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下的這個錯挫骨揚灰都抵消不了,更不配做你的額娘。”胤禛把李氏在福晉生產時下毒的事告訴她,命道:“以後不許再祭奠李氏,此等罪人不配做你額娘。”
大格格渾身顫抖,深深跪下。她不知道原來真相是這樣,額娘謀害過福晉,福晉還能對她這樣,的確太仁慈了。
胤禛一個多時辰後方回,林黛玉已經梳洗完畢,聽他說了大格格壽數有損的話,心裡隻有憐憫。
有李氏這種當娘的真是造孽,為了膈應她,竟然連大格格的命都搭上了。
她說:“你這樣直接告訴她會不會不大好?她還病著呢。”
胤禛卻不後悔,他生性/愛憎分明,“叫我聽她的饒了李氏不可能,任由她自己瞎尋思對病情更加無益,不如攤開說明白了,她如果不蠢,就該想開點。”
他話說的很不客氣,過了一會又道:“明兒叫大哥家的幾個格格來家裡坐坐。”當然主要是為了勸解大格格。
“好。”林黛玉點頭,道:“大格格多思多慮除了因為她生母,或許還有婚事的原因吧。”宗室女子身份貴重,可大多數都被送去蒙古聯姻了,留下的沒幾個,溫憲這種能夫妻相和的更是找不到第二個。林黛玉想到榮欣以後的婚事就犯愁,雖然女兒才五歲。
胤禛安慰地抱住她,“放心,咱們家的女兒,我都會儘力保住。大格格的婚事我一早就在相看了,不會送去蒙古,明天我就去告訴大格格,叫她把心放肚子裡。”
“既這樣,她也該放心了。”
大格格大病了一場,三個月才好,但是損了身體根本,性子又變了一變,之前雖然老實乖巧,但有氣性在,乖巧多少有裝的成分,現在卻徹底怯懦了,對上林黛玉時視線閃爍,敬畏無比。
林黛玉覺得大格格腦子有點拎不清,她當年在親戚家借住也不曾像格格這樣如履薄冰,雍郡王府是她的家,誰都沒委屈過她,何必呢。
出於憐憫,林黛玉給大格格的待遇比肩嫡女,但從此後不讓她隨時到正院請安了,還約束榮欣不讓她多去大格格院裡玩,怕被教壞了。
榮欣喜歡大格格主要是喜歡她漂亮的衣服首飾,其實年齡差距太大,基本沒什麼話題,再送她多去跟十三、十四家歲數差不多的小格格們玩耍,很快就玩瘋了。
五月時皇上去了塞外,胤禛沒有隨駕,和直郡王胤褆,三貝勒胤祉值守京城,分管朝事,胤禛分管戶部,整日忙得腳不沾地。
胤禛是個意誌堅強的人,他想把事情做到最好,上對得起聖恩,下有功於百姓,他心有大誌,雖然從來不說。他的確才能過人,雖然文采比不上三阿哥,騎馬射箭更是誰也比不上,但他在朝政上銳意進取,很有實乾精神,這是其他皇子、乃至太子都比不上的。
但他想的是一回事,實際上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日日早起晚歸,回來時往往憋著一股怒火,背地裡向林黛玉大吐苦水。
戶部掌管國庫銀兩,可是現在國庫裡卻沒有錢,有的是一堆一堆的白條子。這還是是皇上早年時親口說的,允許大臣們向國庫借銀,有的勳貴世家累積借了幾十萬兩銀子,而且現在還陸續來借,管都沒法子管。
戶部借銀他還能寫成折子奏給皇上,請求追繳庫銀,但還有沒法上奏的,地方上的稅銀征不上來。為什麼呢?因為皇上為表仁德,年年減免災賦,就算收上來的——比如今年年初江南報災,於是皇上把湖廣、江西的四十萬石糧食運去江南;再比如甄應嘉管著的江南織造,今年壓根就沒交稅,還是皇上親自免的。
稅收的少,花出去的卻不少,聖駕巡幸塞外幾十萬兩就出去了,修了南嶽廟,就這那群勳貴還要借。
自己親爹的錯胤禛不能說,隻能在心裡不爽,但借銀子的大臣他可一個個全都記清楚,並且挨個在林黛玉麵前罵。
最首當其衝的就是甄、賈、史、王這幾家,賈家竟然借了國庫六十萬兩銀子,而且近期還要借五萬兩,被胤禛尤其罵來罵去。
賈家是開國元勳,雖然現在一家子人都不成氣候,但祖輩餘蔭還在,西北軍中還有賈家的故舊呢,皇上看在賈母的份上也一向恩寵,胤禛罵歸罵,這銀子還是得借出去,當晚就對林黛玉發誓,如果皇上要追繳國庫銀兩,他一定接下這差事,第一個追責賈家。
自打接了戶部的差事,林黛玉覺得胤禛的火氣就沒下來過,生怕他中暑,於是把正院的茶換成了枸杞子黃蓮茶,給他降降火氣。有次榮欣不小心喝了他的茶,苦的差點哭出來。
但人算不如天算,皇上並沒有急著追繳庫銀。康熙四十七年九月,皇上回京時,是把太子押解回來的,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廢太子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