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棄抬頭看了一眼賽場的直播,沒有找到雲朵。在比賽開始的時候,直播畫麵一般隻關注兩個陣營的重點參賽者,目前的畫麵一分為二,一個是杜蘭特所在的區域,另一個是敵對陣營的5人小組。
杜蘭特是S級速度係,又是初級階段賽五連勝,主辦方專門放了有追蹤功能的攝像頭,追著杜蘭特拍攝。
當然杜蘭特高速轉了幾百圈的時候,攝像頭跟不上,隻能是原地等待,順便拍攝周遭環境,等著杜蘭特降低速度後再繼續跟拍。不過這已經足夠觀眾看的眼花繚亂,同時,有明眼人與參賽者一樣意識到洞穴內的苔蘚有問題。但拍攝的效果比不過真實場景的感受,觀眾們隻覺得新鮮,卻不會有參賽者那種驚懼。
另一邊的直播畫麵重點展示敵對陣營那個5人組。他們全員都是A級異能者,並且出自同一個傭兵組織“曉鷹”。
普通民眾隻知道這是一個收費很高的傭兵組織,受雇於有錢人,遊走在黑白兩道之間,出得起錢讓他們做什麼都行。今年各大媒體報道了一些八卦消息,說中級階段賽報名人員中有許多都是曉鷹成員。
曉鷹內部組織構架成熟,並不都是武夫,有策劃甚至還有財會、律師,就像一個正常的企業一樣,收錢辦事還“依法”上稅,但是為客戶解決的都是各種正常渠道無法解決的問題。以前,曉鷹雖然不限製下屬業餘時間參加這種比賽,不過像這一屆這般鋪開了那麼多人報名已經有點反常。
淩棄也發現了這個問題。
有好事的媒體還公開質詢,曉鷹也沒有任何回應,問就說下屬休假期間,組織並不乾涉私人娛樂。
真的是來娛樂的麼?曉鷹的雇員,做一線工作的異能者薪酬很高,應該看不上中級階段賽每場這點獎金。事出反常必有妖。
淩棄皺眉,之前在酒店裡遇到了曉鷹的人,他就已經感知到,他們似乎是接了什麼任務,針對深淵星這個洞穴有所圖謀。
為防萬一,淩棄特意將從獄友那裡聽到的一些情況及時告知了雲朵。他懷疑明家再次出了高額懸賞,任務地點就在深淵星,曉鷹的人才
如此積極。莫非是獄友提到的死人和機密文件一直沒能找到。
按照曉鷹一貫的手法,不是應該低調一點,偷偷查探麼?現在這樣大張旗鼓派了這麼多人進入比賽,會否隻是聲東擊西。表麵上這些人是認真來參賽博眼球的,另外有一批高手暗中行事?又或者他們已經查探到了什麼,隻有在賽場內才有機會拿到?
星際求生競賽賽場的位置對參賽者和公眾是不會那麼早公開的。但是主辦方肯定需要提前選址建設,以曉鷹的能力不難得到消息。根據線索,他們意外發現要找的東西被圈到了賽場內?的確有這種可能。
淩棄當年在第十一艦隊服役的時候,曾與曉鷹的二號頭目獵鷹有接觸,買過星盜的情報。曉鷹組織可以收星盜的錢暗殺政府高官,同樣也能收軍部的錢出賣星盜的窩點。而曉鷹的一號頭目牙曉,從來都不露麵,就連組織內部也不知老大是男是女躲在何處。
就在淩棄思慮曉鷹的圖謀之時,也有人正盯著他這邊下定了決心。
一位黑發飄然穿著裙裝的美女,端著一杯紅酒從淩棄身邊走過。對麵正好有一個中年人匆忙站起,美女躲閃不及,手中的紅酒全都灑在了淩棄後背的衣服上。
那是一杯原生態釀製的紅酒,色香味都與合成飲料完全不同。淩棄能聞的出來。再抬眼看那位美女穿著一身名牌,戴著防窺測項鏈,忽略掉其他首飾,光衣服和項鏈就有百萬的趨勢,看起來像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
這樣的千金小姐出門,周邊總該有幾位保鏢或隨從,哪怕明麵上不出現,暗中總會有人注意著她。但是淩棄感覺不到在觀演廳內有人保護這個美女。所以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美女是單身一個在外溜達?她是個很強的異能者,還故意跑來碰瓷他?圖財不可能,那是圖色?
淩棄不動聲色,看對方什麼目的。會是阿爾曼家族雇來整人的麼,他們不希望看到明家給他延長了假釋期。還是因為大衛死了,新仇舊恨都算到了他或者雲朵的頭上?又或者是其他勢力的人,反正肯定不會是明家來送“溫暖”。
淩棄剛剛其實能躲開,他卻沒有躲。躲了
這次,還會有下一場,不如早點讓美女得手。反正比賽剛開始,屏幕上也沒有雲朵,他正有點無聊。
“對不起。”美女怯生生開口。
“沒關係。”淩棄小聲回答了一句。
雲米反而天真無邪的看著美女,拋出一句絕殺:“漂亮姐姐,你是不是喜歡我爸爸?”
淩棄能注意到美女眼中一晃而過的尷尬。
她轉瞬又恢複溫柔似水的樣子,演繹著清純善良人設,按照提前設計的台詞繼續說道:“你的衣服被我弄臟了,這種紅酒汙漬很難清洗,不如我給你轉賬一些錢作為賠償?”
淩棄站起身,很禮貌的回絕道:“對不起,我是假釋期的犯人,監護人在參加競賽。有任何事情,還請你等我的監護人結束比賽後再商洽,可以麼?至於賠償……其實我的衣物很廉價,遠不如您那一杯紅酒值錢。”
感受到了淩棄彬彬有禮的疏遠之意,美女退而求其次,看向雲米:“這位是令郎吧,真可愛。他好像有光腦?我轉賬給他也可以。”
淩棄在心中琢磨,這美女穿成這樣,拿著昂貴的紅酒當道具,就是表現出不差錢的意思?搭訕要光腦聯係方式的傳統套路,套路不來大人,就加娃的好友?也夠執著的。
雲米說:“漂亮姐姐,媽媽不讓爸爸與其他女性有牽扯,尤其這種收受錢財的事,還是等媽媽比賽結束後,你直接找媽媽道歉。我也不能隨便加女生好友。”
油鹽不進的小蘿卜頭讓美女感受到了一陣挫折,這根本不像兩三歲的孩子能說的話。也對,目標人物如果真是那個人,他兒子這麼聰明也不足為奇。
淩棄卻謙卑的低著頭,並不打算再主動說話,就仿佛雲米信口做的安排,他也會遵從的樣子。
美女契而不舍的說:“你好,我叫李芽兒。我可以坐在你們身邊麼?這樣也好等你們的監護人出來第一時間處理這件事。”
淩棄眉頭微動,淡然道:“您隨意。”
當初淩棄旁邊的座位是空的,這是預留給雲朵的,一般情況比賽時出局的人還是可以享受繼續留在觀演廳看直播的特權的。
李芽兒?淩棄當年在曉鷹二當家獵鷹的腦子
裡見到過這個名字。李姓是東方血統裡的大姓,與阿爾曼家族和少見的明這個姓氏不同,姓李的並不是誰都與那曾經輝煌的李家沾親帶故。
在獵鷹的腦子裡,李芽兒出現的頻率很高,是他愛慕的女人,同時毫無疑問也是曉鷹的一員骨乾,怪不得這麼難纏。
雲朵的那點財產及低微出身應該還不值得人如此忌憚。阿爾曼家族就算要報複,也不會花大價錢請曉鷹的人來做這種事。
所以單純是曉鷹的人太謹慎,提前設置一種預防措施,在一些特定的參賽者家屬邊上埋個眼線,以便將來萬一賽場中出了什麼差錯,還能有補救的機會?或者隻是曉鷹的頭目閒極無聊,找看的順眼的男人“勾搭”一下,消遣解悶?沒想到碰上了他這種軟釘子,不服輸的繼續糾纏一下。
淩棄並沒有在意被紅酒弄濕的衣物,側過身完全沒有與美女聊天的意願,將臉轉向雲米,不過張開了精神力,慢慢靠近李芽兒。他能看出她不是精神係異能者,“腦波”更接近全元素控製係,而且等級至少A級以上。她的防精神力窺測項鏈像是最新款,卻與山口義夫用過的那種有一些區彆。
淩棄當時見過月又圓的軍用款,稍微比對就已經確認,月牙戴的是軍用款的改製品,偽裝成了民用款的樣子。其實本質內核功能應該與軍用款可以媲美。曉鷹與軍部一直有交易,能拿到軍品,還有能力做改款也絲毫不奇怪。
曉鷹組織本來是與養父李愉有私交才搭上了軍部的線,淩棄心念一動,如果李芽兒是曉鷹的骨乾,並且與軍部一直還有往來,會否知道李子清的什麼消息?
李芽兒異能微動,直接對淩棄靠著的椅子背上動了手腳,硬塑的平滑的椅子背上突然刺出了一枚尖刺,狠狠紮入了淩棄的肋下。
尖銳之物刺入皮肉的聲音很輕微,這點痛對淩棄而言並不算什麼,他的表情甚至沒有變化。
李芽兒貼過來,在他耳際用更輕的聲音說:“帶著你的娃跟我走,到旁邊的包間內。不聽話下根刺的就是你的娃。彆怕,就是找你問點事。”
賽場之內。
雲朵耐心等著那位隱身異能者衝過來,等
她靠近之時如果仔細看,地麵上的苔蘚能顯露出腳印的輪廓。她的機械手臂驟然揮出,刀片從指尖彈出,程序自動運轉。她的右手也動了,是格鬥擒拿的招式。
她不知道對方的格鬥實力,因此帶著十二分的小心出手。
對方顯然沒料到雲朵居然預判了攻擊的路徑,堵死了她的招式。力量型異能者,哪怕隻是個B級,隱身異能者也不敢硬碰被逼得中途硬生生變招。
雲朵不會給她機會,伸展左手機械手臂,繞到隱身異能者背後,以人類肢體不可能做到的角度轉折機械手腕,手指上的刀尖直接劃破了對方的衣物肌膚。
血腥氣味飄散開來。
雲朵趁著對方吃痛恍惚的時候,再不客氣,右手對著虛空一抓,握住那看不見的手臂卸掉了對方的關節,抽回了左手的刀片,輕鬆割斷了對方的手環係帶,將手環搶到了自己手裡。
脫離了隱身異能者的肢體,那個手環終於現形。
那位隱身者已經出局,麵如土色的也不再隱身,她主動將手環顯示屏蔽器交出來,懇求道:“請陪我一會兒,等工作人員接到我再離開可以麼?或者將手環還給我,你隨便走。”
雲朵說:“你在害怕什麼?”
隱身異能者紅發垂落,擺出了楚楚可憐的姿態,猶豫了一下,才說:“你答應陪我10分鐘,我告訴你緣故。我自帶的東西也交給你。否則你彆想拿到。”
“我將你打暈了,搜你全身也肯定能找到。陪你10分鐘,有什麼意義?”
“相信我,這可是性命攸關的消息。”紅發女人激動的喊了一句。
雲朵從對方腦海中已經得到了答案,邁開腿轉身要走。對方隨身帶著的用品是一種熒光粉,大約是在昏暗洞穴內做記號用的,不拿也沒什麼。
紅發女人緊張道:“鮮血的味道會引來未知的食人植物。求你,不要走。出了賽場,我轉賬一萬塊給你,陪我10分鐘就可以。”
給錢陪10分鐘當然可以。雲朵知道紅發女人沒說謊,不過她的消息來源隻是星際求生官方論壇上的某人匿名私信告知。紅發女人自己一開始也不信,可她受傷出血在前,手環被奪走在後,身上也沒有其他能夠自保的東西。
如果那種植物是依賴氣味或者溫度捕獵的,紅發女人的隱身異能也形同虛設。怪不得會害怕呢。
紅發女人又將貼身藏著的熒光粉給了雲朵,說道:“這種粉末除了能發光,在遇到熱水的時候還能燃燒,是我特意配置的。”
雲朵心念一動,她的破壁機升級版不隻能加工出可以喝的飲料,將不能吃的東西轉化成溫熱的液體也不難。比如隨處可見的苔蘚變成熱水,結合這包粉末,關鍵時刻點把火,什麼植物燒不死?
隨處可見的苔蘚似乎感受到了雲朵的惡念,瑟瑟發抖,退潮一樣往遠離雲朵的方向逃竄。
紅發女人也感受到了腳下的異樣,不過沒來得及問什麼就看到了突入到甬道內的救援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