷疑過是衛恩幻形成馬爾科,借用他的身份逃脫黎明教會追擊。
但是以他在卡斯特城邦對衛恩的觀察,上次的事件,那個小子不過是借助禁忌物的力量,才做到那種程度,其真實實力能殺了亨裡克已算極限。
而現在摧毀整座達克曼島,是什麼情況?
那小子絕無可能!
那可是至少三級災厄的實力才能做到的事情!
看來那個冒充馬爾科的人另有其他人……
難道是那位同樣逃離卡斯特城邦的阿萊斯·庫利巴利?
有可能!
瓦利德捏著下巴稀疏的胡渣,喃喃道:“紅發……把達克曼島摧毀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黑傑克隻覺得手裡那副好牌也不香了,看著前來報信的獨臂海盜,“你確定是羅南號上麵的那個馬爾科,擊殺亨裡克的紅發馬爾科?”
“大副,我十分確定!”
獨臂海盜很篤定的說:“剛剛有不止一個人,把這條信息傳過來,內容都是一致的——達克曼島被徹底摧毀,周圍死傷無數,而當時僅有羅南號一條船離開那片海域。”
尤安:“……”
坐在牌桌旁的馬爾科,滿頭紅發披散著,和臉上貼滿紙條一起遮擋住他那副牙酸到牙疼的表情。
那孫子是真能乾啊,前麵殺了黑珍珠號的一位船長,這還沒過兩天又乾碎一座島……
特麼的,這是不把他害死,不算完啊!
帶著這樣的想法,馬爾科看向黑傑克尤安等人,撩開臉上的紙條,咬牙切齒的說:“現在你們知道了吧?那根本不是我做的,我根本沒有時間。”
老子,暴君,不是,紅發!
黑傑克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然後揮手讓手下先離開,思索幾秒後,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莫名意味的笑容,“不管他是什麼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說呢,疫醫三副?”
尤安瞪了他一眼,三副這個稱呼怎麼聽上去那麼刺耳?
“你決定就好,總之如果耽誤太長時間,不然……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放心就是,以我和你兩人的實力,難道還怕一個三級災厄不成?”黑傑克做出決定,再次拿起桌上的撲克牌,“來來來,剛剛被人打斷了不算,看我這把怎麼虐殺你們!”
“憑你?等著今晚上掛著紙條睡覺吧。”尤安的眼睛盯在了那副牌上,仿佛在防止不老實的黑傑克作弊。
這時,瓦利德突然開口道:“老大,見到那位的時候能不能讓我出手試試?記得我剛加入黑珍珠號的時候,亨裡克那混蛋對我照顧不少。”
黑傑克手上洗牌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向他,“小德,按照船上的規矩,我們必須邀請那個人上船。”
“但在那之前我去試試他的實力,應該可以吧?”
“試探?”
“沒錯,”瓦利德一邊點頭,一邊指著馬爾科道:“不然再是一位像他這樣弱的人,我們黑珍珠號不就鬨出笑話了嗎?”
“哦,這倒是。我同意了,但是絕對不能再動用那件禁忌物,明白嗎?老子很擔心它會再次失控。”
“放心啦老大,隻是略微試探一下而已,不會有問題的。”
馬爾科看著三位無視他存在的海盜,心下暗罵不已,無奈隻得再次開口詢問道:“那個,黑傑克大人,您也看到了,那些事情真不是我做的,不知道能不能放我們離開?”
“不能,”黑傑克快速切好牌,在桌上擺放整齊,“留你在船上,是防止出現其他意外。”
“什麼意外?”
“當然是擔心找不到那個冒充你的人了。”黑傑克伸手拿過屬於自己的牌堆,輕輕展開,不錯。
“你們,”馬爾科一怔,猛然反應過來,看著他們結結巴巴的問:“你們,不,不會是打算讓我冒充那個人,不對,是讓我冒充我自己?”
“彆把我們說得像是壞人一樣,要知道加入黑珍珠號在整個科爾多海域都是一件無比榮耀的事情,你就偷著樂吧。”
馬爾科:“……”
該死的,他一點都不覺得那會是什麼榮耀,而且那些事情又不是他做的,憑什麼要替人背鍋?
“好了,既然到了這裡,就彆想其他的事情,”尤安看了一眼手上的撲克牌,不動聲色的說:“你看你那些船員,不都玩得很開心嗎?”
開心?
馬爾科轉頭看向身後的甲板,那裡莫斯克拉等人正和白克力號上的其他海盜們拚酒,一邊大口喝酒,還一邊大聲說笑著……
他們還真特麼笑得很開心!
艸!
這時,就聽黑傑克補充了一句,“難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冒充你的身份做那些事情嗎?”
什麼人……
馬爾科沉默下來,他當然想知道是誰——特麼敢這麼害他!
才剛出海沒幾天,就遇到這樣的事情,直接讓他當初的雄心壯誌沒了一半,要不是擔心灰溜溜的跑回去,會被萊西和家裡的老混蛋笑話,他都想直接回卡斯特城邦了。
“看來你已經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了,繼續在船上待著吧,也許你後麵就會發現其實這樣更不錯,”
黑傑克抽出一張牌拍到桌上,語氣張狂的喊道:“黑執事,尤安,看這把老子怎麼贏回來!”
“嘁,紅女王,”尤安輕飄飄的扔出一張牌,看都不看黑傑克一眼,“上來就丟這麼大的牌,我很懷疑你的智商。”
“你管我,海上皇帝,壓死!”
“海上皇帝?禁忌之海,這張牌你不陌生吧?”
“該死……”
馬爾科:“……”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搓著手上的撲克牌,心裡把那位冒充他的人罵了個半死。
該死的混蛋,給我等著,等見到你,就把剩下的一半給你補上!
而此時坐在他對麵的瓦利德同樣眼神閃爍,顯然心思也不在牌桌上。
……
……
另外一邊,羅南號的了望台上。
衛恩靠在椅子上,看著平靜的海麵出神。
他還不清楚,不僅後麵有黎明教會的追擊,前方也有人在等著攔截他,而且還是一位老朋友。
當然,即便他知道這一點,也不會退縮就是。
這條路無論有多少困難,走得多麼艱辛,都是他自己的選擇——更是會一直走下去!
此時的他腦海裡,都是關於黃昏秘修士,關於殺意收納,關於那隻即將晉級成為四級災厄的深海巨獸……
那些繃帶怪人到底是什麼人?
目的又是什麼?
總感覺他們就像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患者,腦子裡滿是稀奇古怪的想法,說話以及行事風格都有種神經質的味道……
“你已經在這裡坐了快三個小時了,是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嗎?”克蕾雅安排好護衛們,來到了望台,坐到衛恩旁邊問道。
“沒……嗯,也算有吧。”
衛恩本不想告訴她,但轉念一想,黃昏秘修士的事情可能是那些殺意收納的幕後之人,且隱藏的那麼深,不早點弄清楚的話,恐怕後麵的麻煩不會小。
“哦?讓我猜猜看,你是因為剛剛看到達克曼島的慘狀,心生感慨了?”
衛恩嘴角抽了一下,真難為她能把這麼高尚善良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不過他也清楚不能順著克蕾雅的思維說下去,不然一定是一輛高速奔馳的車子。
“你有聽說過黃昏秘修士嗎?”
“黃昏秘修士?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嗯,之前好像看到過,你問這個做什……”克蕾雅反應過來,聯想到之前達克曼島上的事情,詫異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剛剛那座煉金法陣是他們搞出來的?”
衛恩點了點頭,“你應該有注意到那座煉金法陣被激活的時候,在金字塔站著的三名渾身纏繞繃帶的人吧?他們就是黃昏秘修士。”
“他們?”
“嗯,可以告訴我關於他們的事情嗎?”
克蕾雅愣愣的看著他,明亮的眼睛裡透露出十分複雜的眼神,疑惑,震驚,不解,幾秒之後,她才回過神來。
“黃昏秘修士,那是一群非常神秘的人,我也隻在永生會珍藏的一些紀元遺物中,看到過這個名字。”
“那些遺物上描述他們的時候,出現最多的就是殺戮,似乎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製造殺戮,破壞世界。”
克蕾雅手指扣在了望台上的木欄上,一邊回憶,一邊語氣沉重的敘述著那段記錄:“纏著繃帶的魔鬼,枯瘦的身體就像是收割死亡的鐮刀,毀滅了美麗的塔梅爾蘭,屠戮了實力恐怖的雷霆巨人……”
“他們自稱黃昏的舞者,不過是徹底墜落的瘋子。所謂的真實世界,不過是他們的異想天開……”
真實世界?
衛恩對這個詞印象深刻,在他擊殺那幾個繃帶怪人的時候,他們總會提到真實主宰,虛假世界,唯有殺戮之類的。
“所以,他們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嗎?”
“不知道。”克蕾雅微微搖頭,“事實上,在當前紀元從未聽人說起過這個名字,如果不是這次我們的遭遇,我甚至會將它當做是一卷無趣的傳說。”
“當前紀元嗎……”
衛恩思索幾秒,再次看向她,“如果我說,海上那條關於入夢者的禁忌,也是他們搞出來的,你會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