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雪這幾日雖然已經記住了在後山法陣中行走的路線,但容冽仍是親自送他出來。
後山畢竟是承瀾宗禁地,慕朝雪每日出入已經比外人頻繁太多,也不至於就因此覺得容冽在刻意提防著他。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法陣,在出口遇上掌門慕恒,都有些意外。
慕恒掌管著整個承瀾宗,每日除了修行,還要解決宗門內外大大小小的事務,受承瀾宗庇護的普通百姓人數眾多,遇到妖邪作亂,便要依靠這些修行之人。
今日難得出現在這裡,等慕朝雪出來。
容冽恭敬地行了一禮。
慕朝雪左瞧右看,有些意外:“大師兄呢?”
慕恒說道:“禹城又出了點事,你大師兄夜裡便趕過去了。”
大師兄又走了,慕朝雪懷著好奇心,下意識扭頭瞧了瞧容冽的反應。
不知道容冽對大師兄的心意了解多少,又對大師兄是否有一絲特殊的感情。
容冽垂著眼,神色未見明顯波動。
慕朝雪忍不住打了個嗬欠,想要趕緊回去睡上一覺。
正要走,慕掌門又開口:“今日柳姑娘要來承瀾宗,你與她自小有婚約,理當親自隨我去接人。”
慕朝雪一臉意外,為難道:“我去接嗎?”
慕掌門反問:“不然還能是你師弟替你去接嗎?”
這倒是提醒慕朝雪了。
他迅速抓住容冽衣袖:“那師弟陪我去吧。”
容冽瞥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一絲困惑。
慕朝雪意味深長地看著這位小師弟。
原文中,柳傾絕來承瀾宗,再次和容冽相逢,原本淡忘的回憶再次湧現,萌芽的愛情迅速長成蒼天大樹。
原主這個未婚夫便顯得十分礙事,柳傾絕立刻提出退婚,一心一意圍著小師弟轉。
原主在承瀾宗的人氣比不上小師弟也就算了,現在連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都被小師弟勾走,自此對小師弟更加恨得咬牙。
之後原身又整日這樣那樣地針對為難小師弟,大動作沒有,小動作不斷,在小師弟做宗門任務時非要跟著一起外出,路上各種找茬添亂,險些為眾人帶來滅頂之災。
一行人在師弟帶領下死裡逃生,有驚無險回到承瀾宗,掌門慕恒忍無可忍,將這個親生孩子送去了海上一處名為仙渡列島的地方,希望這個性情乖戾的孩子能在那裡修身養性。
於是慕朝雪順利過上了與世隔絕的孤寡生活,成功下線。
想到這裡慕朝雪又有了動力。
今天小師弟與柳傾絕的見麵不可或缺,沒有這次見麵,也就沒有之後由退婚引發的一切。
容冽薄唇微動,還未表態,慕恒先一步開口:“不可。”
慕朝雪質疑道:“這又有什麼不可的?”
慕恒諱莫如深地看他一眼,“這幾日是月初,你師弟要守在劍尊前輩身邊。”
慕朝雪不解,這十多天他每天在後山從日落待在日出,彆說這種消息,就連那位神秘劍尊的影子都沒見過。
原文中關於那位無上劍尊的描寫,寥寥數句,也沒有提到這種細節。
容冽垂眼,默認了慕恒的話。
慕朝雪想了想,隻好作罷,見麵的事很簡單,也不急在這一時。
和容冽道彆,隨著慕恒一起去宗門入口處接人。
走遠些後,慕掌門頗為嚴肅的警告道:“你還需幾日便可清除餘毒,剩下這幾日帶在後山時注意點,不要吵鬨打攪到劍尊前輩閉關清修。”
慕朝雪都待了快半個月了,突然今日找他說這些話,他不由疑惑起來:“劍尊是出什麼事了嗎?為什麼月初的時候必須讓師弟留在身邊?”
“能出什麼事!”
慕恒忽然提高嗓音。
慕朝雪被這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吵得腦袋疼,嘀咕著:“算了,當我沒說。”
慕恒見狀,緩了緩神色,放低了聲音:“這些事情用不著你來操心。”
慕朝雪故作憂愁地歎道:“還是要操心一下的,萬一承瀾宗真出了什麼大事,我不也跟著遭罪。”
“胡說八道!”慕掌門怒瞪他一眼,“無上劍尊乃當世最強者之一,與忘憂道祖齊名,有他老人家庇護我承瀾宗,真出事了還有我和你師兄師姐師弟頂著,哪有你遭罪的份!”
慕朝雪連忙一臉虔誠地認錯。
掌門瞧著他可憐巴巴誠惶誠恐認錯的樣子,愣了一下,緩了緩語氣,有些不自在地解釋說:“我也沒有責罵你的意思。”
慕朝雪立刻給親爹找台階下:“我懂,就是天生嗓門大,對吧。”
慕恒望著他,笑了一聲。
又往前走了一段,慕恒忽然又問:“過去半年,你怎麼都沒再寫信回來?”
慕朝雪的思緒被拉扯回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要寫信?”
慕恒臉色變了變,道:“從前可是隔三差五就寫信向我抱怨,不是埋怨說雲影山莊過於冷清,就是嫌莊裡的下人笨手笨腳,總是央求我儘早接你回來。”
原本以為這點小事不會引起注意,畢竟原文中原身寫了好幾年,天天寫也沒見這親爹重視過。他隻停了半年而已。
每天的時間睡覺泡溫泉都不夠用,哪裡顧得上寫信這種費力又費腦的事。
“以前年紀小,不懂事,總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擾父親,後來想明白了,父親日理萬機,我應該多替父親著想,等您覺得我可以回來了,自然會讓人去接我。”
慕掌門聽著,臉上的神色又不自在起來,“這些年是我對你關心不夠,本來是打算親自去接你,但是擔心你等不及,剛好你大師兄在附近辦事,就特意提前一天讓你大師兄順路帶你回來。”
慕朝雪恍然大悟,他就說怎麼會和師弟還有柳傾絕一起掉妖怪洞裡,原文裡根本沒這回事。
原來是被親爹坑了。
他擠出笑容:“那真是……多謝父親掛念。”
慕掌門沒有瞧出他這笑容有多虛偽,望見越來越近的宗門入口,感慨道:“一轉眼,如今你也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