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久安打算把自己鎖在吾鄉居閉關兩天,好好磨一下招商引資的策劃方案,不料天公不作美,連著下了三天暴雨,道路泥濘,沐藺沒法出門,無聊之下拎著一壺酒跟著陸久安竄進書房。
“小侯爺,書房禁酒,你這樣下官寫不出文章。”
陸久安冷肅著一張端莊的臉,義正言辭地拒絕他。
沐藺徑直推開陸久安,走到一旁的軟塌上躺下來,將酒壺端端正正擺在矮桌上,不鹹不淡地回道:“行了,小爺我又不發出聲音,吵不到你。”
陸久安無奈,趕又趕不出去,隻能任他折騰。
由於沐藺在此,陸久安不便使用鋼筆,所以就自己先磨了墨,擺上紙筆。
招商引資簡單來講,無非就是開展一場活動,或者使用某種正當的手段,吸引一些金主爸爸,用他們的錢來辦自己想辦的事,兩全其美。
招商的手段多種多樣,文化招商、駐點招商、旅遊招商、以商招商等。都說飽暖才能思淫.欲,應平縣溫飽尚待解決,娛樂方麵的肯定就彆想了,要想讓這些狡猾的富紳乖乖掏錢出來,除了許以一定的甜頭,還要給予一定的刺激。
甜頭嘛,在與謝歲錢虛與委蛇之時,他已經將眾家的態度打聽了個七七八八,自然就投其所好,端看對方抓不抓得住。
而刺激呢?
自古以來最好的刺激,非危機莫屬了。
他思緒翻湧,不多一會兒就寫了一大篇,他擱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雲銷雨霽,陽光自窗紗透進來,院子裡時不時響起陸起歡快的笑聲。沐藺已經喝得不識東南西北了,整個屋子彌漫著濃烈的酒香。
“嗝。”沐藺打了個酒嗝,一頭栽倒在軟墊上不動了,偶爾咕噥一兩句醉語。
陸久安稍稍一探身,夠著了沐藺手裡的酒壺,他用手指輕輕一勾,酒壺就到了他手裡。
“什麼酒啊?有這麼香嗎?”他兀自嘀咕著,伸出舌頭嘗嘗了,入口清冽甘甜。
喝了兩口,陸久安便不敢再嘗了,這身體還未弱冠,想來平時也沒怎麼喝過酒,現在已經有點頭暈目眩了。
他把酒壺丟在桌上,架起沐藺把人往屋外搬運,彆看沐藺穿上衣服風姿卓越,其實一身的腱子肉。陸久安隻感覺他半個身子壓在肩膀上,猶如馱了千斤之石。
眼見走廊儘頭站著一名小廝,陸久安趕緊召來對方將人卸過去:“把小侯爺帶回臥房,好生伺候。”
就在這時,陸起風風火火跑過來,懷裡還揣著一個白色的東西。“大人,你快來瞧,五穀好棒!”
之前他們撿回來的那隻小狗,陸起取名五穀,寓意陸久安在位期間應平縣五穀豐登,帶回來後就一直讓阿多喂養著。
自從府衙裡多了這麼一隻小狗之後,陸起想要擼狗的心願終於得到滿足,每次乾完正事找不到人的話,多半到阿多那裡和狗玩去了。
“什麼好厲害啊,喲,長肥了啊。”陸起順著小狗的頭一擼到底,五穀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他手指,小尾巴搖得快飛上天了。
“大人,你看著啊。不要眨眼睛。”
陸久安被他這個樣子勾起好奇心,索性也不急著回去寫方案了,放鬆身體背倚著大樹,仔細地瞧著他。
陸起把小狗放在地上,小狗一下地,撒著歡圍著陸起的褲腳打轉。
陸起伸出一隻手指,嘴裡喊道:“五穀,坐!”
剛才還撲騰著四肢的小狗像是被按下開關,立馬後腿一彎屁股著地,那條尾巴依然搖個不停。
陸起五指張開,向下一壓,繼續下發指令:“趴下。”
小狗前腳一趴,匍匐在地。
陸起又握拳,伸出一根手指轉了轉:“打滾。”
小狗吐著小舌頭在地上滾了兩圈。
“好了,起。”陸起張開手指把手一抬,小狗騰地從地上蹦起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陸起,尾巴搖啊搖,陸起手一抖,掉出一塊兒豆大的小肉乾,小肉乾咕嚕嚕滾到門口,五穀追著小肉乾去了。
“怎麼樣,大人?五穀是不是特彆精通人性,比小黃乖多了!”陸起眼睛閃閃發光地盯著他,好似在替小狗求表揚。
陸久安很少看到他這麼喜形於色的樣子,陸起大多數時候都把孩子應該有的天真爛漫藏起來,努力偽裝成大人的模樣。
“太厲害了!”陸久安由衷地誇讚,“你訓練的?”
“不是,是阿多。阿多也好厲害!”
陸久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這狗帶回府衙才十多天,不僅喂得白白胖胖,還學會了聽指令,據他所知,大部分狗學會簡單的指令也要個把月的。
他突然想起來之前阿多說自己很會養狗,狗也很喜歡他。原來這小孩兒指的很會養狗是這個意思。
陸久安若有所思:“把阿多叫過來。”
阿多很快就過來了,這些天不見,這孩子又被曬得黑了一層,整一個村口泥塘裡滾過一圈的皮猴子,陸久安忍俊不禁:“阿多,你都做什麼去了?”
阿多不明所以:“我就喂五穀啊,啊!還有小黃。”
“你還在喂小黃?”陸久安臉一黑,當初把小狗帶回來了,就是存著點分散阿多注意力的心思,他始終擔心小黃有一天凶性大發不小心傷到小孩兒,“不是有人負責喂那條大狗嗎?”
“你說劉叔啊,是我求劉叔給我喂的,他知道我在養五穀,我就一起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