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裴遠剛從水井裡打了兩桶水回來,他放下挑水的扁擔,有點氣衝衝:“我不走!”
這下輪到宋聲聲驚訝了:“你要留在我這裡過年嗎?”
說實話,宋聲聲也沒有一個人在外麵過年的經曆,如果有人留下來陪她過這麼個喜慶的節日。
她是會很高興的不錯。
但是她可不想到時候被爹媽埋怨死。
宋聲聲皺著眉頭,說:“爹媽不會同意的,你還是回去吧,彆鬨了。我這裡現在什麼都不缺。”
宋裴遠板著臉,好像誰欠了他錢似的。
過了會兒,他好像終於不生氣了,不像剛才好像一頭氣衝衝的牛。
他水桶裡的水倒進水缸裡,忙完了事情才麵無表情地說:“姐,我不一定能管得住嘴。”
他吐出的這句話,在宋聲聲耳邊無異於一道驚雷。
她還真的有點急了。
“你怎麼能管不住呢?”
“管不住你也要管住,不然你前腳走,我後腳搬家。”
宋裴遠不滿的哼了聲,“反正過年的時候,我的嘴巴就不聽我的,誰知道會說出什麼來。”
宋聲聲反應再遲鈍,也聽出來了。
宋裴遠就是在故意恐嚇她,不想讓她趕走他。
宋聲聲脾氣又不小,還有點吃軟不吃硬,宋裴遠這樣耍心眼來恐嚇她,她當然是不高興的。
她氣鼓鼓的說:“那你自己打電話給爹媽說你今年不回家過年了,你看他們同不同意。”
宋裴遠表情都沒變,“我來找你之前就和他們說過了。”
宋裴遠扛的這些土特產,其實也不是家裡拿的,是他用自己的積蓄和村裡的人換的,又一個人扛到火車上,不辭辛苦,背了這麼遠。
南北差異大。
不僅是氣溫,還有飲食。
宋裴遠就有家裡以前住在北方,跟著父母下放到南方的同學,吃不慣,每天吃飯都念叨著以前自己家裡的那些美食。
宋裴遠覺得她到首都,估計一時也難以適應。
他北上到了首都之後,才找了個電話亭給鄉裡打去了電話,告訴爹媽自己跑來首都找姐姐了。
宋聲聲聽完之後,表情狐疑看著他:“他們真的知道?還同意了?”
宋裴遠隻回答了前麵一個問題:“知道。”
他說:“我先去做午飯。”
宋聲聲跟在他身後:“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宋裴遠沉默了下,說:“等開學我就回去。”
宋聲聲哦了哦,沒再說要讓他走的話。
溪城是北方的一座小城。
鎮上的人多數以打鐵為生。
還有一些是去附近的城裡討生活了。
這幾天,溪城也一直在下雪,天氣還怪冷的,宋聲聲足不出戶,每天就貓在家裡。
隻有買菜的時候,她才會跟宋裴遠一起去買。
小地方的供銷社,肉都不好買。
去的晚了,就買不到了。
宋聲聲又饞肉,買不到雖然不會說什麼,可她眼巴巴望著彆人籮筐裡買回去的鮮肉,那樣子看著就叫人於心不忍。
宋聲聲也不知道宋裴遠是從哪裡打聽到了黑市。
就在他們住的院子後麵那個巷子裡,每天都有人偷偷賣肉。
比起供銷社要貴一點,但是過年,能買到肉總是一件好事。
宋聲聲緊緊跟著他,等走出巷子,她小聲地問:“你從哪兒打聽來的?”
宋裴遠說:“隔壁的嬸子告訴我的。”
宋聲聲白了他一眼,掐了下他的胳膊:“什麼嬸子,人還年輕,你叫姐姐都綽綽有餘。”
住在他們隔壁的是一戶喪夫的寡婦。
宋聲聲搬過來的時候,同左鄰右舍說的也是死了丈夫,無依無靠,帶著幼弟回來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