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柄很長，和他那對張開的骨翼相當。
鐮刃鋒銳，灰霧彌漫擴散時，帶著細小的黑色閃電，觸及周圍空間時還帶出劈啪的脆響。
“你總算拿出來了，禁忌聖器之一的――暗鐮！”
安內普腦袋微低，整個人更顯陰沉，似是早就在等待著博拉斯召喚出那柄鐮刀。
博拉斯緩緩抬起那柄鐮刀，鐮刃向外扛到肩上，接著向下一揮――
“利恩，葉羅，司――”
死亡之舞――午夜！
隨著鐮刀劃過，整個大廳驟然一暗。
極致的黑暗籠罩下，隻有那道黯淡虛影形成的鐮刃依稀可見。
就像是一道分割空間的線，橫切出去！
但――
安內普一動不動，任由那鐮刃斬過。
甚至他的嘴巴還咧了咧，好似嘲弄一般。
“哦？”博拉斯看到這一幕，喀嚓喀嚓道：“你的身上那件是……”
“暗鎧哢。”
安內普伸手拉了拉身上殘破的灰袍，暗沉的黑霧升起，將他那身體上的灰骨染成黑色。
“同為禁忌聖器，是不懼你的暗鐮的。”
博拉斯沉默幾秒，說道：“看來你早已準備啊。”
“副席大人，對你有所重視，正常。為了這一天，我已經準備很久了。”
安內普桀桀笑著，繼續道：“想必你也猜到了，沒錯，梅裡爾，和布萊克威都是我殺的。”
聽到這兩個名字，博拉斯一言不發，仿佛那隻是兩個陌生人。
“被他們發現了我的身份，沒辦法……隻好讓他們成為我的本源……”
“你不生氣嗎？”
“還是準備放我離開？”
見他沉默，安內普周身的氣息逐漸侵染成黑色，語氣也張狂起來。
“怎麼了？副席大人，您放棄了？桀桀……”
“來殺我啊，殺了我，你什麼都知道了！”
“不僅僅是吞噬一派哦，幽魂內部還隱藏著更深的黑暗存在，我也知道的……”
“是混亂吧？”博拉斯開口。
“哢？”安內普笑聲一滯，幽邃深淵的眼眶瞪著他，語氣略顯驚疑，“你知道？怎麼可能，那些人……”
“我猜你身上這件禁忌之衣，也是他們給的吧？”
“不，你不可能知道的，如果你察覺了，那不就……”
博拉斯張了張嘴，生硬的歎息聲傳出。
他看著安內普，手指微動。
一座符文法陣升起，幽幽的黑芒閃爍形成一個黑洞般的光球。
隱隱的傳出幾句呢喃低語，好似夢囈般的聲音，悠悠蕩蕩環繞整個大廳。
噠，哢噠，哢噠……
清脆的腳步聲從那黑洞中傳出。
那不算齊整的腳步，就像是高低腳般的存在，緩緩向這裡走來。
“不，不可能！他，他不可能回得來，他――”
安內普那張不可能露出表情的臉上，黑氣聚散著竟顯化出一副驚懼。
“為什麼不可能呢？”
博拉斯歪著頭，平靜地看著他，“不止首席，其實就連這次你出手的機會，也沒有出乎我的預料。”
“你！？”
“沒錯，”
話音未落，博拉斯再次招手。
一粒肉眼難見的灰塵顆粒出現在他掌骨中，灰霧瞬間聚攏過去。
下一秒，灰霧圓球籠罩下的顆粒，好似種子一般發芽生長，繼而擴大。
朦朧之間，一道高大的身軀出現在灰霧中。
赫然是已經死亡的情報處處長阿米蒂奇?弗裡德！
隻不過，他出現後，並未立即睜開眼睛，而是如同沉眠般躺倒在地。
“不，不可能！！”
看到那一幕，安內普的聲音更加絕望。
“你們不可能察覺到的，吞噬，混亂，不可能！”
“束手就擒吧，安內普，我會……”
但說著，博拉斯微微搖頭，語氣竟有些落寞，“算了，瓦克拉夫那混蛋不會放過你。”
“沒錯！”
這時，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黑洞裡傳出。
隨著話落，一位身著黑色長袍，胸口處有著幽魂黑火印記的身影從法陣中顯現出來。
高大挺拔的身材，灰白相間的短發下，一副黑色墨鏡尤為顯眼。
麵容並不算蒼老，反而白嫩如同青年。
他走出來後，看了看兩道枯萎天使，露出一副笑容，潔白的牙齒在這灰霧籠罩的大廳裡閃過光芒。
“辛苦你了，博拉斯。”
“瓦克拉夫首席。”博拉斯躬身行禮。
“稍後再說，”
瓦克拉夫擺了擺手，側臉一轉，看向那懸立空中的安內普。
“你隱藏了那麼久，真不容易啊。”
“你們，從什麼時候……不，”安內普哢哢問道：“你們能察覺吞噬者，但又是怎麼知道混亂教派的？”
“那些存在，那些恐怖的存在，他們……”
“你想說他們一直藏在暗麵，是數個紀元以來的混亂之源，擁有極其恐怖的力量，是吧？”
瓦克拉夫似笑非笑的問：“這個問題，算是你臨終遺言嗎？”
安內普手足慌亂，身上的死亡禁忌聖器，也依舊難以給他帶來安全感。
隻是博拉斯的話，他可以應對，甚至有信心全身而退。
但瓦克拉夫不同！
他不僅是幽魂學派首席，更是一位半神級彆的巫師！
這樣強大的存在，即便是神明現世，他也擁有匹敵的力量。
甚至是弑神――
“我，我……即便你們知道，但也不可能對付的了。”
“博拉斯，你不是想知道是誰對靈秘學派出手嗎？我告訴你，就是他們，就是混亂之源！”
“他們拉攏我們，想要讓吞噬一派，成為幽魂學派的正統傳承，他們……”
“噤聲！”
瓦克拉夫眉頭微皺，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眉心處隱約可見一道複雜至極的印記浮現，若有若無的氣息傳出。
“哢哢哢……”
安內普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傳遞不出任何的聲音。
這就是半神的力量，這就是半神！
哪怕如他這般的傳奇巫師，在瓦克拉夫麵前依舊如同嬰兒一般，弱小、可憐……
“博拉斯，你的計劃成功了。”
做完這些，瓦克拉夫沒再理會安內普，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阿米蒂奇，說道：“有了他，應該可以將吞噬者都一網打儘了吧？”
博拉斯微微頷首：“足夠！”
“除了阿米蒂奇手上掌握的名單外，相信安內普的本源裡能提供一些人。不過……”
“我有些擔心那些混亂之源，他們的手段太過詭異。”
“嗬！”瓦克拉夫嘲弄般的笑了，“那些隻會躲在暗處等待著主人降臨的渣渣，如果真的有恐怖的力量，我們這些巫師學派早就不存在了！”
“您說得是，”博拉斯沉默幾秒，問道：“那現在要怎麼處理？”
“按你之前的計劃執行吧，有一個算一個，都宰了！”
瓦克拉夫哼道：“我不是以前那些軟弱的混蛋，他們擔心缺少力量會對學派造成影響，我可不這麼認為！”
“這些年，死在吞噬一派手中的秘術巫師，逐年遞增，很多天才般的巫師都沒成長起來……”
“要不是之前找不到他們的尾巴，我早就出手了。”
博拉斯點點頭，“我明白了。”
“這裡交給你，安內普交給我，後麵會把那些雜碎的名單傳給你。”
瓦克拉夫眉心再亮起一道印記，微弱的光芒投射到安內普身上，將他整個人籠罩。
“哢哢哢……”
安內普大急，嘴巴快速開合，兩排牙齒瘋狂的碰撞，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但下一秒，房間便隻剩下幽魂學派的首席和副席。
“傳？您這是要……”
“我準備外出一趟，”瓦克拉夫一咧嘴，笑道：“先去解決靈秘學派那裡的麻煩，然後順便去科爾多海域轉轉。”
“法術符文的缺陷還有機械亡靈課題都很有趣，還有薩爾瓦托雷那混蛋……”
“倒要看看那小家夥是不是真的那麼神奇。”
“衛恩？”
博拉斯去掉身上的法術效果，恢複成矮小的骷髏，喀嚓喀嚓道：“您親自去？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黎明教會都能派出賽莉絲緹雅那樣的陰險狡詐下流無恥的審判聖女。”
“我這個學派首席就不能去了？誰規定的？”
“不是，我……”
“少說廢話！”
瓦克拉夫擺手打斷，周圍空間出現一道空間縫隙，他徑直跨入進去，餘音傳來。
“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能看到那些混蛋的腦袋！”
哢哢！
看著空蕩蕩的虛無之處，博拉斯咬牙跳了起來，揮舞著雙臂來了一套組合拳。
“什麼事情都丟給我，到底你是首席還是我是首席？”
“要不然乾脆退位算了，我來當首席！”
這時，瓦克拉夫腦袋從虛無中探了出來，嬉笑道：
“也可以――下次傳奇議會，我會提議由你來擔任幽魂學派的首席，哈哈哈！”
話落，他連忙退回去，消失不見。
博拉斯動作一頓，靜默許久，才低聲吼道：
“混蛋，該死的，你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唔？”旁邊的阿米蒂奇適時蘇醒，“誰不要回來？是安內普傳奇嗎？”
“是個屁！”
砰！
博拉斯低頭看了他一眼，一拳砸在他腦袋上。
“繼續睡吧你！”
阿米蒂奇再次躺了下去，腦海中隻有一個意識留存。
艸，老子這是活了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