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事情到了這一步,原本伊蒙設想中的“像棄兒之村的前人一樣去往嚎哭深淵”,“通過以年為單位的【背水一戰】增強實力”都失去了意義。
他的人生軌跡就像是漂浮在弗雷爾卓德冰川上的一塊浮冰,在麗桑卓因為他而亂了心思的時候,就已經注定要被冰霜女巫的雙手推向了另一個方向。
對此略有察覺的伊蒙委婉拒絕了見習祭祀的“好意”,搭配上妎肯納強硬的態度,總算是沒有被長老們的意誌直接拉去“配種”,得以在妎肯納的居所暫時安歇。
說來也奇怪,麗桑卓明明什麼都計劃好了,卻偏偏不肯對伊蒙透露半點,直到現在伊蒙還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要乾什麼,隻能暫時在妎肯納家裡蹭吃蹭喝。
“女巫大人對你肯定是寄予厚望的,所以才會這麼慎重。”
妎肯納粗暴的撕開一條野豬的前腿,把肩頸部還冒著熱氣的生肉分割成細條,隨手扔到了因為柴火燃燒而劈啪作響的灶台上。
“很快就會有人來通知你女巫大人對你的安排了,耐心就好。”
說來也奇怪,就像妎肯納完全不了解野豬的解剖,卻能精確的找到肩頸部的梅花肉一樣,她本身一點也不清楚麗桑卓的心理活動和考量,卻能通過自己奇怪的邏輯,推理出伊蒙未來必將被冰霜女巫看重的結果。
頗有一種“我用錯誤的公式算出了正確的答案,不管怎樣都要給我一個結果分”的感覺。
也正是基於此,妎肯納才會處處維護伊蒙,希望自己這樣的做法能夠讓女巫大人看到後開心一些。
畢竟在這位直接受麗桑卓管轄的霜衛祭司心裡,伊蒙和麗桑卓肯定是有點不清不楚的關係的。
當然,直來直去的弗雷爾卓德人的心機也就到此為止了,如果不是因為妎肯納真的很討厭霜衛氏族的長老們,說不定也不會態度強硬的拒絕見習祭司。
“不管怎樣,還是很感激你。”
伊蒙微微點頭,也不做更多的繁文縟節了,接過妎肯納遞來的高度酒抿上一口,思量著接下來自己的打算。
或許是弗雷爾卓德冰天雪地的氣候,讓伊蒙對於時間的感知也隨之變得遲鈍,以至於他甚至不清楚符文大陸上的劇情進展到了什麼程度。
唯一能讓伊蒙有一些感知的,就是兩年前傳來的阿瓦洛薩部落的戰母艾希,與蠻族之王泰達米爾結為血盟的消息。這個消息起碼能讓伊蒙判斷出自己所在的時間並不是什麼上古時代,與他所熟悉的背景故事裡的時間線基本吻合,但是更多的事情就無從推斷了。
諾克薩斯是否開啟了侵略艾歐尼亞的戰爭?
暗影島的破敗之咒是否被引爆了?
恕瑞瑪黃沙下的太陽圓盤是否重新屹立?
……
伊蒙思來想去,最後隻能自嘲的笑了笑。
那些事情離他還太過遙遠,現在的伊蒙隻是一個前路迷茫的年輕人,命運的走向絕大程度都取決於冰霜女巫麗桑卓,以至於他心心念念的再回到棄兒之村探望他的親人,都是一種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寒霜帶來問候。”
就在伊蒙和妎肯納互不打擾的雙雙陷入思考時,冰堡門外突然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
伊蒙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妎肯納卻像是條件反射一樣一下子繃緊了身體,迅速筆直的站起了身子,快速打開了屋門。
“感恩寒霜,禁衛大人。”
妎肯納雖然是直屬於冰霜女巫的霜衛祭司,有事沒事就敢和氏族的長老們對著乾,但是她是絲毫不敢在這位遮著麵目,身上覆蓋著臻冰盔甲的禁衛麵前失禮的。
畢竟誰都清楚,禁衛隻會做兩件事:
依照冰霜女巫的意誌去懲戒不臣,和依照冰霜女巫的意誌來宣告旨意。
“妎肯納,你有些小聰明,但不要毀了自己。”
遮住麵目的禁衛似乎很清楚妎肯納的所作所為,不輕不重的警告了霜衛祭司一句,就施施然走進了冰堡。
一直在留意門口發生的事情的伊蒙看到禁衛進來了,下意識就要起身行禮,但是卻被禁衛更快一步的製止了,甚至態度強硬的讓伊蒙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王嗣,女巫大人對您有所安排,還請靜聽。”
乖乖,王嗣!
妎肯納此時比禁衛更像一個衛兵,站立在門口守衛。她一直對伊蒙的身世有一些不切實際的猜想,沒想到自己似乎還猜對了。
哪怕她猜想的依據是伊蒙身上反常的寒冰血脈,但是從結果上來看,好像大差不差。
其實伊蒙比妎肯納還驚訝,他才是始終被蒙在鼓裡的那個“蒙鼓人”,聽到禁衛稱呼他是王嗣,伊蒙隻感覺自己腦子全都亂了。
不是吧麗桑卓大姐?
我就是和你長的有點像,怎麼還搖身一變成你家娃了?
從“伊蒙”到“冰霜之子”,再到“王嗣”,伊蒙自己都感覺他的身份變化的有點太快了,好像那個端坐在冰霜王座上數千年的女巫,比自己還沉不住氣。
“冰雪下埋藏著諸多惡意和危險,作為王嗣,女巫大人希望您能為弗雷爾卓德帶去夏日的東風。”
“女巫大人讓您跟隨我再次前往王座,諸多事宜都會妥善安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