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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霍倦一起坐在跟徐宴西借來的小車後座,裴與樂仍然有些反應不過來。怎麼莫名其妙就換車子了?
他問:“不開那台機車了?”
“嗯。”
霍倦隨意應了一聲,顯然沒有跟他解釋清楚的意思,問他:“告訴他地址。”
這個人的性格真是隨性,真的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裴與樂隻好把自家的地址報出來,眼看小車緩緩向前滑動,他徹底明白到自己和那台重型機車沒有緣分了。
他難掩一些惋惜。
還想坐一下來著。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明顯,霍倦看出來了,道:“想坐那台機車,下次可以坐。”
下次?
不不,這就沒必要了。
今天承了他的情,感覺都要牽扯不清了,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接下來兩個人都不再有交集。雖然這大概不可能。
裴與樂乾笑幾聲,決定努力一下,把不可能變成可能。
車子在一棟公寓前輕盈停下,裴與樂率先拉開車門下去,然後回頭跟霍倦說:“謝謝你送我回來,那個,我有些事要跟你說,你能給我一點時間嗎?”他轉動視線,又對前座的司機道:“司機大哥你稍微等等,我說幾句馬上就好。”
那司機下意識看了下霍倦臉色,有點慌亂地擺手,“沒、沒事。”
霍倦看了裴與樂兩秒,從另一邊的車門下了車。
車子旁邊,二人麵對麵地站立著。
裴與樂對霍倦微微一躬,鄭重地表達今天的謝意:“今天很謝謝你,給你造成麻煩了,真的不好意思。”
霍倦道:“想跟我說的是這個?”
當然不是。
但總該弄個開場白先渲染一下。
不然直接就進入主題貌似有些不行。
裴與樂搔了搔頭,以一路上做好的心理準備,趁著這Alpha是清醒的,而且現在好像比較好說話的樣子,再一次跟他提起:“還是前幾天那件事。對不起,當初是我搞錯了,之前說什麼交往的事,你能當沒有那回事嗎?”
和先前說“那是我說了算”的回應不同,霍倦隻是靜靜地盯了他一會兒,然後問:“搞錯了什麼,對象?”
裴與樂稍微猶豫了一下。
他發覺開始了一個謊言,就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場。之前已經做錯了,不能因為想要擺脫霍倦而重蹈覆轍,然而讓他完全把實話說出來又未免太過為難人,要他怎麼解釋穿書的事?於是裴與樂隻好挑能說的說:“不是搞錯了對象,是是搞錯了應對方式。然後那時候正好遇到你,就借你忽悠人了。我已經在深刻反省了,是我不好。”
他頓了頓,繼續硬著頭皮道:“那什麼,總之之前種種對你造成了什麼困擾,我願意補償……”
霍倦聽著裴與樂略微含糊的解釋,淡淡道:“也就是說,你不喜歡我。”
裴與樂聽到他簡單總結,連忙點頭道:“是這樣,所以真的很不好意思,你就當那天我腦子進水,不清醒了……”
“我不在意。”
不料霍倦截斷他的話,用淡淡的語氣道:“也不用你補償。”
他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握住車門,在打開車門的時候,他回過頭看向裴與樂,微微眯起黑眸,一瞬間,表情看起來有些耐人尋味,他道:“但你需要負起責任。”
責任?
什麼責任?為什麼講得他好像對他做了什麼似的。
講真動手動腳的家夥是你才對,裴與樂一時啞然,在霍倦直勾勾的目光下,他莫名地有些慫,連聲音也低下去了,“什麼責任?”
霍倦卻沒有再說,而是打開車門坐進去,關閉車門前輕飄飄地落下一句:
“晚安。”
車子往前滑行,逐漸加速,和一臉茫然的裴與樂慢慢拉開距離。
霍倦低下頭,五指輕輕合攏。
外麵不斷閃過的燈光落在他低垂的臉上,一時明一時暗。
合攏的指骨傳來細微的疼痛,一絲絲的持續不斷。
原本是可以忍受的。
十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
然而一旦嘗過平息的安寧舒適,就不想再繼續忍受下去。
所以,負起責任吧。
……
裴與樂覺得最近有點奇怪。
那天他著涼發燒,在學校裡睡著後霍倦把他帶回了家。
他很感激霍倦的照顧,比起以往他慣常的一病拖幾日,那次竟然隻是睡一覺醒來便退燒了,大概得多虧霍倦幫他叫了醫生。但如果不是上課途中被霍倦帶著離開的話就更好了,裴與樂完全可以想象霍倦和他當時有多招眼。
和霍倦親近,出入他在學校的私人地盤,本來就已經招人嫉妒,再加上那天被他帶走,還直接去了他的彆墅,如果這一切被人知道的話,裴與樂覺得若是接下來再遇上被潑水的事也不用意外了。
也許甚至會比那種事更過分。
然而想是這樣想,他提心吊膽了幾天,擔心的事卻沒發生。
接下來的日子十分風平浪靜,沒有人為難他,或者再對他惡作劇,也不再有人對他和霍倦直白地投以注目,改為偷偷的,哪怕他又有幾次被霍倦帶進了私人地盤。
對此,費以颯有話要說:“當然啊,畢竟那個Omega都轉學了,誰也不敢再惹惱霍倦。”
然而裴與樂完全狀況外:“誰?”
“還能是誰。”費以颯道,“就是那個對你惡作劇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