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花花是個狗鼻子,雍親王府裡上上下下都特彆注意起個人衛生,用水量猛增。正房的丫鬟嬤嬤本來三五日沐浴一次的,現在日日沐浴,香丸香袋這些都不用了,小阿哥不喜歡。本來屋子裡要用的熏香也不用了,煙熏火烤的味道不好聞,換成了帶自然香氣的時令鮮花。
這些還好說,隻需要勤快些就成了,胭脂水粉和桂花油就難了,普通鉛粉製成的香粉味道刺鼻,質量上乘的胭脂二等丫鬟是買不起的。這時候榮欣製的那些胭脂就深受丫鬟們的歡迎,她那些胭脂都是用府裡名貴的蒔花按古書上的方子做的,沒用一丁點鉛粉,得到了狗鼻子花花的認可。
榮欣製多了自己用不完,林黛玉便賞給了丫鬟們,後來八福晉和十三福晉來府裡做客注意到了榮欣的胭脂,覺得香味清雅、色澤漂亮,分彆要走了幾盒,後來居然風靡京城一時。
榮欣因此大受鼓舞,把還不會說話的花花視作知音,又翻了不少古書,除了胭脂還打算做花露,更加賣力地摧殘花花草草。胤禛見勢不妙,決心明年特意在莊子上給寶貝女兒種幾畝花田,務必保全圓明園。
花花長得飛快,隨著身體發育,他又開發了一項新屬性——吃。明明才剛回翻身的小嬰兒,才剛開始長乳牙,看到彆人吃飯就兩眼發光,嗯嗯啊啊加手舞足蹈地表達自己很想嘗一口的願望,口水都流出來了。當然了,基本上是吃不到的。
時間一轉眼到了臘月裡,雍親王府也在準備過年了,林黛玉忙著要打掃屋子,重新給窗戶糊紙,給下人們做新衣裳發紅封,家裡的田莊店鋪送一年的出息上來,還要忙著查賬,收禮送禮,忙得不可開交。
臘月已經沒什麼花了,這時榮欣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衣服新首飾上,她小小年紀就已對穿衣搭配有了自己的見解,審美與胤禛趨同,因此要阿瑪親自給她畫衣服樣子,用當年的新皮毛做最漂亮的衣裳。
年底胤禛的事忙,弘曜年底放了假不必去上學,就算在家也給自己製定了功課計劃,閒暇時間挑起了當兄長的責任,主動負責照料花花,順便替他啟蒙。
才半周歲的小嬰兒連話都不會說,哪會識字,這邊弘曜給他念三字經,他在搖籃裡百無聊賴地玩手指頭,玩困了就吃奶睡覺,弘曜憂心忡忡,擔心弟弟是太笨。
隻有榮欣吃著小零食跑來玩時,花花才精神起來,想吃她手裡的糖瓜或是點心。被仙童似的弟弟用目光祈求時是很難抵抗的,榮欣便用身子擋住弘曜,給他舔一口糖。
年節裡林黛玉去永和宮請安,送了比十四府裡厚許多的禮也沒能叫德妃嘴角的笑容真誠一點。她原本打算指一個年氏給胤禛,後來他在康熙麵前拒絕了,她覺得兒子被媳婦蠱惑,連親額娘都不顧,對他們冷冷淡淡,話也沒說幾句,但對弘曜榮欣還是不錯的。
於是林黛玉便把倆孩子留在了永和宮,去其他宮裡走了一圈,在承乾宮,佟貴妃給了一個消息。
佟貴妃道:“昨兒夜裡毓慶宮的側福晉李佳氏沒了。”
林黛玉很奇怪,“李佳氏我見過,身體康健著呢,也沒聽說病了,怎麼突然沒了?”
李佳氏伺候太子最早的女人,曾為太子生育兩女,均都夭折了,後來變無寵無子,平時謹小慎微,不輕易得罪人
佟貴妃笑了笑,“這事現在是個秘密,不過等兩天就不是了,那幾位手腕不比我差。”
她把緣由說了一遍。起因是太子最近看上一個俊俏戲子,還把人扮成太監偷偷帶到宮裡,極為寵愛,這戲子是個狂傲的,仗著太子寵愛在毓慶宮胡作非為,有次撞上了李佳氏,不知怎麼得罪了他,被戲子命人扇了幾十個巴掌,當晚就想不開上吊自儘了,臨死還寫了一封怨氣極深的血書。
林黛玉都驚呆了。太子有龍陽之好這事林黛玉隱約知道一點,但從未深究,畢竟這種事在世家豪門不少見,沒想到太子居然縱容男寵到如此地步。李佳氏可是有誥命且上了皇家玉牒的人啊。
林黛玉後來又去了毓慶宮,太子妃仍是那副端莊賢惠的樣子,但眼睛裡的紅血絲和滿身的疲憊瞞不住人,她對外的消息是李佳氏得急症死了,打算喪儀一切從簡,今日便抬出宮安葬了。
她挺同情太子妃的,她出身高貴,是皇家有名的賢良人,飽讀詩書又長得端莊大氣,連皇上都稱讚的人物,太子卻不喜歡她,這麼多年連個嫡子都沒有。太子顯赫時並未給她多少關愛,落難時卻要夫妻一體,捅了簍子還要她處理,就算再賢良的人也受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