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那晚還真是說到做到,沒讓她簽續約合同。
害得雲梨一晚上輾轉反側，苦惱思考起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逆了大金魚的鱗。
最後還是爬起來打了會兒靜心坐才安詳入睡。
直到第二天一早,池宴的司機先生送來新的合同，並且真的提高了“片酬”,雲梨才拍著心口長出了一口氣。
所以是真的忘帶了而已呀！
不過這戲的第二季，拍的時間還有點兒長——是份一年期的長約。而且合約細則，還增加修改了幾條。
譬如：因合約時限較長，甲乙雙方在與異**往方麵需格外注意分寸,以免引起雙方親友不必要的誤會。
又譬如：甲乙雙方不可輕信對方一切未經證實的傳言。必要時，需互相配合對外解釋。
……
“……？”
雲梨莫名有一種，修改的地方很有針對性的錯覺。
但這點錯覺在片酬麵前，壓根不夠看！
欻欻簽下大名,笑眯眯地交給司機先生，《這才是演員》第一期的錄製也如期而至。
這檔節目是意歡視頻自己的綜藝，也有專門的常用錄製基地。賀賢來接雲梨時,車裡還坐了個“老熟人”。
“小棠？”坐後排的小姑娘跳下車想幫她放行李時,雲梨驚喜道，“你也去錄綜藝啊？”
何棠“嘿嘿”一樂,提起她的行……歪、日，沒提動。
雲梨一把拎起放進後備箱。
何棠：“……”再給我降點工資吧TvT
賀賢：“……”多大點事兒,你看我不很有自知之明地車都沒下。
何棠拉著雲梨說“梨梨快上來”，等人坐好了才告訴她：“也可以這麼理解,畢竟是陪你錄綜藝。而且以後你演什麼劇上什麼節目,都是我陪你！”
雲梨：“嗯？”
賀賢在後視鏡裡看了她們一眼，笑：“梨梨，你助理。”
“……哦。”雲梨反應了一下,開心道，“哦哦！”
《幻妖棲鳳》官博的宣傳片發布之後，賀賢就和她說過會給她安排助理。畢竟他手下還有其他藝人，萬一通告衝突，雲梨這邊也有人顧著。
加上何棠大學就念的傳媒專業，家庭條件不錯，選擇這一行也是因為喜歡。
念書時就在各大片場實習過，在這一行裡也混個了眼熟。他一發助理征聘就收到了對方簡曆。一合計，就拍了板。
賀賢聽著後座倆小姑娘嘰嘰喳喳開開心心，失笑搖頭。想到自己那個還有一學期就要高三畢業的女兒，又開始撇嘴歎氣。
-
《這才是演員》共9期，一月上線，每周播出一期。
節目男女選手各十六名，除一名專業主持外，四名導師均是業內資深導演，助演嘉賓和飛行導師的咖位也分量頗足。
和其他演技類節目不同的是，每兩期還會來一位特彆助演，手握四名導師之一的新戲劇本。
也就是說，這四名導師，是帶著資源來的。屆時，既是主演官宣，又是選角現場。
節目隻有第一期是提前錄製，之後會按照每周導師和觀眾的投票比，分批淘汰掉一部分選手，周錄周播。
賀賢帶她們到錄製現場後，拍攝就正式開始了。
節目組給參與錄製的演員明星提供了男女宿舍，會拍攝花絮。何棠和雲梨不住一起，有另外的助理統一住宿地點。
雲梨輕輕鬆鬆拎著行李箱推開小彆墅宿舍門的時候，裡麵已經有好幾個女孩子在客廳裡了。
“……”啊，又有個熟人。
除了薑婧柔，另外幾個她都不認識。
不管是因為有攝像頭拍著，還是真的對她感興趣，一幫人看見個完全陌生的麵孔，愣了會兒，熱情又友好地站起來迎她。
選手裡除了演員，還有歌手和舞者。
除了正式節目，後期還有加長版日常上架，供平台VIP用戶選擇性付費觀看。
“你好啊，我叫於念文。哇你不會是素顏來的吧？！你皮膚好好啊！”
“你好，我叫雲梨。”雲梨笑眯眯。
這名字實在耳生，看臉又仙得冒泡，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嗷嗷嗷嗷——！”於念文突然激動地指著她，“蔚青玄蔚青玄！！你就是蔚青玄啊啊啊真的是女孩子！！”
雲梨沒想到在這兒都能碰見《幻妖棲鳳》的粉絲，不好意思地“嘿嘿”撓了撓頭。
其他人對她，更多的是探究，但也紛紛同她打了招呼。
薑婧柔見了她卻也和其他人一樣，表現得像第一次見她的樣子。
雲梨估摸著，她應該是不想讓彆人知道自己是她的武替，就也寒暄一聲過了場。
畢竟陸師傅和她說過，武替這一行在圈子裡屬於底層，能出頭的極少。甚至有些有名氣的動作演員，很忌諱武替的名字出現在大眾視野裡。
大家的行李都堆在客廳裡——三層小彆墅房間很多，還沒分宿舍。
雲梨剛坐下，門口又來了位女演員。身邊人呼啦一下站起來。
“詩珊姐？！”
“哇！詩珊姐都會來！節目組也太厲害了吧？我以為都是像我這樣的菜雞哈哈哈。”於念文樂得不行。
“嗚嗚嗚我就算一期就被淘汰都滿足了。”薑婧柔一臉迷妹狀，熱情同屠詩珊擁抱，仿佛追星現場。
“……”雲梨小手擱在膝蓋上眨了眨眼睛，像個老師喊了“上課”卻沒站起來，反應慢了好幾拍的學渣。
雲梨也發現，這回除了於念文，其他人倒是更顯熱情。
她刷到過這位演員的熱搜。火了好多年，粉絲很多。同樣的，黑粉也鋪天蓋地。
似乎還和意意姐姐一道，被稱為什麼什麼四朵小花。
雲梨邊懵逼地意念掰起手指頭，數起娛樂圈的各種稱呼，邊站起來上前，規規矩矩同這位叫屠詩珊的演員打招呼。
屠詩珊沒太熱絡，不鹹不淡地和雲梨彎唇點了點頭，又多拐了她一眼。
後麵又來了個老牌港星，原本退圈好多年了，就和消失了一樣，這回不知道怎麼被節目組請了回來。
應該會是8090那一代人的回憶，但近些年幾乎沒有流量和熱度了。
雲梨眼睛一亮，這位姐姐她認識！
歘一下站起來的時候，結果身邊人除了一視同仁社牛於念文，其他人都慢慢悠悠的，顯得雲梨特彆激動。
“是演過初妃的明明姐姐！”雲梨噠噠噠跑過去，篤定道。
盧明明看著年紀都能當她女兒的雲梨，失笑道：“真是好多年沒聽人叫我姐姐了。”又好奇，“那不是很多年前的片子了嗎？”
況且都沒有重拍修複過，如今的畫質估計沒人愛看了。
雲梨“嘿嘿”一笑，老實解釋道：“我們雲濛鎮比較偏僻，我是在小學門衛爺爺那裡看的錄像帶。”
她當時就想：她要是活在宮鬥劇裡，就要抱緊這樣的大腿！
盧明明一愣：“雲濛鎮？”
“嗯嗯。”雲梨點頭，“我是雲城雲濛鎮人。”
盧明明下意識盯著她看了兩秒，覺得眉眼實在沒有哪裡相似的，才認為是自己多心了。
於是說：“雲濛鎮啊，風景很好的地方。”
“是是，”有人誇她長大的地方，雲梨當然高興，又好奇，“明明姐姐你也去過？”
“哦，沒有。”盧明明說，“聽朋友說過。”
“哦哦。”雲梨沒多想，順手幫她放好行李。
盧明明驚訝於她臂力的同時，又想：不管是他們那個年代還是現在，藝人出道，公司都會給按個人設。她知道如今出道的新人為了迎合粉絲和市場，更喜歡立小公主大小姐這樣的人設，沒想到還會有在節目裡大方說出自己是小地方來的姑娘。
也不知道節目後期會不會剪進去，要真播出了，小姑娘估計得被經紀人罵死。
宿舍裡最後來的人叫孟秋琦，看著安靜又纖瘦，講話也很溫柔。拎行李上台階的時候，非常無奈地試了兩次都沒成功。
還是雲梨聽見門外的動靜，出去幫了下忙。
人員到齊，節目組通過擴音裝置和攝像頭，讓她們自由選擇宿舍和舍友。
每周錄製的那兩天，都會在宿舍過夜。
於念文倒是挺想和雲梨一起住的，還能多問點蔚青玄的事兒，架不住她自己太招人，被搶得分不過來。
盧明明本來想問雲梨願不願意和自己住，屠詩珊卻喊著“盧老師”，早了一步來邀請她。
雲梨朝抱歉看著她的盧明明彎了個甜笑，打量起四周。
那個叫孟秋琦的女孩子，安靜坐在角落裡，唇角微微抿起，目露羨慕，又帶著點淺淺的羞怯看著熱鬨的大家。
雲梨一怔。
雖然孟秋琦這表情同當年一臉“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自己不太一樣，但這種一個人屈膝坐在角落裡的樣子，還是讓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走過去問：“秋琦，你要和我一個宿舍嗎？”
又嚴肅補充：“不打呼不磨牙不夢遊，我睡覺很老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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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好宿舍，節目組通知大家去錄製大廳。
一幫人出了門，才看見隔壁男生宿舍來的都是誰。自然又是一番熱鬨寒暄。
雲梨這才發現連寧懷野都來了。
“兄dei！你又瞞著我偷偷摸摸來參加節目！”寧懷野先發製人控訴道。
“……”雲梨無語，“你拿到的合同，難道不是沒有事先告訴你其他參賽選手都是誰，並且要求你對外界保密的嗎？”
寧懷野一臉看傻子似的看著她：“……你閒得連合同都背下來了？”
雲梨：“？？”這是重點？？
見雲梨不說話，隻腮幫子鼓鼓地醞釀著怎麼反駁他，寧懷野托臂摸著下巴：“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雲梨：“！！”
都說了她不是能吃不是能吃！她是能量守恒！！
雲·閒得發胖·梨不想理他，轉身就走。又發現孟秋琦沒跟上，咻地回頭，在寧懷野一臉的受寵若驚下，麵無表情拽著孟秋琦手腕把人拖走了。
寧懷野：“……”
休息室，選手們看著監控器上主持人介紹完節目大致規則和各位導師，
第一期，節目組為他們準備了十二部曆年影視劇中的經典片段，由他們抽簽分組演繹。
盧明明和屠詩珊薑婧柔孟秋琦抽到了盧明明那部成名宮鬥劇。盧明明玩笑道：“節目組是不是太偏心我了？這劇本，我很難被淘汰掉啊。”
主持人笑：“運氣也是成功路上必備的一部分，明明姐彆客氣。反正這裡麵有不少劇都是大家以前自己演過的，就看有沒有運氣抽到了。”
“況且，”主持人賣起關子，“要是演得和原來一個水平沒有驚喜，甚至還不如當年播出的片段，是不是還不如運氣差一點？”
“？”盧明明揚眉。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她就說節目組能這麼好心？現在哪個綜藝不想搞點事情。
雲梨抄著小手站在一邊，聽得津津有味。還好，她演的劇還沒播，不存在這個問題。
但事實證明她高興得太早了。
“哦？我們懷野抽到的是《雙城玦》。據我所知你和婧柔剛拍完這部戲啊。”主持人玩笑道，“可惜我們婧柔抽到的是《明初傳》，沒辦法和你再續前緣了。”又看向女生這邊，“所以抽到《雙城玦》的女同學是哪位請舉個手！”
寧懷野也往這邊看過來。
“……”雲梨耷拉著眼皮，麵無表情地舉起胳膊。
寧懷野托臂支肘，指節抵著鼻尖無聲抖肩。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這樣的表情就心情好得不行。大有“你嫌棄我有什麼用，命運的齒輪還不是把我們安排在了一起”的舒爽感。
其他選手也抽完劇目後，再由每組派一名代表，抽簽導師分組。
總的來說，第一期的所有分配安排，全憑運氣。
抽簽後，同一劇目的選手都會站在一塊兒，寧懷野看著麵前的四位導師，偏身歪頭問雲梨：“我去抽？”
雲梨認命道：“隨你。”
寧懷野站好，點頭：“行吧。聽說搞玄學的人自身運氣都不太行，還是我去吧。”
“？？”她不搞玄學！！運氣也很好！！
雲梨氣成池翌。
秦漢山的《萬靈逐刀誌》固然是個大IP，就算男主已經定下，能得到男二男三的角色，也能讓他的人氣上一個台階。但寧懷野最希望抽到的，是帶著《啞蛭》這部電影來的洪一嘉。
現實向非商業片，主角人設底層又邊緣，就是奔著拿獎去的。從劇本籌備到現在，已經6年。
他出道至今，始終在等這樣一個機會。
能抽到洪一嘉，讓他更多地了解自己的表演風格，無疑不是個機會。
沒想到今天還真是運氣爆棚，真的分在了洪一嘉那兒。
至於雲梨，賀賢讓她爭取的，當然是《萬靈逐刀誌》的女主。
既符合她現階段的形象氣質，對她國民度的提升也百益無害。
洪一嘉這種咖位的導演，《啞蛭》如此題材的電影，對雲梨這樣沒正兒八經上過科班，更沒什麼人生閱曆的小姑娘來說，他還不敢想。況且，《啞蛭》的女主已經定了，最後兩期，會作為特演嘉賓來助陣亮相。
分組成功後的寧懷野終於嚴肅了一點，認真對雲梨說：“好好表現，《啞蛭》的男二女二還沒定。”
雲梨一愣，有點懵，眨了兩下眼才問：“你怎麼，突然這麼看得起我。”
寧懷野“嘖”了聲：“我什麼時候看不起你了？你除了能吃億點，摳門億點，反應慢億點，也沒什麼其他明顯缺點啊。”
雲梨嘴角一耷：“……”
回頭讓師姐幫她畫張符，保佑她下周絕不會和寧懷野分一組。
其實很多演員，是很容易被其他人的表演影響的。尤其是這種已經珠玉在前的經典，觀眾都有個先入為主的印象。演得太像，人家可能會說你模仿痕跡太重。演得差點意思，有些觀眾又會說：你看，果然不如那個誰誰誰吧。
所以不少演員，會選擇避開看前輩的表演，以免受到影響。
結果，節目組非常沒人性地，要求每位導師帶著自己這期的學員，認真觀看所抽劇目的原版經典片段。
訓練室裡頓時一片哀嚎。
寧懷野倒是無所謂。一是作為一名電視兒童，他很早以前就看過第一版《雙城玦》。二是當年這部劇的男二，就是陸恒。片場天天聽他指導聽他發飆，早就自體免疫。
至於雲梨，他就更不用擔心了。這小姑娘演起戲來，從來都有自己的理解，和平時完全像換了個人，彆人受她影響還差不多。
結果沒想到，雲梨是沒哀嚎，卻在聽完流程後發起呆來。
寧懷野微訝：“怎麼了？”
雲梨回神搖頭：“沒事，看吧。”
陸恒最後一次和她提起戚靈清時，她就想過……要不要上網搜一下當年那部劇。可又莫名其妙地退卻了。
她也不知道，如果看見一張一模一樣的臉，要做什麼樣的選擇。
直到屏幕裡放出修複過的畫麵。
鏡頭裡的陸恒少年意氣，將汴梁城裡桀驁難馴眾人忌憚的小侯爺演了個十成十。又在戚靈清演的遼國小郡主以男裝扮相第一次登場時，洞察入微地發現她並非男子。
那是倆人的初遇。
雲梨仰臉，怔怔地看著鏡頭裡的戚靈清。原來……不是同一個人啊。可為什麼，她還是會覺得心裡悶悶的呢。
“不舒服？”寧懷野小聲問她，“要休息你說啊。”反正初遇這場戲的打鬥場麵，他和雲梨後來補拍過，熟得不能再熟了。
雲梨默了須臾，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叫他：“寧懷野。”
寧懷野微怔，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下意識：“嗯？”
雲梨嚴肅：“你整過容嗎？”
寧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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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懷野對燈發誓他沒整過容，還說要把一個人完全整成另一副模樣，並且看上去還非常自然，其實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告誡她沒事兒少看。
雲梨暫時把陸恒的事放下，卻並沒有因為和寧懷野對過那段武戲就放鬆。他們這一期的表現，直接決定導師反選和觀眾投票。
既然來了，她就沒想過要輸。
況且，她也是到了晏城才明白，如今單純的武俠劇已經沒有那麼“吃香”了。能給她施展的機會，其實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