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們就算選秀完了也不是一哄而散的,太不規矩,是要一撥一撥的列隊神武門,再就地遣散回家。
甄珠憋屈半天,見林黛玉沉著冷靜,忍不住道:“林黛玉,你也不嫌害臊,當著皇上和娘娘們的麵摔倒,真丟人,要是我,早就臊的上吊去了。”
家裡馬車停在不遠處,林黛玉看向甄珠。
“是你陷害我。”
甄珠心虛地避過她的視線,“明明是你自己沒站穩,怎麼胡亂攀咬人?”
林黛玉哂然,“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實如何,你心裡清楚。”
甄珠有恃無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就算說出來,誰信呢?有證據嗎?”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就算一個兩個看不見,難道所有人都看不見你的小動作嗎?甄姑娘,你說我丟人,可事實上丟人的不是我。你想害我至少動動腦子,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林黛玉搖搖頭。
她還真以為自己做的隱秘呢,大庭廣眾之下伸腿絆人,當彆人是瞎子?要不是甄妃那點臉麵,恐怕甄珠早就被撂牌子了,她還不自知呢。
甄珠一下子白了臉,連忙回想當時的情景。難道真有人看見了?那人會不會稟報給皇上,影響她的前途?
林黛玉警告她:“甄姑娘,你我並無深仇大恨,何必咄咄逼人,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否則,我也不是好惹的。”
甄珠攥緊手指,看著林黛玉一張芙蓉麵欺霜賽雪,仿佛冰清玉潔,嫋嫋婷婷地走了,心胸裡有一股氣橫衝直撞,自慚形穢,或是妒火中燒。
乾清宮裡涼意浸人,牆角早早擺上了冰鑒,窗外的芭蕉綠的發亮,窗下矮榻中央擺了一盤棋,雙方廝殺正酣。
太監梁九功悄悄走進來,“萬歲爺,太子殿下求見。”
許是沉浸在棋盤上,康熙並未應聲。一室靜寂,唯有芭蕉葉子微微搖動。
梁九功悄悄退到門口。
“你們幾個兄弟的棋藝都是朕教的,可唯有你老四能與朕一決高下。”康熙飲了一口茶,轉而道:“老四,你可知朕方才做什麼去了?”
“兒臣不知。”
“朕去閱選秀女了。有個秀女看著聰明靈秀,跟腳都不穩,在朕麵前摔了一跤。”康熙稍抬頭觀察他。
胤禛連眉毛都沒抬一下,毫不在意,穩穩地落下一枚黑子,將犄角上一片白子合圍。
康熙嘖了聲,指指旁邊一摞奏折,“林如海前些日子上奏折求朕撂了他閨女的牌子,他倒是個愛女如命的,再三的求朕。老四,你怎麼看啊。”
胤禛一板一眼道:“外臣家事,不在兒臣職責之內,皇阿瑪裁決便是。”
康熙氣笑了:“去歲不是你為了她跟朕鬨了幾天?這回不是你求德妃把林氏指給你?你小子以為朕不知道,還在這跟朕弄鬼呢!”
胤禛連忙跪下了,“兒臣不敢。”
康熙冷哼,“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你小子自己做主的道理。堂堂皇子,耽溺兒女情長,焉何能成大事!”
胤禛肅容道:“兒臣先前忤逆不孝,現已知錯,必定謹遵皇阿瑪聖訓,不敢違逆祖宗規矩。”
這次倒是沒有固執己見,非要娶林氏為福晉,康熙心氣稍順,將人臭罵一頓,攆了出去。
梁九功又悄悄進來,稟道:“萬歲爺,太子殿下還等著呢,您看……”
康熙仍不作聲。
梁九功不敢再說太子了,屏氣凝神一旁伺候。
康熙捏著白子皺著眉看了半天棋盤,發現無法落子,最後重重把棋子丟開,“沒一個讓朕省心的。”
梁九功隻好勸:“萬歲爺,奴才倒是瞧著雍郡王長進許多,知道孝順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