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請杜蘭特先生送我一瓶高檔營養液喝,好麼?”淩棄的語氣態度都是那樣的誠懇,還補充解釋道,“我上次吃東西還是一天前。”
雲朵頂著“黑鍋”,惡狠狠瞪了淩棄一眼,於是周圍人看她的眼光顯然是她頭上的鍋更黑了。
雲米則眼淚汪汪,戲精附體道:“杜蘭特叔叔我不要糖了,給爸爸一點吃的吧。媽媽說爸爸沒賺來錢就不給吃的。”
大家都不會想到一個兩歲多的孩子能說謊,見淩棄挨餓,杜蘭特的心態終於奇妙的舒爽了一點點,很大方的拿了一瓶自己喝的異能者專用營養液遞給淩棄:“這個和高檔營養液差不多,你喝了估計一兩天都不用吃東西。好好賣力,協助雲朵他們一起把邁克叔叔救回來。”
淩棄雙手捧著營養液的瓶子,望向雲朵。
雲朵點點頭。
淩棄才敢真的喝了,模樣極端溫順乖巧。
這讓杜蘭特的心情越發得意起來。明明淩棄就是雲朵的仆人,他當初瞎嫉妒啥?雲朵都不在乎他招ji,淩棄就算服侍過雲朵那又如何?隻不過雲米可能會更擔心親爹,這也是人之常情,等雲米再長大一些,就會明白是非。
親爹能有什麼好的?杜蘭特一想到那個板著臉限製自己自由的明上將,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是明上將毫不避諱的說如果他不聽話,杜夫人或許會發生什麼“意外”。母親人在首都星圈,他鞭長莫及,有錢也惹不起明家這種軍界的要員。
雲朵將雲米遞到杜蘭特懷中,叮囑道:“乖乖與杜蘭特叔叔在一起,該吃吃該睡睡。”
淩棄也將雲米的光腦從自己手腕上摘下來,交給雲米自己拿著,說道:“自己找動畫片看,不要總是麻煩彆人照顧。”
雲米聽到爸爸在腦海中說,不要讓彆人知道他很聰明,看看低幼科普動畫片就好,那些九年義務製的卷子以後再做。雲米乖巧的點點頭。
與杜蘭特和雲米告彆之後,在一名軍官的帶領下,雲朵和淩棄去了戰備艙,換好了作戰服,進入了一艘小型登陸艦。
他們這
種軍用作戰服,是第五艦隊的登陸部隊統一作戰服,標配一支遠距離射程的激光木倉,一把裝子彈的手木倉,還有軍用匕首插在靴子裡。當然淩棄沒有這些武器,隻有作戰服和頭盔。
雲朵建議讓淩棄拿著醫療箱,裡麵的藥品包括病毒緊急阻斷針之類的高檔特效藥,整個藥箱的重量不比木倉械輕。隊長點頭算是同意了,淩棄也聽話的抱好了那個箱子,不過他的眼神不經意間總是往工具箱那邊打轉,那些看起來很高端的登陸艦維修工具比藥物更吸引淩棄的心神。
雲朵則仔細看配發給她的激光武器。這東西在末世中已經開始研發,不過她手裡這種輕便的像木倉一樣能持續射擊的東西,據說可以持續不斷發射激光一小時,事實上射擊隻是幾秒鐘就能解決目標。一把充滿能的激光木倉基本能支撐幾十個小時作戰。
星際時代看起來已經解決了便攜能源的問題,如果末世時代有這種武器就好了。有了這種激光木倉,消滅喪屍化的人類和變異怪獸效率很高,直接洞穿頭部,大多數目標都能一擊斃命。
小型登陸艦上包括駕駛員在內,正規士兵是六人,雲朵和淩棄算是編外,雲朵將編號07讓給淩棄,自己要了08這個代號。
小隊負責人叫肖恩,是個強壯有力的黑人,入伍三年,非異能者。不過登陸戰參加過幾次,任務基本是營救被蟲族入侵的前哨基地內的人員。他耐心的給雲朵和淩棄講解了一下作戰服上的輔助裝置。尤其是戰靴,與普通靴子不同,是帶助力的,作戰服背後除了壓縮氧氣包還有滑翔翼膜。
在末日星上,那種覆蓋一座城市的大型領域,能量罩上方都設計有多處緊急接口能單獨開啟,以便發生了危險時可以通過這些接口的開啟定向投放或撤離人員。登陸艦一會兒就會從那種緊急接口進入到領域內。
根據邁克警官的定位顯示,他目前還在市中心警局內,那邊上空就有緊急接口。登陸艦接駁進入後,所有作戰人員空降落在附近建築物頂端,再向下搜尋目標。如果登陸艦沒有降落條件,就在空中等待,救援任務完成再放下纜繩接收人員
。
在雲朵看來,大體上的作戰安排她都能領會,武器的使用在當初星際求生競賽前訓練的時候也都有接觸。隻是軍用戰靴的功能需要適應一下,應該與星際求生競賽中的助力鞋差不多。空降落地的時候直接分擔身體重量,行走跑跳也能比普通人迅速。滑翔翼膜除了空降時替代降落傘的作用,平時在大樓頂上跑跑跳跳,搞個淩空飛躍也是能達成的,實在是非常先進。
這套作戰服包裹全身,還配有緊貼肌膚的手套,除了適應作戰還有防生化汙染的功能,套上頭盔之後,肌膚完全與外界隔離,防護效果比一般生化隔離服更靠譜。頭盔內置作戰屏幕、通訊聯絡裝置,還有氧氣供給。在外部環境汙染較大時能自動供氧,供氧可以持續支撐4小時。
眾人戴上頭盔,肖恩用頭盔內的聯絡裝置與雲朵和淩棄對話,確認所有設備正常,隊伍標記顯示也沒有問題,然後再次強調:“本次作戰第一目標是營救邁克警官,登陸艦最多攜帶12人返航,如有其他臨時增員必須第一時間向我彙報。編外07和08,你們兩個不得私自行動,如無特殊情況,與06號隊員待在一起。”
嗯,雲朵出聲領命。其實她也不是那種爭強好勝的人,在末世裡她更習慣在相對後方,被人保護著。她完全明白肖恩讓她不要冒進,給他們安排一個專人一起,算是一種照顧。大概也是怕他們亂來反而影響了正經的救援。等用到她賣力氣的異能時,她再出手,非常符合她對自己的定位。
在調試設備的時候,雲朵注意到淩棄對所有裝備包括作戰服在內,都很熟悉的樣子,不禁在腦子裡問:要不偷偷給你個武器?我看這套裝備你比我熟悉,放我這裡多半浪費了。
淩棄隔著頭盔微微一笑,輕輕搖頭,抱緊了那個不算小的醫療箱。這裡麵可都是好藥,甚至還有那種市麵上大幾萬都不一定能買到的萬能解毒劑。淩棄也沒避諱雲朵,滿腦子想的都是,萬一這次作戰用不著這些藥,是不是能順走幾樣?每次作戰,報廢遺失一些藥品都是能被允許的。
雲朵暗自苦笑,淩棄啥時候也被她傳染的
這樣財迷了。她雖然覬覦那些藥,但做人也有原則的,軍人奮戰在一線救死扶傷,充裕的藥品能救活更多的人。她若是貪沒了這個,說不定會害了彆人的命。
淩棄撤去了剛才的偽裝。他還是小瞧了她的正直與善良。悲憫星球上那些素不相識的普通人,願意挺身而出去救邁克警官,彆人都以為她貪圖金錢或者社會評價指標的提升,但是他能看到她的真實想法。雲朵是真的敬佩邁克那樣正直的警察,就算杜蘭特不開口相求,隻要她知道了邁克落難,也會想方設法去救援。
他喜歡的雲朵,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養父說過,一個人的能力越強,責任也越大。這世上的強者都要有悲憫的心去保護弱者,而不是憑借能力為所欲為。這是人類與蟲族的本質區彆。養父也一直踐行這樣的原則,用強大的精神力率領第十一艦隊守護著人類的星域,不畏生死勇往直前。
然而這樣強大的第十一艦隊湮滅在宇宙之中,是受到了蟲族的秘密武器攻擊麼?如果蟲族已經製造出了那麼恐怖的武器,為什麼後來再沒有對人類的艦隊使用過?又或者是人類無法感知更不可能解釋的災變事故?那麼為什麼蟲族的戰艦留下了殘骸,人類的艦隊卻連黑匣子都沒找到呢?
淩棄的思緒有一瞬間的飄忽,他藏起了有關第十一艦隊的事,隻讓雲朵看到他試探她的小心思。
雲朵不免氣惱,自嘲:我才沒你想的那麼高尚呢,要不是我存款都有七位數了,肯定還是要貪的,就是怕軍品不好倒賣惹禍上身。
登陸艦比民用飛行車速度快數倍,沒多久就已經穿過領域,經由緊急出入口落入能量罩之內。
如果那個時候地麵上有人抬頭看,能發現湛藍的天空短暫的開合,一艘小型飛船從天而降。
但地麵上沒有人。原本繁華的街道上一片狼藉,碰撞破損和臨時停下被拋棄的飛行車七零八落,之前肯定經曆過緊急疏散,普通民眾都已經從疏散通道逃去了避難所。地麵上有燃燒過的以及血腥的痕跡。
在建築物的陰影之間,藏匿著一些
奇奇怪怪的人形生物。他們現在還懼怕日光,於是領域內的天空一直是豔陽高照的環境狀態。
但是那些喪屍化的人不及時清理掉,早晚會進化。
雲朵在末世基地的實驗室見過研究喪屍化的那些實驗。被病毒感染後的生物一開始是怕光的,在陽光下行動遲緩甚至會被燒傷,失去更多的活性。可隨著病毒的不斷變異,總有一些喪屍率先突破了禁錮完成了進化,在日光下行動自如,甚至比人類更加靈活,也擁有異能者那樣的超常能力。他們快速掠奪吞噬其他的生物。未來他們還能擁有不亞於人類的高等智慧。擁有智慧和強悍精神力的喪屍王,比十幾個變異蜂王加在一起還恐怖。
雲朵隻希望地麵上那些喪屍還是初級狀態。而且除了他們這個空降小分隊,應該還有大批正規軍在掃蕩,及時清理這些剛剛喪屍化的人。遠處能望見正在交火的跡象。
“隊長,不是有病毒緊急阻斷針麼?為什麼地麵上好像有許多喪屍化的人?”雲朵這時也不會假裝沒看出來那是喪屍。反正肯定不是活人,也不是AI機器人的樣子。
肖恩皺眉,略去前因,撿著重點回答:“那種針劑製作複雜,民間投放數量不多。軍中也不是足額配給,我們這次隻帶了8人份。開登陸艦的02一直在上麵用不著,我們下來的這7人,多帶一份給邁克留著,已經是很難得了。如果作戰服破損有外傷,哪怕隻是擦破皮,也要及時打針。聽懂了麼?”
肖恩不解釋,雲朵也已經明白,地麵上的病毒汙染恐怕不是被咬傷後傳播的階段了。說不定空氣中已經有了大量的變異病毒,肌膚暴露在外有損傷,人體被感染的可能性已經大幅提升。希望病毒緊急阻斷針真能有效。
從登陸艦懸停高度跳到附近一棟樓樓頂平台之後,肖恩把7人分成了兩組,他自己編號是01,帶著03、04、05一共四人飛躍到旁邊的樓,直奔邁克發出求救信號的位置。雲朵淩棄和06號暫時守在這裡,清理可疑危險,也可以隨意在樓頂射殺一下附近的喪屍化怪物。
雲朵對這種分配無異議,聽從06的安排,去檢查樓頂平台通往下麵的兩個出入口。雲
朵隨手掰斷了樓頂平台拇指粗細的鐵欄杆,將這些鐵條當繩子一樣扭了幾下,彆住了較遠處那個樓梯口的大門。這才回來附近這個出入口檢查。她用精神力確認過整棟樓都麼人,不過那些喪屍她無法感應,隻能是小心的下了一層平台,沒看到可疑的東西,就退回平台,用鐵條臨時彆住了門。
從頭盔內的智能屏可以查看到,這是一棟普通的寫字樓,地下室直通一個避難所,幾個小時前發生險情,樓裡的人大概第一時間就已經全部撤離了。
06往下射擊大樓周邊陰影中的喪屍,淩棄負責四麵瞭望一下。
等雲朵和06的事情忙完,淩棄指了指警察局邊上的市政廳大樓那裡,說道:“那邊有人在玻璃上寫了字,看起來像是求救。”
06和雲朵不約而同用激光木倉上的瞄準鏡看向那邊的大樓。06能看到有一大一小兩個人影。雲朵還將精神力延伸過去,確認是母子兩人。小男孩已經嚇得隻會哭。他母親表麵上則相對冷靜一些,可惜內心惶恐絕望,因為她已經被喪屍咬傷。
雲朵可以通過瞄準鏡看向大樓內。她發現那位母親的手臂在流血,玻璃上的求救信號很可能是鮮血寫成。她此時正站在一個辦公桌上麵,撬開了空調通風口,托著小男孩往上爬。
小男孩的哭聲引發了附近隔斷門更劇烈的晃動。在這間小小的辦公室外邊,很可能有喪屍化的人,追尋著哭聲與鮮血的氣息而來。
看著小男孩已經爬上了通風口,那個母親將通風罩又裝了回去,自己跳下了辦公桌,將桌子推翻到一旁。然後走到了隨時都可能會破裂的辦公室門附近,抓住所有大體積的東西堵在那裡,最後一道屏障是她自己。
她手臂的傷,是之前被喪屍化的人咬傷的。他們並沒有病毒阻斷針,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會變成怪物。他們來不及逃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兒子藏到一個喪屍夠不著的地方。
那個母親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嬌小的文職人員。她卻在生命最後的時刻,調動了所有的智慧,爆發出最強的力量努力守護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