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幾個大人花了好長時間才給三個孩子講清楚了各自的輩分。
吃完午飯，按照習慣是兄妹兩個午休的時間，葉明月和蘇向北將誠誠和小梨子抱進屋裡,看著他們睡著才又出來。
葉明月去幫著收拾灶房,蘇向北找上葉保國,兩人似乎有事兒出去。
秦香翠拉著葉明月說：“在家裡過一宿，後晌你三爺爺不去飯店,他要是在那晚上的飯菜就他做,正好你們帶來的菜和魚給他擺弄。”
葉明月要住,家裡就有現成的房間，又恰是農閒的時候,大隊也沒啥活計,一宿兩宿不回也沒事兒。
再說，擱縣城待幾天,也方便蘇向北打聽消息。
知道弟弟妹妹要在家裡住兩天，原本打算去外頭找小夥伴兒的葉平安也不去了，留在家裡跟弟弟妹妹捉迷藏。
三個孩子在院裡頭你追我趕,熱鬨極了。
三奶奶秦香翠一邊擇菜一邊往外瞅,“這家裡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你看看玩得多高興！”
葉明月笑了笑，“您也就是偶爾碰上這麼一回覺得熱鬨，要是像我婆婆有一堆孫子孫女,都跟皮猴子似的，見天在屋裡屋外瞎跑，管都管不住,那才頭疼呢！”
秦香翠想了想那番畫麵,一個平安就夠他爸費鞋底子了,要是多來幾個彆是比唱戲還熱鬨？
還是算了。
葉全福點了點食材，跟兩人商量，“這魚個頭大，燉成湯有些浪費，我看可以紅燒半隻，剩下半隻打成肉泥汆丸子。”
丸子湯用魚頭和魚骨頭煮，再去買根豬大骨，熱乎乎的湯還能煮麵。
“你自個兒瞧著弄吧，我跟明月打下手。”秦香翠就想吃個現成的。
蘇向北從外頭回來，跟他一起的葉保國去了廠裡，剛回來沒坐穩，又被打發出去買排骨。
晚飯葉全福汆了魚丸，燒了半條魚，一盤糖醋排骨，一盆醋溜白菜絲，還有個胡蘿卜炒雞蛋，配上餅子饅頭，所有人都吃得褲腰帶鬆了兩圈。
天黑得越來越早，吃完飯，大家各回各屋。要是在鄉下大隊黑不溜秋誰也瞅也不清楚誰，這會兒就該燒水洗腳然後鑽被窩了。不過縣城通了電，等看不清人影的時候，哢噠一下拉著電燈就行。
小梨子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東西，長長的一條線垂在牆邊，用力拽一下，頭頂的小太陽就亮了。
小梨子震驚地張大了眼睛，小手指著頭上的電燈，語氣驚奇，“媽媽，太陽掉到山裡又被撿回來帶進了屋子嗎？”
“不是。”葉明月點了點小丫頭的鼻子，笑著道：“這不是太陽，是電燈。”
小梨子歪頭，表情疑惑，“電燈是什麼？是更厲害的蠟燭嗎？”
蘇錦誠也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媽媽。
葉明月一時語塞，“電燈要通電才能亮起來，這個要等你們長大才知道。”
小梨子鼓了鼓腮幫子，“那要多久小梨子才會長大啊？”
“等你一頓能吃這麼一大碗飯的時候就長大了。”蘇向北兩手圍成圈比了比。
小梨子皺起細細的眉毛，“啊？”她看著媽媽，“可是媽媽是大人，媽媽也吃不了那麼多。”
葉明月咳嗽一聲，“媽媽能吃。”
小梨子眨眨眼睛，一臉困惑，“那媽媽為什麼？難道？！”小梨子想到什麼，突然皺著臉，紅了眼眶，“媽媽，我們家裡是不是沒錢了？”肯定是小梨子吃得太多，把家裡的錢都花光了嗚嗚……
葉明月：“？啊？不是，沒有！”她連忙將小團子抱過來放在腿上安慰。
好說歹說，才算消除小團子腦子裡覺得自己把家裡吃窮的想法。完了，葉明月又瞪了眼蘇向北，“就你有嘴？就你會說？”
蘇向北：“……”不是，這也能算在他頭上？
蘇錦誠默默瞅了眼便宜爸爸，也在心裡記了筆賬。他安慰妹妹，“小梨子吃得不多，爸爸才吃得多，一個爸爸吃得都能養活十個小梨子了。”
小梨子淚眼朦朧，“真的嗎？”
蘇錦誠重重點頭，“真的！”他拿出手絹給小團子擦了擦眼淚，“是爸爸把家裡吃窮的，不是小梨子。”
蘇向北：“…………”他這是又背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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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生了爐子，燒的是上一年剩下的蜂窩煤，不過即便如此也不如鄉下睡熱炕頭暖和。
於是葉明月和蘇向北決定和孩子睡一個被窩，葉明月和小梨子一個被子，蘇向北和誠誠一個被子。
小梨子離不開她的小棉被，葉明月一早有準備給帶了過來，這會兒正好鋪在母女倆睡的褥子上。
這小棉被打小就裹著小梨子，上麵染了小丫頭身上濃濃的奶香味兒。到現在，小梨子那是一日離不開，黏得緊，也看得緊，除了媽媽哥哥和奶，彆的都不讓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