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聲聲的眼淚好像沒完沒了,她抓著傅城的手不放,“你傷哪裡了?疼不疼?”
說著說著眼淚滴答滴答的掉。
可憐的要命。
傅城的傷口恰好被她壓到了,忍著沒喊疼,他握緊她的手,睜著眼睛說瞎話:“已經好了,不疼。”
陸沉淵聽得牙酸。
草。
命都快沒了,還得安慰這麼個小淚人。
宋聲聲一哭就和水龍頭開了閘,臉上濕透了,眼睛腫腫的。
她本來是裝的。
但是看見傅城病懨懨靠著病床,心臟是真的有點抽抽,抓著他的手都更加用勁了。
“他們、他們說你不太好,我以為你快要沒命了,傅城……”她哽咽道:“我不想你死。”
傅城感覺她的眼淚燙燙的,像是落在他心尖的滾燙煙灰。
他確實沒想到她會來。
以為她會像陸沉淵說的那樣,沒心沒肺,壓根不會當回事。
傅城笑了笑,清清淺淺的笑意在他這張素來不苟言笑的臉龐,就更難得。
“聲聲,我說了不會讓你當小寡婦的。”
“彆怕。”
宋聲聲哦了哦,總算止住了眼淚。
她這會兒才察覺陸沉淵的存在,她也不在乎陸沉淵見到她出醜的一麵,當做沒看見他。
她接著絮絮叨叨同他說著小話:“報紙上說你們取得了勝利,傅城,你們好厲害啊。”
邊境線那邊的人總有不安分的。
這次可算是被打服了。
傅城看她恢複了精氣神,稍稍放下了心,他問她:“你自己一個人坐火車來的?”
宋聲聲點頭:“嗯。”
帶了幾個饅頭,一瓶子的水。
路上餓了就啃饅頭,晚上睡得也不踏實。
下了火車,風塵仆仆就來了醫院。
宋聲聲能吃苦,但是傅城這麼一問,她就忍不住要抱怨,嘰嘰歪歪:“睡我上麵的人有腳臭,我一個晚上都被熏得睡不著。”
“還有人盯著我的饅頭直勾勾的看。”
“我昨晚根本沒睡好,這會兒都困死了,想到你又睡不著。”
“傅城,我真的是很辛苦的來看你,你要、你要多愛我一點。”
宋聲聲向來不放過給自己邀功的機會。
付出一點點,就要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
錙銖必較,一定要他成倍的還給她。
陸沉淵在一旁聽的,都有幾分佩服宋聲聲了,看著笨,平時做事也蠢。
但是這會兒倒是很聰明。
都知道挾恩圖報了。
難怪傅城被她吃的死死的。
“嫂子,你累了就先去招待所休息吧。或者我在病房給你支張床,也方便你照顧傅哥。”
宋聲聲當然不想睡在病房裡。
一張搭起來小床,能睡人嗎?
她扭捏了半天,沒答應,過了會兒,她看著陸沉淵,厚顏無恥地問:“你不是來照顧你哥的嗎?我就不和你搶功勞了。”
有陸沉淵應該夠了吧。
陸沉淵都想笑了。
他這輩子也沒見過宋聲聲這樣的人,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我一個大男人,粗心大意照顧不好人,既然嫂子來了,應該還是嫂子會疼人。”
宋聲聲聞言更煩陸沉淵了。
她小聲地問傅城:“有大點的床嗎?我睡相不好的,小床會掉下去。”
她接著很誠懇的望向陸沉淵:“我掉下床摔壞了的話,就要麻煩陸連長照顧我們夫妻兩個人了。”
陸沉淵嗬了聲:“不然傅哥把病床讓給嫂子得了。”
宋聲聲啊了聲,“這不太好吧。”
陸沉淵:“……”
他閉上了嘴巴。
他覺得自己也有病,和宋聲聲扯這麼多話,受辱的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