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和陶竹沒什麼接觸,但陶竹這位小哥兒有一對和原身同樣極品的兄嫂,三柳村的鄉親常常把他們三人放一起批判嘲諷,所以原身被迫知道陶竹的情況。
按照時下的審美,小哥兒應該跟女子一般,塗脂抹粉,嬌嬌軟軟。
陶竹個子高五官又鋒利,在黎蕎看來,這是修長勻稱,俊美出眾,但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這是跟男人一樣,很醜。
陶竹不僅長的“醜”,還有一對總是幻想一夜暴富的兄嫂。
這對兄嫂不想種地隻想做生意,經常向鄉親們吹噓這次一定能掙很多錢,但實際上卻次次虧的陶家傾家蕩產。
而陶竹爹娘身子不好乾不了重活,所以陶家的活計都落到了陶竹這個小哥兒身上。
就像是此時,陶竹身為小哥兒,乾的卻是壯漢的活計。
為了拉動板車,他不得不抓緊板車的車手,身子往前傾,每走一步,他呼吸就重了一分,一副累極的模樣。
黎蕎人高腿長,很快就來到了陶竹跟前。
“竹哥兒!”
他學著這個世界對哥兒的稱呼,喊了一聲。
陶竹此時餓得肚子咕咕直叫,身上的衣服也被汗珠浸透,他渾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板車上,哪怕是聽到腳步聲,也沒多餘的力氣抬頭去看是誰。
可沒想到來人竟主動喊他。
抬眼看去,朦朧月色下,黎蕎站在一米外的地方,一臉關心的望著他。
“?”
陶竹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手臂上的力氣登時泄了大半。
板車沒了他的力氣平衡,咣的一聲,車架觸碰到了地麵。
伴隨著這不算小的動作,上麵被麻繩綁著的麥子掉下去了一些。
這些麥子尚未脫粒,每一根秸稈上都掛著沉甸甸的麥穗,陶竹立馬顧不上黎蕎了,趕緊去撿麥子。
“我來幫你。”
黎蕎將木桶和背簍放下,想要去幫忙。
但陶竹如臨大敵:“你彆過來!”
他雖然一直把自己當男人,但說到底是個哥兒。
況且,這人中午剛調戲了他!
陶竹的戒備和不喜表現得明明白白,黎蕎隻能止住腳步。
靠近不了,那隻能動嘴了。
“竹哥兒,我是來給你道歉和道謝的。”
“今天中午我之所以孟浪,是因為我沒想到就我這個爛名聲,你竟然願意救我,當時一高興,就腦袋混亂說錯了話,我為我的輕浮向你道歉。”
伴隨著此話,黎蕎鄭重的朝著陶竹作揖賠禮。
當時太倉促,也太高興,所以調戲了陶竹一句。
但這對陶竹而言是冒犯。
這個世界的小哥兒與男人之間的界線和男女之間的差不多。
他必須得道歉。
正忙著撿麥子的陶竹驚了。
他蹲在地上,呆呆的看著腰肢彎成九十度的黎蕎。
他對黎蕎的印象和村裡人差不多,在今日之前,他一句話都未和黎蕎說過。
今天上山,無意中發現倒在山溝裡的黎蕎,想著好歹是一條人命,四周又無人,他便將人拖到了一棵樹下。
可萬萬沒想到,這人醒了之後,竟然調戲他!
流氓!
他當時氣呼呼的走了,走到山腳時才想起他的兩個菜窩窩,那可是他省下來的早飯,還不如喂狗。
但現在這人竟向他賠禮認錯?
還十分的鄭重、真誠。
這種尊重,他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體驗……
黎蕎維持著彎腰的動作,十秒鐘之後才直起了身子。
看陶竹一雙眸子因為震驚而變得圓溜溜,整個人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他心裡頓時像是有貓爪在撓。
可愛。
輕聲咳了一下,他將一個木桶拎到了身前。
“我今天吃了你的菜窩窩之後,還是餓的厲害,下山之後就想去河裡抓魚。”
“不抓不知道,一抓才曉得我竟然有捉魚的天賦。我今天下午捉了兩個水桶和一背簍的魚,我把這些魚送給當初借給我銀子的幾戶人家。”
“他們見我肯乾活,很高興,給了我回禮。”
“我此時沒什麼好東西,但我必須得給你謝禮。”
“喏,這是鄭屠戶給的肉餅,一共三張,你吃了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