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魚微笑著,朝天空揮了揮手,莫名有些傷感了起來,今年又認識了不少人,可也有不少人離開了。
釣魚船在烏江裡開著,激起得陣陣波浪,讓岸邊洗衣服的大娘破口大罵起來。
而李多魚卻發現,就這幾年的功夫,江上麵原本密密麻麻的連家船似乎少了很多。
時代在變化,而過去的記憶也在不停地消亡,李多魚不由歎氣了聲。
已經88年了,又到了很關鍵的一年,好像就是這一年,倒爺們乾垮了一個經濟體係。
相比起沿海的走私,倒爺的危害更大,且利潤一點也不比走私來的低。
李多魚也懶得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年後,自己搞一批貨確保整個閩龍還有擔擔島能順利運行就可以。
等李多魚的釣魚船停在擔擔島碼頭時,見穿著下水褲的老米,還在那收魚。
“老米,今天怎麼沒生意啊。”
老米黑著一張臉:“青口碼頭那幫混蛋,不守規矩,把價格拉得老高,害我收不到魚。”
李多魚笑笑:“那你也上啊,不要慫啊。”
“我才沒那麼傻,價格拉高後,我又賺不到啥錢,白白給大家打工了。”
李多魚笑了笑,隨後拿出了一本掛曆給他:“我們公司的掛曆,送你一本。”
“還是多魚好啊,等等,我去洗個手。”
老米頓時喜上眉梢,第一時間跑去洗了手,拿到李多魚的掛曆後,眼睛瞪得老大,尤其翻到六七月份時。
“那個女兒國國王?”
李多魚點點頭。
“嘖嘖嘖,真他娘的漂亮啊!”老米收下後,厚著臉皮繼續說道:“能不能再給我兩本?”
李多魚一臉嫌棄。
“怎麼可能,不要得寸進尺行不行。”
老米當場歎氣道:“李主任,我這一生好不容易牛逼了回,到時候,我拿著你的掛曆送給我那些兒媳婦,看她們還敢大聲不.
到時候,我就說,那個李多魚李老板,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撒尿的時候,還被我彈過小水管。”
李多魚嘴角抽了抽。
某種意義上,老米還真沒有說錯,他打小就在這碼頭玩,還真就是在他們的注視下長大的。
“算了,再給你兩本,不要跟人家講啊。”
事實上,李多魚壓根就不心疼,這種掛曆發出去越多自然是越好。
見李多魚在那裡送掛曆,常年在碼頭溜達的老陸,立馬眼尖地跑了過來。
“見者有份啊。”
李多魚回道:“一本十塊。”
老陸不要臉地說道:“多魚啊,今年我好歹也是大頭家,給個麵子唄。”
“你這頭家都沒幾天可當了,還要什麼麵子。”
“就算沒剩幾天,我也是大頭家啊,好歹我也帶隊前往了祖廟參加了千年慶典。”
“再說了,咱們當鄰居這麼多年,以前你小時候,我也有幫忙帶過,你當初把我家的尿缸都給炸了,我都沒找你麻煩。”
李多魚:
李多魚那叫一個無語,這幫老頭每次有求於他時,就特彆喜歡翻舊賬。
李多魚塞了兩本日曆給他,並說道:“這兩本就當賠你的水缸錢,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對了,我這段時間比較忙,剛好沒在島上,明年天後宮的大頭家是不是已經選好了?”
老陸回道:“是選好了,不過並不是我們村的,明年大頭家是隔壁陳家村。”
“哪位當選的。”
“你估計也認識,是那個跟著你養海帶的陳阿泰。”
“泰叔啊!”
李多魚愣了下,不過想想也對,陳家村是按照輩分大小來的,泰叔的輩分不算低,確實也該輪到他了。
媽祖娘娘也算公平,要是連續三屆都是下沙村當大頭家,那陳家村的人估計心態要炸。
李多魚那裡有掛曆的消息傳出去後,擔擔島還真非常多人想要這個掛曆。
而李多魚拿的兩箱掛曆,大多都分給了那些跟自己一起創業的人。
給了陳文超二十本,讓他自己去分,愛給誰就給誰。
另外阿爹、二哥、姐夫、大伯、三叔這些親戚,李多魚也都給了不少。
最後趙家兄弟、村委也給了一些,陳江河支書同樣也是厚臉皮的,當場抱著李多魚的大腿。
“魚哥,我真的不想要很多,我隻要十本,我明年就要結婚了,多給我幾本,好讓我在丈母娘家裝逼一會。”
李多魚現在對這家夥也是非常無語,其實今年他就可以離開擔擔島了,回縣裡麵重新任職了。
可陳江河也不知道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在這裡當村支書當上癮了,死活賴著不走了,甚至還打算在島上安家。
最終李多魚也給了他十本。
可不知道為啥,自打李多魚送了不少掛曆出去後,掛曆慢慢就“變味”了。
以前大家看你家條件好不好,全看新房子、有沒有四件套,現在多了一個東西,那就是閩龍的掛曆。
現在村裡人要是家裡麵沒本閩龍的新年掛曆,都覺得臉上無光,在村裡混得不好。
李多魚甚至都聽到有人,在偷偷販賣閩龍的掛曆,還不便宜,一本掛曆賣到了十塊錢。
臥槽!這就有點誇張了!
臘月二十二。
距離閩龍年會還有三天時間,不知道為啥,如今的李多魚在擔擔島生活,已經找不到以前那種感覺了。
甚至有種莫名的孤單,因為大家對他都太過尊重了。
怎麼講呢。
以前趙家兄弟、王金山、石頭他們聚會喝酒時,還會叫上他,可現在都感覺不好意思叫他的樣子,且跟他說話也變得小心翼翼的。
李多魚歎氣了聲,看來成為名人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他獨自坐在庭院的長條上眺望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