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一鍬子下去,泥土裡一條地龍,開始激情扭動。
池宴小臂肌肉線條緊繃,眼梢一跳,綠豆大的泥點,啪嘰一聲順勢彈到了他額頭上。
“……?”雲梨下意識問,“哥哥,你好像,不怎麼喜歡蚯蚓哦?”
地龍倔強搖擺,池宴屏息,抬睫看她。
雲梨:噗。不是,沒有,她絕對沒想笑。
池宴眼睛一眯,不緊不慢地問:“憋著不難受?”
雲梨拚命保持嚴肅:“憋什麼?我沒有憋笑啊。”
“……”池宴盯著她,舔了舔唇,忍不住開始無聲抖肩。
雲梨像被打開了開關,跟著他笑出聲,還要狡辯:“我是看你笑了,才笑的哦。”
說完抬手,想幫他把額頭上的泥點子擦一擦。
池宴卻微斜著頭躲開了,勾著唇角“嗯”了聲,傾身過去,無聲報複似的,額頭抵著她額頭蹭了下。
雲梨往後一躲,臉一熱捂住額頭。又被池宴一把拉住,往自己身前帶了帶。
直播屏幕愣了下,瞬間被一片土撥鼠占領!
更有觀眾直言:這麼近的距離你都不親上去池二少你是不是不行!!
斜後方慢慢悠悠播種的寧懷野,抬手壓了壓腦袋上的棒球帽帽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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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天勞作在一片兵荒馬亂和陳醋與糖齊飛下收工,晚飯時間,薄幸組慘兮兮地咬著白麵饅頭就鹹菜,看著地主家的餘糧淚流滿麵。
吃飯的空檔,寧懷野都沒忘了“使命”,力爭讓爺爺的錢花得物超所值。
直播結束,嘉賓們回房休息。
雲梨洗完澡出來,發現池宴不在房間裡。夏夜的農家小院彆有一番情致,雲梨乾脆出門溜達一下,順便去找他。
到了一樓小院,才發現大門敞著。
寧懷野在院子裡,扣著棒球帽躺在搖椅上。
雲梨小小聲:“你看見池宴了嗎?”
寧懷野悠閒地晃著搖椅:“和薑宸一起出去抽煙了。”
“哦好,”原來沒睡著,雲梨歎氣,“大晚上的你還戴什麼帽子啊。”
寧懷野好笑,故意說:“我沒戴墨鏡就不錯了。”
雲梨:“然後怪人家不開燈?”
寧懷野笑,乾脆坐起來,朝她勾了勾手指。
雲梨一臉警惕:“乾嘛?”
寧懷野指指院子裡的攝像頭:“我能乾嘛?”
跟拍工作人員和導演組都已經休息,不過這種公共區域的攝像頭是不會關的。
雲梨看了眼,走過去:“什麼事?”
寧懷野突然站了起來。
雲梨歘一下閃開半步。
寧懷野挑了挑眉,邀功道:“我今天,夠哥們吧?”
雲梨:“……?”
寧懷野一臉嚴肅地拍了拍她肩:“兄弟隻能幫你到這裡了啊。”
雲梨震驚:“??”你幫我什麼了?!我看你今天一整天都想我去世!
晚飯那會兒她看著池宴的臉色,拚命給寧懷野使眼色叫他彆說話了,寧懷野還問她是不是眼睛裡進東西了!!
寧懷野一臉“我是男人我懂”的表情,認真教育她:“男人,是一種很需要危機感的生物,你得讓他以為你很搶手,才能激起他的勝負欲啊。”
雲梨皺起小臉,啪嘰一掌蓋在眼睛上,有氣無力地告訴他也告訴自己:“那你真是,想多了。”
寧懷野挑眉,鬥誌昂揚:“明天繼續啊兄弟!”
雲梨:“??我可真是謝謝你!!”
反正生氣的那位不需要你哄!!
小院鏡頭下,寧懷野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
直到雲梨氣呼呼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門口,寧懷野才轉身上樓,回自己房間。
俯拍的樓梯視角下,寧懷野低頭,棒球帽下的長睫垂著,無聲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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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梨走出小院沒多久,就看見了池宴和薑宸。
見她來,倆人有一搭沒一搭低聲聊著的話題也停了,薑宸更是直接說:“你倆聊吧,我先回去睡了。”
雲梨和薑宸打了招呼,然後有些小尷尬地,看著一天臉色都很跌宕起伏的池宴。
池宴的煙已經掐了,月色下,抄兜站著,長睫下斂,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她。
雲梨莫名有些緊張,卻還是沒忘了出來的目的。頓了會兒,還是問他:“哥哥,你今天,不會又在……吃那種醋吧?”
池宴挑了下眼梢,不緊不慢地說:“這回反應還挺快。”
雲梨張了張嘴。
池宴突地勾唇笑了下,又說:“關係挺好,挺了解你的啊。”
雲梨一凜,下意識道:“我們真的就是朋友而已!”
說完,又尷尬地撓起了眼皮。總覺得這麼正經地和池宴解釋她和寧懷野的關係很奇怪。
而且她這話莫名其妙地就很像渣男解釋“她真的就是我妹妹而已”。
況且池宴好像……也沒有聽她解釋的必要和義務啊。
但他又似乎,沉浸得非常到位……
池宴垂睫瞥了她一眼,低聲道:“你看我像薑宸那個傻子嗎?一天到晚就知道瞎開心。”
薑宸:??我沒惹你們任何人!
雲梨一愣,忍不住問他:“那你是,不開心了嗎?”
池宴長睫緩眨,神色莫辨,很低地“嗯”了聲。
雲梨心跳一滯。
月色給他深邃五官打下的陰影很淡,長睫蓋住眼瞼的陰翳,都仿佛帶著克製躁戾的柔軟。
她的確也解釋不清,自己想早一點找到池宴說清楚是為什麼。
但反正就是……不想看見池宴不開心。
於是抬手,把兩頰的頭發悉數仔細地攏到耳後,露出耳朵尖尖,仰臉看著池宴,小聲道:“哥哥你看,我、我耳朵沒紅。”
池宴一頓,視線在她耳尖上掃了下,卻依舊耷著眼,淡聲道:“天太黑,看不清。”
雲梨怔了下,聽著他語氣裡若有似無似的……委屈,著急起來,下意識伸手去拉他手。
池宴一頓。
柔軟的小手握著他的指節,搭上小姑娘自己的耳朵。
“不熱吧?”雲梨輕聲問他。
小姑娘瞳仁裡月色細碎,耳尖微涼,池宴喉結一滑,忍不住用指腹輕娑起她耳廓。
雲梨半邊身子僵住。
微糲陌生的觸感,通了弱電似的癢絲絲,又溫溫熱熱的有些發麻……
“嘖,”池宴提了下眼梢,似笑非笑地說,“紅了。”
雲梨一頓,懵住:“……?”
耶?不是,不對啊……那什麼等一下,你先放手……
池宴彎唇,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仿佛占據著道德製高點,沒有半分過意不去,拖腔帶調地控訴道:“小騙子。”
雲梨:“…………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