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得魁首的是絡腮胡邱江一隊,大米21升,這一隊無人質疑,他們隊伍裡麵每個人展現出來的力量大家都有目共睹。
“大人,看第四個人,最高的那一個。”
“怎麼......”剩下的話被陸久安吞了下去,他與那人四目相對。
那個人的眼神,穿過從從人群,像一隻鋒利的箭矢將他盯在原地,這眼神非常銳利,帶著刀光劍影。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已經恢複如常,仿佛剛才那一切隻是他的錯覺。
他長得非常俊美,衣服下的肌肉隨著他一舉一動微微鼓動著,烈日讓他的皮膚變得黝黑粗糙,非但沒有讓他黯然失色,反而為他添上一層不同尋常的魅力。
陸久安的打量非常隱晦,還是讓敏銳的韓致輕易察覺到了。
事實上,這段時間無論是隊伍編製,還是獎懲製度,都讓他對這個傳說中的探花郎生出了一些好奇和興趣。
很顯然,這是一個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的朝廷清官,也是一個體恤百姓造福百姓的父母官。
陸久安從來沒有在百姓麵前露過臉,但韓致從避暑湯藥,竹籠草篦一點點勾畫他的形象。
那應該是一個剛正不阿,器宇軒昂的青少年,他有著堅毅的眉眼和板正的臂膀,他懷揣著雄心壯誌,從京城跋涉到大周最偏遠的江州,在這片不為人知的地方施展抱負。
然而直到與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韓致微微詫異,他的模樣,更像一個涉世未深的世家子弟,這完全顛覆了他之前心中那個賞罰分明行事果斷的縣令形象。
就是這樣一張稚氣未脫的臉,做出了興水利,安民人的事?
韓致靜靜垂下眼瞼,遮住眼底一片流光。
他們眼神的交彙非常短暫,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
車廂裡,陸久安已經收回了視線,所有人都領了自己應得的糲米,陸久安在慰勞了一番駐守此地的隨行大夫後,就不作停留,打馬而去。
而懷揣著50文銅錢和通令的謝懷涼,夥同著幾個隊友兜兜轉轉來到一座氣派的大院前,渾然不覺背後墜著一條若隱若現的尾巴。那尾巴直看著他們七拐八拐進入旁邊一條小巷,從一扇不起眼的小門閃身而入,才轉身離開。
謝懷涼莆一進入,兜頭迎來一陣勁風,他眼疾手快狼狽躲開,定眼一看,地上跪了一排奴仆,謝老頭手持一把羅漢尺,正怒目而視。
謝老頭名謝歲錢,應平縣三大鄉紳,謝家占其一,他從20多年前接任了這一家家主。
他的一生順風順水,妻妾先後為他誕下三個男丁,一個明珠,也算沒有埋沒門楣。
長子10歲經商,天資過人,如今已經接管了家裡大部分的店鋪,次子學富五車,奈何無法靜下心來科考,後來醉心尋花問柳,倒是為他添了一個孫子,算是無功無過,幼子......算了彆提幼子了。
謝懷涼作為最小的兒子,從小受儘寵愛,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道路漸漸走歪了,等發現的時候,謝懷涼已經不撞南牆不回頭,一心奔著奇技淫巧去了。
謝歲錢恨鐵不成鋼得看著小兒子:“老子是短你吃了還是短你穿了,需要你帶著家丁跑去修河道。你修河道掙得了多少,還沒你大哥一根手指頭多。”
謝懷涼打蛇上棍,立即奉上一袋子糲米:“20升米,不錯吧,這是兒子孝順您的。”
謝歲錢周身怒氣暴漲,謝懷涼見此立即後退一大步,確定退出了他老爹那把殺器之外,才悻悻然道:“爹,你不要如此想,掙大米是次要的,我主要是想試試看我那兩件墨家機關功效如何。這不試不知道,一試嚇一跳啊,我那兩件寶貝用起來真是爽利,還為我博了個榜眼”
“你當是科考呢還榜眼,又怎麼樣,有個屁用!”
“不能這麼講啊老頭兒,縣令可是獎勵了我50文錢。還有這個,你打開看看。”
謝懷涼自鳴得意的樣子讓謝歲錢生疑,他從鼻子裡重重哼出一口氣,不以為然地打開那卷帛書:“這?這?這是什麼?”
“那不寫著嗎?豆大的四個字,能工巧匠。縣令大人現場親筆提贈,致謝懷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