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環境下跟母親的情敵見麵。
沒錯,韓暮雪的母親秦琴當年是出了名的高傲大小姐,不可一世。
隻要是自己看上的東西,是一定要到手的。
當年,她明知道韓誌勳有家庭,有老婆,還非要嫁給韓誌勳,還弄得白落梅的第一個孩子直接流產,自己成功借肚上位,也就是後來真正的韓暮雪。
可時光流轉,她如今也隻能困在醫院裡,成了韓誌勳口中得意的瘋子,拿捏女兒的籌碼。
韓暮雪走進那片需要大鐵鏈子反鎖的恐怖區域,如同行屍走肉,來來回回不安走動著,嘴裡念念叨叨的瘋子,高興起來手舞足蹈,要麼就瞪著血紅的眼睛瘋狂尖叫著,手腳並用踢踹著,被醫護人員架著抓走的。
秦琴在有單人病房,韓暮雪跟這黑臉的壯漢大哥走進去,她也沒有反應,隻是一個人背對著眾人,孤零零坐在病床邊上,手裡抱著自己的枕頭,抱的緊緊的。
“她一直這樣嗎?”
韓暮雪有些唏噓。看著這瘦弱的身形,恍惚間她想起自己柔弱又堅強的母親。
“是啊,就那麼一直坐著對著那堵牆,也不說話,整宿整宿的不睡覺。”
女醫生簡單陳述了秦琴最近的狀態,還是留下了家屬,自己帶門出去了。
“小雪,我的小雪乖。”
韓暮雪悄悄接近秦琴,她卻依舊沒有反應,嘴裡反複念叨著,語調輕柔,叫的寵溺。
“我在這兒。”
“我的小雪,我的小寶貝。”
秦琴瘦得皮包骨的手,青筋清晰可見,還有不少紮針或是磕碰留下的淤紫。
她的確是瘋了,可她跟所有母親一樣,永遠記得自己的孩子,記得自己的女兒。
韓暮雪的心又酸又澀,眼眶有些濕潤了。
“小雪,小雪,你快跑!小雪!”
“不要打小雪!她是無辜的,要打就打我,打我!”
韓暮雪愣了一下就被突然性情大變的秦琴狠狠推開,她激動萬分,驚恐地死死抱住手裡白色的枕頭,嚇得四處奔逃,蜷縮在角落裡抱著自己,像一隻遇到危險應激的刺蝟,卻還是不忘顫聲安慰著緊緊攬在懷裡的枕頭。
“小雪不怕,小雪彆哭,媽媽在這裡,誰也動不了你。”
韓暮雪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洶湧而出,衝上去抱住那個孱弱簌簌發抖發抖的身子,不管她如何對自己拳打腳踢,拚命掙紮,都要一聲聲低低喚著:“媽,不要這樣……”
秦琴的嗓子哭啞了才安靜下來,慢慢放開枕頭的她,終於精疲力儘願意跟著韓暮雪回到病床上安然躺下。
韓暮雪擁著她,嘴裡慢慢不自覺哼起了小時候母親邊做飯,邊會給她跟弟弟哼的不知名的小曲子。
悠揚有飽含深情的歌聲是有魔力的,它能讓人安心,讓所有這些心裡生了病的人們,不堪重負的心都能得到撫慰。
就連平時輕易不流露真情的大哥,都忍不住掩麵而泣。
傍晚五點,第三醫院精神科門診大樓,淩子越匆匆下樓手裡拿著醫生給母親新開的藥。
女人空靈的嗓音,既有穿透力又有撫慰人心的神奇能力,他已經好久沒聽到這樣,發自內心的天籟之音了。
他聽得沉醉入迷,如墜雲端,隻是很快這不知名的歌聲就戛然而止了,聽得他有些意興闌珊。
這麼好的嗓子,堪比前幾年歌手選秀大火的一個男歌手,如今人家已經是著名ost專業戶了,就是要價據說不斐,要是能把這個姑娘簽下來,那他們以後影視的片頭片尾曲不就可以省下一大筆了?
他正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興奮,了循著剛才那美妙的嗓音找了過去,那陰森森晦明難辨的又長走廊,用大鐵鏈子鎖門,隻看那麼一眼,就突然有個披頭散發隻露倆黑漆漆眼睛的男人,呼地一下出現在他咫尺的距離。
就這麼趴著欄杆,朝著他嘿嘿的恐怖笑著。
淩子越隨即明白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馬上放棄了自己剛才那個神奇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