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平靜地在圓明園渡過了三個月,六月末的一天晚上,林黛玉正睡著覺,突然感覺肚子一陣墜痛,驚得她推推身邊的胤禛。
“我,我好像要生了。”她還帶了一點剛睡醒的惺忪說道。
胤禛立刻嚇醒了覺,掀開薄被看到一點血跡,一邊喊丫鬟進屋,抱她在懷裡安慰:“沒事,彆怕,咱們這次肯定也能安全無虞。”
林黛玉因為疼痛本來有點驚慌,聽他這麼一說反倒笑了:“看來這次隻能靠我自己了。”
還有空開玩笑,胤禛無奈:“不疼了是不是?”
腹部又疼了一下,林黛玉笑不出來了,捏著他的胳膊哎喲了一聲,但這疼痛又慢慢消失了。這是生產前必須的過程,產道必須開到足夠的大小,穩婆來了之後也是這麼說。
這會不急著進產房,要先補充體力,林黛玉這會肚子時不時墜痛,什麼也不想吃,胤禛要了一碗小餛飩,攬著她親手喂給她吃。吃完了,把人半抱著在院中走動幾圈。
這時正是三伏天,最熱的時候,空氣悶熱潮濕,沒走一會汗珠便浸透了紗衫。胤禛也是一頭汗,關切道:“疼的厲害嗎?”
生孩子有多疼他最清楚了,這會產道還沒開,真正生產時更疼,但林黛玉的眼眶已經紅了,連話也不想說。
後來好不容易產道開到四指,胤禛把人打橫抱起來送進產房。連綿不絕的疼痛叫林黛玉慌了神,捏住他手,強忍著淚:“彆走。”
穩婆慌道:“這怎麼行,爺還是出去等著吧,產房血氣重啊。”
胤禛不善地瞪她一眼,安慰妻子:“放心,爺不走,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這話林黛玉扯扯嘴角,想笑又被疼痛憋回去了。
他還低聲在耳邊向她傳授經驗:“不要怕,記得深呼吸,呼氣的時候用力推。”
生產的時候林黛玉就知道多疼了,就好像身體正在被人剖開兩半一樣,疼的想大叫,但為了積攢力氣是不能叫的,隻能憋著使勁,幸好她現在身體好才沒有疼昏過去。
不知不覺外頭天光亮了,弘曜昨晚在牡丹台和妹妹住一個院子,寅時準時起床,快樂的榮欣聽見動靜也爬起來,穿著寢衣和哥哥一起往正房來,正房卻沒人,後來才知道額娘生小弟弟呢。
他倆想過來看,但丫鬟們不讓,哄著人在正院等,東跨院裡忙做一團,那一盆盆血水端出來怕嚇著小孩子。
弘曜的伴讀林瑛來叫他上學去,他不肯去,叫小太監去暢春園告假。幾個小孩兒排排坐在院裡眼巴巴地等著。
林黛玉這胎比頭胎好生,在天光大亮時,產房響起一道響亮的嬰兒啼哭聲。
穩婆托著還帶著血漬的小嬰兒,“恭喜主子爺,恭喜福晉,是個小阿哥!”通常來說,穩婆得抱著胎兒出門報喜,現在這點腳程也省了,人家爺們就在屋裡呢。
小阿哥被清洗乾淨包上柔軟的小褥子送到床前,胤禛抱他在懷裡給林黛玉看。
這孩子足有六斤重,比弘曜和榮欣出生時可沉多了,哭聲嘹亮,胳膊和腿有勁的很。他原本在穩婆懷裡扯著嗓子乾嚎,到了林黛玉身邊居然漸漸安靜下來,似乎找到了安全感。
胤禛親親妻子的額頭,“辛苦你了。”
林黛玉在疼的受不住時想要他作為依靠,現在生完了,滿頭大汗,頭發淩亂作為女人的虛榮心占了上風,有氣無力地攆他走。
胤禛此時柔情蜜意,懷裡抱著兒子,身邊是妻子,隻覺得人生彆無所求了,並不想走,被催了幾次才走了,林黛玉才得以叫丫鬟替她擦洗身體,更換被褥。
正院裡的幾個孩子一得到許可就衝進跨院,榮欣抱住阿瑪大腿:“阿瑪阿瑪,額娘呢?小弟弟呢?”
弘曜和林瑛也一臉好奇,圍在胤禛身邊。他被纏了半晌,隻好把人帶到隔壁屋子,親自抱了小阿哥來。
小嬰兒長得很漂亮,身體小小的,緊閉著眼睛正在睡覺,弘曜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用一根手指輕輕觸碰弟弟握緊的小拳頭,紛紛都覺得新奇,說話聲音也小小的,生怕驚了嬰兒的覺。
“阿瑪,弟弟好小啊。”
“阿瑪,弟弟叫什麼名字?”
“姐夫,小外甥什麼時候醒啊?”這是林瑛。
胤禛道:“弟弟還沒有取名字。”
榮欣開始思考:“弟弟叫什麼名字好呢?叫花花好不好?”她摧殘了滿園子的花,取名也朝這個方向看齊。
“不行。”
“為什麼?花多好看呀。”
胤禛說:“好看也不成,弟弟是男孩子。”他們家的貓貓狗狗都不叫花花,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