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彆看曲爸爸表現得強硬,說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但隻要老太太和曲媽媽都站在藺臻墨這邊,再有曲檀檀堅持,他其實也堅持不了多久。
——更何況曲爸爸也是真的疼愛藺臻墨。
就像現在,藺臻墨隻是跑了幾天,默不作聲地陪著曲爸爸忙碌,既不邀功也識相地沒有拉著曲檀檀刺激他。曲爸爸雖然依舊鬨彆扭地不理他,態度卻肉眼可見地逐漸軟化,默許他跟在身邊。
私下還跟安慰說服他的曲媽媽小聲嘀咕,每次試圖冷遇少年,總覺得心裡不舒服,可要是搭話,那就更彆扭了。
——怎麼就偏偏是小墨勾走了他家檀寶兒呢?
然而麵對他的長籲短歎,已然接受藺臻墨新的身份,並且頗有“丈母娘瞧女婿越看越順眼”架勢的曲媽媽,則對他翻了個白眼,“若是彆的男孩子,你真能放心?”
“起碼小墨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和藺宛他們的關係也很好,根本不用擔心檀檀會過得不好,要我說還挺好的。”
“先不說藺宛有多疼檀檀,你覺得老宴多年前就恨不得跟你搶小棉襖的架勢,能虧待檀檀?還有宴家,我瞅著那位宴夫人可是和媽關係很好,處得跟我們才是她娘家人似的,肯定對檀檀差不了。”
“而且宴家另外那兩個孩子,也都和檀檀是朋友,相處得不錯。”曲媽媽在想通後,是越想越滿意,“反正我是想不出還有哪家人,能這麼合適的了。”
“就是太合適了,才更讓我覺得難受,總覺得有陰謀,好像早就做好準備搶檀寶兒似的。”曲爸爸依舊臭著臉,還是沒忍住吐露心聲,“而且小墨在我眼裡就是兒子,他們兩個湊在一起怎麼想怎麼彆扭……”
他現在的思想就跟當初的宴斂煦似的,因為都是將兩個孩子當做兒女看待的,一時間根本沒辦法接受,也轉不過彎來。
“而且那麼早,檀寶兒還小呢。”這麼說著,曲爸爸就忍不住露出心痛到無法呼吸的表情,咬牙切齒地在房間來回轉圈,“他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就不能再多忍耐幾年嗎!”
曲媽媽奇異地看了他兩眼,將“你這不是潛意識已經默認”的話憋回去,又安慰道,“你想想當初追我的時候,我爸都拿掃帚要趕你走了,你還不是死皮賴臉扒著門蹭了進來?你那會兒迫不及待想娶我,這會兒怎麼就理解不了小墨的心思了?”
曲爸爸:“……”
“而且說實話,我覺得忍不住的可能不是小墨,而是檀檀。”曲媽媽表情略顯古怪,幽幽地反問,“你覺得就我們檀檀的性格,是能忍耐不說的那種嗎?”
更覺紮心的曲爸爸:“……!!”
……
但無論如何,經過那番談話後,曲爸爸確實在試圖轉化印象。
而真正與藺臻墨和好,還是在高考成績出來這天。
與狼不得入內的宴總,終於久違地被允許踏進曲家的門,兩家人再度湊在一起,緊張地查看曲檀檀的分數。
兩位爸爸已經緊張地腿在打顫,手抖地怎麼也點不對地方,最後還是藺臻墨接過了這艱巨的任務,冷靜地輸入曲檀檀的準考證號,登陸了進去。
在看見那高出分數線不少的總分後,就知道清華肯定穩了,所有人都露出了激動的笑容。
就連表現得很淡定的藺臻墨,心裡明明知道肯定沒問題,這會兒在真正見到分數後,也不由鬆口氣,臉上露出笑意。
而家長們更是激動地不行,尤其曲爸爸,直接拍著藺臻墨的肩膀,露出與以往無異的笑容,反複重複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感覺到他久違的親昵,藺臻墨微怔,黑眸頓時就亮了。他們兩人對視著,就像是達成了什麼無聲的共識,終於又恢複為曾經親近的父子情。
——雖然在這之後,可能就是另一重意義上的“父子情”了。
曲檀檀可沒發現他們兩人的眉眼官司,隻是在見到自己的分數後,就立刻接收到家長們的熱情擁抱。曲媽媽和藺宛都激動地紅了眼圈,親了親她的額頭,祝賀她這麼多年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達成了清華的目標。
宴斂煦直看得眼熱,又不能真的去抱小棉襖,正遺憾時,餘光卻看見曲爸爸攬著兒子,還給了他一個擁抱。
微微一怔後,就明白過來他們應該是終於達成了和解。於是本來就心癢的宴總,頓時也激動地露出笑容,想跟著給老曲一個和解的擁抱。
誰知下一刻,就被瞬間變臉的老朋友無情地拒絕了。
隻見曲爸爸笑著拍了拍藺臻墨的肩膀,低聲說了什麼,轉頭一看見宴斂煦立刻就拉下臉,對著他冷哼一聲,轉身就熱情地去祝賀自家小棉襖去了。
房間裡隻有一人受傷害的宴總:“……?”
——不是,老曲你這雙標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