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的盾陣在戰馬巨大的慣性下立刻出現了缺口,但是後方的士兵們立刻補位上來將口吐血沫的戰馬砍倒在地。
而同樣由於慣性,最前麵一排的騎兵被從戰馬上甩飛出去跌落在大虞的守城士兵之中。
還沒等他們起身,一柄柄長劍直接就刺穿了他們的胸口和喉嚨,大量的鮮血伴隨著雨水很快就暈散開來。
而草原部族的騎兵們依舊沒有停止衝鋒,前麵的戰馬倒下之後,後麵的戰馬踏著前麵戰馬的屍體繼續衝鋒。
不過這六千大虞守城士兵不愧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麵對騎兵的衝鋒竟然死死抵擋住了。
隨著倒下的戰馬越來越多,大虞守城士兵的盾戰最終還是被徹底的擊破了。
不過對麵的騎兵們再也無法衝鋒了,因為現在倒下的戰馬已經嚴重影響到後麵的騎兵衝鋒了。
麵對這六千的守城士卒,指揮戰鬥的草原部族百夫長也不得不打心底裡佩服。
以血肉之軀硬抗戰馬的衝鋒,這在草原上是很難見到的。
不過大虞守軍這方卻不敢有絲毫的輕敵和攜帶。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擋住這些騎兵的衝鋒完全是因為對方騎兵衝鋒的距離過短,讓他們的速度上不來。
騎兵一旦失去了速度基本上就與普通的步兵差不多,甚至可以說還不如步兵強悍。
因此這完全得感謝甕城這局促的空間。
不過接下來他們和草原部族之間的戰鬥就將是真刀真槍的血拚了,他們再也沒有可以取巧的辦法了。
“給我殺!”
草原部族的百夫長持此長刀率先朝著大虞的守軍跑去。
他的身後大量的草原部族士兵同時呐喊到:“殺!”
這一個“殺”字既是他們對壓抑情緒的釋放,更是在給自己鼓舞打氣讓自己徹底忘掉恐懼。
“兄弟們,給我殺!”
大虞這邊的偏將劍指朝自己殺來的草原部族怒吼道。
“殺!殺!殺!”
六千守城士卒同樣爆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怒吼聲。
由於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下一刻雙方的部隊就撞到了一起。
就是像是兩股洪流一般,雙方在接觸的一瞬間原本的陣型就徹底的改變。
刀劍的碰撞聲蓋過了風雨聲,蓋過了喘息聲,也蓋過了哀嚎聲成為這片戰場上唯一的主旋律。
殺戮從此刻正式開始。
當一柄長刀砍中一名守城士兵的肩膀時,一柄長劍自下而上洞穿了手持長刀的草原部族士兵的喉嚨。
伴隨著長劍的抽離大量的血液噴射而出。
而被砍中肩膀的士兵來不及處理溢血的傷口,立刻抽劍格擋來自前方的另外兩柄長刀。
雖然他成功地格擋住了劈向自己腦袋的那一刀,但是卻已經來不及格擋另外一刀。
鋒利的長刀自他的左肩斜向下一直砍到了他的腰部。
即使他身穿皮甲外麵還套著蓑衣,但是依舊不能阻止長刀的砍開他的身體。
下一刻被長刀砍過的地方開始噴出了大量的鮮血,被蓑衣遮擋的肚子處也有腸子流出。
看著自己的內臟自身體裡流出,這名守城士兵此時才感覺到痛楚。
但是他卻沒有驚恐,沒有哭嚎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隻是怔怔地看著從肚子裡慢慢滑落的腸子。
而之前劈砍他的兩名草原部族士兵見狀立刻欣喜地抽刀準備再給他來一刀。
但是下一刻,這名守城士兵猛地將自己手中的長劍朝著砍向他的草原部族士兵擲了過去。
長劍像是一刀閃電一般瞬間就來到了那名草原士兵的麵前。
下一秒,這柄長劍就洞穿了他的喉嚨。
他舉起的長刀也瞬間掉落,大量的鮮血自喉嚨裡湧來出來,像是嗆了一口水一般,很快他的臉色便開始變得紫黑。
他的雙手不停地朝著喉嚨的方向抓去想要把長劍拔出,隻可惜他抓住長劍的手已經無力再將長劍拔出。
隨即他邊一頭栽倒在泥水中,抽搐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而那名被開膛破肚的大虞守城士兵此時也因為失血過多開始有些眩暈。
但是他的意識還算清醒,他看到另外一名草原部族的士兵長刀已經自他的頭頂落下。
隨機,他感覺自己像是擺脫了天地的束縛,高高地飛了起來。
他自空中看到了,戰場之上到處是拚死搏殺的士兵。
他看到有同伴用長劍刺穿了一個草原蠻子的心臟,然後他又被另外一名草原蠻子砍斷了手臂。
他看到了自己的偏將軍一腳踢開一名揮舞長刀的草原蠻子,然後一劍斜斬砍倒了數名草原蠻子。
他看到有一名同伴身上插了好幾把長刀卻依舊揮舞著長劍劈砍圍攻他的草原蠻子。
他還看到了遠處如同螞蟻一般密密麻麻的草原蠻子。
········
當他再次落到地麵上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形。
他此刻正跪坐在地麵上,泥水已經將他的蓑衣和戰甲徹底弄臟。
他努力地想要向上看看這人到底是誰,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他隻能看到那人胸膛。
那人的胸前一刀長長的傷口自肩頭一直延伸到腰部。
青色的腸子,紅褐色的肝臟伴著紅色的血液流淌一地。
此時他已經明白眼前之人到底是誰了。
不過他此時他卻不後悔。
“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
自己雖然比不上項王那般的英雄豪傑,卻也沒有辱沒大虞人這個身份。
當他徹底失去意識之後,他的身體也開始緩緩地倒下。
但是戰場上卻沒有人在意如他一般已經死去的人,因為活著的人還在為自己的國家為自己的同胞而搏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