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2 / 2)

江預負責向百姓收竹子藤條編的籠子,籠子做成漁網狀,沒有疏密要求,隻要結實就行,所以定價為1個銅板5個。

郭文負責收編製草袋,不僅要求牢固,還要非常密實,粗砂裝進去不能漏出來。這種編製草袋非常吃手藝,而且編製起來也很耗時,所以定價1個銅板一個。

籠子打算用來裝大塊的石頭,放在容易決口的河堤兩岸當作粗製的防水擋板,編製草袋裝粗砂,用作防水沙袋,條件簡易,這是陸久安想到的最快捷最有用的法子了。

另一方麵,考慮到有些家裡沒有勞壯力的,也可以通過編籠子和編製草袋賺取一些外快補貼家用。

陸久安聽了兩拔人的彙報情況,修理河道的整體情況還算良好,因為設置了一個這樣的競爭機製,大家的積極性都很高。用主事的話來講,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鬥誌昂揚的場麵。而江預和郭文這邊,由於是第一天,很多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所以收到的籠子和編製草袋不多。

但是兩者數量差距太大:“編製草袋隻收到42個?”

郭文苦笑:“按大人的吩咐,編製草袋要求嚴格,卑職在現場用粗砂檢驗,滿足要求的隻有那麼多。”

“是我考慮不周了。”陸久安想了想,說:“籠子不需要那麼多,數量足夠就不收了,防洪沙袋用量大,除了編製草袋之外收點布袋,這兩年縣城裡很多布商一定囤積了不少布料,如果價格便宜可以多收一點。另外,明天修理河道的主事出發時把前一天收到的籠子草袋帶上,平均發下去,也作為當天的工作內容。順便把征收籠子和袋子的消息在隊伍裡宣傳一下,有些地方偏遠,信息一時半會傳達不到。”

陸久安有條不紊的把事情一一安排下去,眾人靜靜聽著,時不時附和一聲,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的話當成了嚴辭峻令。

“防洪防汛的工作頗為繁瑣勞累,今天是第一天,各位都辛苦了,我讓人準備了一些簡單飯菜,就當是先犒勞各位。接下來還要繁忙一段時間,望日後能互相共勉。”不談正事的話,陸久安又恢複了他一派春風和氣的模樣。

眾人稱著不敢,在縣令大人極力遊說之下,半推半就地在後院入座。

夜間涼風習習,明月高照,外麵寂靜一片,府衙裡燈火通明。

陸久安高居首位,主簿書吏們依次而坐,客座間有說有笑,不管白天的事多勞累,現在也都放下心中的埋怨,你來我往。很快席間推杯換盞,籌光交錯。

就坐的人酒足飯飽,拍著胸脯保證在其位,謀其職,一定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陸久安總策劃坐久了,安撫手下的招式輕車駕熟,一番恩威並施,眾人心滿意足地相互攙扶著走回家。

筵席被人撤下去,後院很快安靜下來。如水的月光裡,夜空像一緞溫柔的帛錦,繁星閃爍。陸久安背著手靜靜站在後院,他抬著頭,也不知道是在仰望遠處那一枝桂花樹,還是在感受夏風輕紗般的吹拂。

陸起湊近了,聞到他身上薄薄的酒氣,那酒氣若有若無,鑽進陸起鼻子裡,並不醉人,反而讓他分外安心。

陸久安的身量很高,長身玉立,讓他想起書中看到的一句話,岩岩如孤鬆之獨立,巍峨若玉山之將崩。他的大人站在夜色下,閉著眼睛,仿佛要乘風歸去。

他有點擔心陸久安受涼,捧著手中的薄衫不知所措,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緘口不言與陸久安站在一起。

沉靜的夜色裡,陸久安的聲音響起:“離彆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陸起,我想家了。”

隨著這聲歎息,一股濃重的悲傷自他身上蔓延開來,那悲傷火焰般濃烈,帶著乾澀和焦躁。

“大人,給家裡去一封信吧。”

“有些思念,是沒辦法用書信到達的。”

“陸起不明白。”

陸久安沒有辦法向他解釋,時空的鴻溝永遠橫在他和這個時代的人之間,他的思想可以融入,他的記憶卻沒辦法忘記。他問陸起:“你會偶爾想家嗎?”

陸起頓了頓,小聲道:“有大人的地方就是家。”

“嗬嗬,”陸久安心裡躺過一條細細的暖流,他摸摸陸起的小腦袋:“走吧,好弟弟,回去睡覺了,小心長不高。”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