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有一會兒很不明所以,她忽然想到什麼,忙跑出去問:“四貝勒,你在地窖裡時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所以才……”
她剛探出個頭就嚇得一縮——他正在換衣服,僅著一條單褲,水珠自蝴蝶骨處順著腰窩滴落。
他轉頭,眼眸幽深而危險地瞪她。
林黛玉縮回腦袋,想了想,又問了一遍。
胤禛係上衣帶,有些無奈,低聲道:“我聞到了□□味。”
林黛玉懵懂道:“這說明對方用了火銃?那又說明什麼?”
胤禛向她解釋了一下。雖然那具屍骨燒的麵目全非,但他仔細檢查過,他胸口凹陷,像是被火器擊中了。朝廷對□□的把控極為嚴格,□□中最緊要的礦都由朝廷管理,民間私下不能買賣,更何況□□配方精妙,火銃跟火炮製造極難,那些不能氣候的叛賊流寇不可能拿得到。
而且,諸博明說林如海及他的屬官隨行所攜帶的文書全部都被火燒沒了。
林黛玉道:“如果這件事真是叛賊黃明所為,他殺人之後不可能將此事掩蓋,朝廷一定馬上就會知道了,他放火就是多此一舉的,除非他要掩蓋什麼,或者,此事主謀另有其人。”
胤禛讚賞點頭,“聰明。”
雲貴除了連年的匪患以外毫無存在感,水卻深的很呢。
林黛玉掐住虎口,“但……”這不足以證明她父親還活著。
胤禛謹慎地看了眼門口,對她道:“還有一個疑點,你父親是個文人,平日應當不甚習武,但那具屍骸的手腳骨節都很粗大,像是常年做活的人,那具屍體,八成不是林如海。”
她雙眼一亮,握住他的手,“所以我父親還活著嘍?!”
為了防人偷聽,兩人距離極近,說話聲近乎耳語。她飛鳳似的眼眸光輝燦爛,像是有陽光瞬間破開陰雲灑進去了似的,胤禛幾乎不忍心打擊她。
“有可能。”他道。
可能性十分渺茫。那群匪徒窮凶極惡,手裡還有火器,能把雲貴總督的衙役全都殺死,人數肯定很多,林如海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幾乎是插翅難逃的。
但這話他沒說出來。
次日。諸家是出渾身解數奉承四貝勒,光一頓早飯就擺了上百道菜,桌上碗碟是一整套的玉雕,連筷子都是象牙鑲金的。更有趣的是,昨日那群漂亮丫鬟都不見了,全部換成清秀小廝,有膚白若女子的,還有英氣的。
四貝勒的臉色不大好看了,暗暗發誓回頭一定要參諸博明一本。
飯還沒吃完,兩人便聽到一陣吵鬨聲,聽見易樂衝丫鬟大聲道:“老子說了不吃!諸博明呢?老子是來剿匪的,不是來享受的!”
易樂常常笑嘻嘻的,發起火來卻不容小覷,林黛玉和胤禛並肩站在一旁,看到那位貌美丫鬟滿頭大汗,小聲問:“四貝勒,不勸勸嗎?”
胤禛一點兒都不急,頗有閒心地問她:“吃飽了嗎?”
“飽了……”
他於是將茶杯推過來:“嘗嘗這裡的普洱,很不錯。”
林黛玉的心情不比易樂好到哪裡去,她很想去找父親的下落,但見四貝勒胸有成竹,知道他已有了一個計劃,便耐著性子端起茶喝,結果茶水燙到了舌頭。
胤禛見她吐著粉色小舌,眼淚直打轉,忙端起涼湯送至她嘴邊,順手拭去她眼角的淚珠。林黛玉就著他的手連喝幾口才緩解了,舌頭麻麻的疼。
旁邊侍候的小廝見了暗暗咂舌,這黑瘦的小侍衛在四貝勒心裡竟如此不一般,親自給她喂水,對方還習以為常,毫不受寵若驚,顯然兩人這般相處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