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本意當然是希望雲梨說自己怎麼生氣了,然後讓男主角哄一下,拉拉扯扯扭扭捏捏,後期不就有剪輯素材了麼。
結果卻是男方先開了口。
“嗯,起床氣。”池宴懶洋洋地替她說,“沒睡飽,就被我叫醒了。”
“……?”雲梨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慢悠悠地偏頭仰起下頜,看了他一眼。
她哪裡是起床氣,她是還在認真沉思。
主持人嘴角一翹,深覺這個角度也嗑得到,趕緊招呼:“那我們趕緊上車去酒店吧。”
池宴放好倆人行李,一行人上車。
就在倆人被節目組接去酒店的路上,《心跳時刻》官微也發了四對嘉賓中第一個官宣,卻是最後一組發布宣傳海報的情侶——池宴和雲梨:【聆聽,心跳時刻。@池宴@雲梨[圖片]】
配圖就是那張倆人坐在主桌說話的照片。
淺景深的虛化背景下,仿佛喧嘩聲色間,隻有安安靜靜互相聆聽對方心跳的兩個人。
商務七座,嗑在最前線的主持人小姐姐從前排擰過身子采訪他們:“所以池先生為什麼會指定節目組今天才放宣傳照呢?”
“嗯?”雲梨聽完也好奇。
那照片池宴不是早就選定了嗎?因為那張最帥啊。這麼帥居然不急著讓大家欣賞的嗎?
主持人一聽雲梨也不知道,娛樂精神上線,一臉八卦:“所以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
雲梨眨眨眼,也好奇看著他,並發出“咱倆也沒事先對過台本,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隨你怎麼說吧”的信號來。
池宴懶洋洋瞥了她一眼,唇角弧度要翹不翹的,沒骨頭似的靠在椅背裡,看向鏡頭說:“單純喜歡六一兒童節。”
主持人:“……?”就、就這?
雲梨倒是愣了下。
這才發現,車子駛進主城區後,路上有不少關於兒童節的裝飾,商場的玻璃幕牆也掛了彩燈。人行道上一家三口出門的不少,小朋友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不少手裡還拿著氣球或玩具。
“不用羨慕。”
還在眼巴巴望著車窗外發呆神遊的雲梨,耳朵裡繞進懶散的四個字,腦袋頂還跟個娃娃似的,被他超大的爪子指尖抵住,硬生生從車窗那兒轉回了前方。
“……”
雲梨回神,鼓了下腮幫子,語氣還算輕鬆,卻是慢吞吞地說:“沒有呀。”
池宴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長睫緩眨開闔,唇角很淺地翹了下,弧度是難得的柔軟,又很快恢複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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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組統一安排了酒店,嘉賓的都是小套,一早飛機抵達海城的何棠和其他嘉賓助理,都和工作人員一道,住在其他樓層。
池宴自己貼錢換了頂樓套房——但是節目組原定小套的折現金額,池宴竟然收得極其自然,非常不符合這位豪門大少爺的人設!
一度讓節目組產生了假客氣遇上真老實的茫然感!
辦理好入住手續,四個人乘坐電梯到達酒店頂層。
電梯門剛打開,長長的走廊過道上,池宴把房卡給雲梨:“先去開門,把燈和空調都開一下。”又交代她,“門關上,彆讓冷氣跑了。”
然後拍拍她腦袋,“去吧。”
雲梨接過房卡,乖乖點了兩下頭:“哦哦好。”
隨即聽話地一路小跑,趕緊去開門開空調。今天終於有讓她這個員工表現一下的機會了!
主持人:“……?”這畫風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變得像指使童工起來了呢?
彆說人小姐姐,連攝像大哥都懵了下,這怎麼跟他鍛煉頭一回帶出門旅遊的小女兒似的。
反正他是不敢這麼指使他老婆的!
池宴交代完,一手扶著倆行李箱,一手抄著兜,看著小姑娘興奮的背影勾了下唇,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主持人和攝像也跟在後麵。待會兒還能進去拍拍兩個人是怎麼收拾行李的,分配東西的時候會不會有意見分歧呀,行李中有沒有有意思或者有話題性的東西,都是可以剪輯的素材。
直到池宴在客房門口停住,看著緊閉的房門,抬手虛擋了一下倆人的去路。
關門送客的意思非常明顯。
主持人和攝像:“……?”
“那個……”主持人嘗試著和他溝通,“池先生,我們進去拍一下就走。”
“不太方便。”池宴側過身,懶懶散散地往房門口斜斜一靠,眉梢輕挑了一下。
明明渾身上下都透著紈絝公子的氣質,話音間的不容置噱卻由不得人不敢上前。
主持人職業生涯滑鐵盧:“……額?”
然後就聽他用吊兒郎當的語氣,渾身上下都寫著“我不是正經人”六個字,對著鏡頭慢騰騰地說:“裡麵的東西,我們家小朋友一個人看就行了。”
主持人&攝像大哥:“……?”
這是……可以正經播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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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卡有兩張,池宴自己開了門,進去。
掃了眼一屋子的布置,粉紫色和粉紅色的氣球,大小不一紮成城堡和其他形狀。一屋子的迪士尼氣球同色係玩偶,高高低低地躲在氣球堆裡。還有花裡胡哨的小燈串,同主題生日甜品台。
池宴眼梢忍不住跳了下。還真是……童心得一塌糊塗。也不知道會不會太誇張,太幼稚。
但看小姑娘呆愣愣微仰著頭,連斜跨小包包都還沒卸下來的的背影。
池宴又覺得,應該剛剛好。
畢竟……
應援色想要粉色,因為像小時候吃的棉花糖。
人家想演主角想得獎,她想去遊樂園。因為沒去過。
人家小姑娘半夜追偶像劇哭得吱哩哇啦,她半夜追動畫片兒口水稀裡嘩啦。因為……小時候沒看過。
所以……池宴覺得她該是喜歡這些的吧。
就算不喜歡,也沒關係。就當是彌補從沒有過的經曆。以後慢慢長大,再用長大的方式。一歲疊一歲,總會輪到她喜歡的樣子。
身後的開門聲和腳步聲把雲梨拉回神。剛想轉身問問池宴,是不是酒店弄錯了房間,池宴就到了身後。
男人襯衣上的皂香,混雜著淺淡煙草氣,清爽乾淨。龍涎香的尾調卻總是若有似無地勾出點撩撥人心的意味。
“嗯?”他應該是彎下腰俯身到了她肩窩耳側,沒碰到她任何地方,氣息卻溫溫熱熱地繚著她耳廓,話音裡像真摻了似笑非笑的疑惑,聲音輕磁低緩地問她,“是誰家小朋友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