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不大,雲梨乖乖坐到床沿邊。
池宴瞥了她一眼,關了落地燈。
房間門一下子沒了光源,眼睛一時適應不了,雲梨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熟悉的氣息卻靠近過來。
雲梨繃緊,沒有動作。
黑暗裡,所有感官被無限延伸,放大。
池宴扣著她腦後,俯身,唇在她額頭上溫柔安撫似的貼了下。
雲梨稍稍鬆弛下來。
他卻腦袋一側,氣息貼到她耳際,音色沉啞又繾綣,低聲同她說:“喜歡你。”
雲梨耳根一麻。
池宴低低笑了聲,話音溫柔至極,又有不容置噱的強勢,緩聲道,“我先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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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梨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是震驚的。
這種整個腿翹在池宴腰上,倆手還緊緊摟著池宴胳膊的造型……做夢吧?
肯定是在做夢吧??
迷迷蒙蒙的睡意一下子全沒,雲梨壓著心跳,僵硬機械地,邊翹起小腳腳挪離,邊慢慢鬆開手。
明明閉著眼的池宴,卻在這時輕“嘖”了聲,唇角勾起笑意,眉頭卻輕輕蹙了蹙:“睡完就想不認賬?”
嗓音是剛睡醒的啞,還帶著無儘的控訴。
“??”雲梨噌一下撒開他彈坐起來,開始“你你你我我我”語無倫次。
懶散地撐開眼皮,池宴慢條斯理撐著床墊坐起來。
還不忘慢吞吞扯了扯掛在腰上的黑T下擺。
仿佛在提醒雲梨:你這一整晚就是這樣那樣,那樣這樣,把腳踝翹在我沒穿衣服的腰上。
雲梨:“…………”
“你這睡相……”池宴偏頭看著臉漲紅,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的小姑娘,揚了揚眉,一臉戲謔地沒有說下去。
雲梨努力回憶跟斷了片兒似的記憶:“你……我……你為什麼……”
昨天摁著心跳躺下的時候,這張床上明明隻有她一個人哇!
池宴閉了閉眼睛,低頭抬手抓了抓額發,鼻音濃重地“嗯”了聲,懶洋洋地回她:“昨晚起來去浴室,經過你床邊,就被你抓來了。”
“……?”雲梨無聲張了張嘴。
你是唐僧,我是妖精嗎?還,抓來了。
這房間門是挺小的,池宴從沙發上起來去浴室,也的確要經過她床側。
可……大概是壓在心裡好久好久的情緒終於敢麵對,也或許是和池宴的關係不再讓她糾結不清,她睡得,實在是太死了。
壓根不記得有這麼一段啊!
小姑娘愣愣地盯著自己,眼神裡透出濃濃懷疑。
池宴眼梢輕挑起來:“有疑問嗎?”
雲梨咽了一口,默認。
喉間門低“嗯”了聲,池宴似乎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地點了點下頜,然後才說:“行,那我幫你回憶回憶。”
雲梨:“……?”
“沒想到你睡著了力氣還挺大的。”池宴一本正經,“先是拉住了我的手,然後一把將我……”
“??”雲梨瞪大眼睛,腦袋裡驀地想起何棠那回發給她的“資源”,抬手打斷他,“好了彆說了!”
又硬氣道,“那你為什麼不叫醒我哦!”
池宴翹著唇角盯住她,慢騰騰地傾身過去,眼底笑意勾人又蠱惑:“我女朋友睡得那麼熟,我怎麼舍得叫醒她。”
像是醒了就得再和她明晰確認一下關係,雲梨腦袋轟地一下,臉熱到耳朵尖,騰地偏開視線下床:“我、我去洗漱了!”
池宴看著她認命背下這口黑鍋,落荒逃開的背影,懶洋洋地撐著床墊往後仰了仰,笑得不行。
這期錄製還有最後一天,收拾妥當出臥室前,池宴又叫住了她。
窗簾已經拉開,初夏清晨的陽光透進來。
安靜,又熱烈。
他一半身影匿在陰影裡,一半在陽光下。淺瞳染上金色細碎的光,墜落長睫尖。
是好看的。
又好看得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
像這一抔浮著細塵的光,能看到,又似乎抓不住。
“阿梨。”池宴忽然叫她。
雲梨回神,輕聲:“嗯?”
池宴垂眼看著她:“我喜歡你。很喜歡。”
“雖然我可能……許多地方都沒辦法陪你去。”很輕地笑了笑,“但我始終會在你轉身就能看見的地方等你。”
池宴說:“所以我還是那句話,我們阿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雲梨心跳一滯。
再聽到這句話時,卻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感覺。
池宴卻沒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門,接著道:“但我這人有一點不太好,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也不喜歡彆人改。”
像是要讓她慢慢聽清,也好好理解,池宴說得很慢,一字一頓地,“所以我不管你是為什麼喜歡我,但反正喜歡了,我就是你的了。你朝我伸的手,我握住了,就不會放。你也不行。”
雲梨怔怔地看著他。
她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池宴從來都細膩敏銳地看得出她的情緒。
那點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不安全感,在這一刻被他用自己的方式,妥帖柔軟又悍然地填滿。
池宴見她久久發呆,輕“嘖”了聲,微張開雙臂,看著她笑:“這都不抱抱我?”
雲梨回神,唇角不受控地彎起來,主動上前一步,驀地抱住他。
原來細塵浮在光裡,那就是光的形狀。
“下回主動點兒,”池宴不要臉地說,“彆不好意思。”
雲梨無聲笑,沒應他。
腦袋悶在他心口,聽著他和自己一樣怦然的心跳,卻忍不住很小聲地問:“昨天不是,表白過了嗎?”
“這不是,”池宴俯下身,氣息圍繞著她,唇若即若離地貼到她耳際,聲線裡全是曖昧,“怕你覺得男人在床上的話不太可信,我得下了床再說一遍麼。”
雲梨耳朵一麻:“?!!”
什麼呀,這一大清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