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這個家付出這麼多,他們卻是要趕你走。走就走,從今往後,你和這個家沒有任何關係。從今晚開始,你住到我大哥家裡!”
“……”
陶竹身上快要衝上雲霄的怒火,被這幾句話澆滅了。
和這個家沒有任何關係?
他以最快的速度扔了手裡的斧頭,拉著黎蕎的手就往門口走:“咱們快去喊人。”
“好。”黎蕎被他迫不及待的樣子逗笑,大踏步跟上了他。
黎蕎原本還在發愁,怎麼順理成章的讓陶竹與陶家人斷了來往,他還沒想出好的理由,結果陶家人今晚就給他送上了現成的借口。
當然,僅憑著今晚,不可能真的讓陶竹徹底與陶家人斷了關係。
但拿著今晚當理由,完全可以讓陶家人滾出他的婚宴。
躲在屋子裡的陶樹聽見黎蕎和陶竹的對話,頓時懵了。
“咱們哪有趕竹哥兒走的意思?咱們隻是想讓竹哥兒知道一家之主是誰!我說黎蕎奸滑,真是沒冤枉他。”
“想借機擺脫咱們,一點兒好處都不肯讓咱們占啊!”賴冬梅也急了。
太可惡了,憑什麼不讓他們占便宜,陶家總不能白養陶竹吧?!
“快開門攔住他們!”
陶老漢躺在床上,急的直拍床。
不用他提醒,陶樹已經把堂屋門打開了,但這時候黎蕎和陶竹兩人已經出了院子了。
陶樹跺了跺腳,趕緊去追:“冬梅,你快把竹哥兒的東西收拾一下,彆被人看到!”
賴冬梅:“……那上麵可是你尿的你拉的,你去收拾!”
“誒算了算了,咱們倆都去攔著他們。”陶樹招呼賴冬梅快跑。
門外,黎蕎和陶竹分開,去拍兩邊鄰居的門,同時口裡還喊著:“出來看熱鬨啊,陶家人要趕走竹哥兒,把竹哥兒的東西全扔了!”
此時還不算太晚,不少村人還未睡。
聽到兩人的喊聲,不由驚訝,陶家人要趕走陶竹?
這的確是個不小的熱鬨。
很快,陶家附近的鄉親從自家院子出來,要去陶家看熱鬨。
陶樹和賴冬梅大急,趕緊大聲解釋:“誤會,都是誤會,沒有的事兒,大家快回去睡覺。”
他們夫妻這個反應,甚是反常,鄉親們更感興趣了,朝著陶家走去。
陶竹的東西散落在院子裡,上麵還有排泄物的味道,而且陶竹的屋子空蕩蕩的。
這些證據,誰都否認不了。
“過分了,這的確是要攆竹哥兒走啊。”
“就算是不同意這門親事,也不該這樣。”
“不知道有什麼不同意的,且不說竹哥兒隻肯嫁給黎蕎,隻說黎蕎本人,多好的小夥子,我想給黎蕎說媒還說不上!”
……
鄉親們七嘴八舌的,一致認為陶樹幾個人愚蠢。
陶竹都鐵了心要嫁了,乾嘛還跟黎蕎過不去。
沒看到黎蕎現在多能掙錢麼,換做他們早就與黎蕎親如一家了,可陶樹還這麼對竹哥兒。
真是蠢死了。
陶樹覺得冤枉:“我沒有趕竹哥兒走啊!”
“那你把竹哥兒的東西都扔了是什麼意思?你讓竹哥兒怎麼睡覺?”有鄉親問。
“躺床板上睡啊!讓他睡床板還委屈他了?要不是我爹娘把他拉扯大,他這會兒能嫁給黎蕎麼!”
“翅膀硬了就和我橫,我不能教訓他?想離開陶家,沒門,他這輩子都欠著陶家!”
陶樹振振有詞的反駁。
“你們養我是為了讓我長大替你們乾活!我這些年的做牛做馬,如果換成長工的工錢,是你們欠了我的!”
“我不問你們要工錢,已經是我心軟了,現在你這般對我,我不認你這個大哥你能怎樣?”
陶竹說著對陶樹揮了揮拳頭:“我現在就走,你攔我試試。”
陶樹:“……”
他隻害怕了一瞬,就立馬咋咋呼呼的讓鄉親們看看:“都看到了吧,他就是想當白眼狼,他就是想不孝順我爹娘!”
“竹哥兒不是把彩禮給你爹治腿了麼?”
“就是,竹哥兒也隻說不認你這個大哥,沒說不認你爹娘啊。”
鄉親們反駁陶樹。
如果換一個人,鄉親們肯定要和稀泥,勸和。
人心底總有陰暗麵,陶竹這個往日根本嫁不出去的大齡剩哥兒這會兒竟然要嫁給黎蕎,絕對有人心裡酸。
可正因為嫁的是黎蕎,此時當著黎蕎的麵,甭管心裡如何想,嘴巴上他們自然要偏向陶竹。
黎蕎又是麥鐮又是小生意的,蒸蒸日上,與黎蕎結個善緣,總比和陶樹結善緣強。
他們又不傻。
陶樹被這些話氣的臉紅脖子粗,隻覺得一口氣梗在喉間出不去。
他揮手,要趕這些人走:“滾滾滾,我家的家事輪不到你們插手!”
他邊說邊朝著鄉親們走去,路過一件陶竹的衣服,他重重的踩了兩腳,覺得不解氣,又把這衣服當抹布般,用鞋底在上麵蹭來蹭去。
“賤人,想擺脫我,沒那麼容易!”
罵完之後,他又要去趕鄉親們走。
但誰知腳下的衣服一滑,他整個人麵朝下重重摔到了地上。
“哎喲!”他一瞬間就冒出了淚花。
鼻子疼死他了!
膝蓋和額頭也疼的厲害。
“當家的,你沒事吧?!”賴冬梅大驚,跑過去扶他。
“疼、疼……”陶樹嗷嗷叫,眼睛裡飆淚。
黎蕎站在門口,瞧著這一幕,笑眯眯的對鄉親們道:“謝謝鄉親們給竹哥兒主持公道。”
“三日後我和竹哥兒成親,當日會撒二十斤喜糖,大家若是有空,可以去湊熱鬨。”
“二十斤喜糖!”
黎蕎話音落,人們不由驚呼。
驚訝完了,他們立馬笑著道喜,各種吉祥話往黎蕎和陶竹兩人身上堆。
乖乖誒,二十斤麥芽糖,一斤二百文,這得四兩銀子呀。
好大的手筆,黎蕎這是真的掙到錢了吧。
到時候一定得去湊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