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審問蓮心時,誘她招供,卻沒想到要用在這時。
木梳一拿出來,蓮心整個人態度都變了,吸著鼻子哀求道:“女史,女史我錯了,你小心拿著些,可千萬彆摔了。”
沐雨慕聞言,默默改為雙手托舉,說道:“蓮心,還不說實話?”
蓮心一雙眼睛盯在木梳上,淚水洶湧而下,哽咽道:“便如女史所言,我的對食是爭子,我以為爭子是被淩鳳宴害得,這才冤枉他。”
“好,”沐雨慕再問,“賢妃娘娘的青簪又是怎麼回事?”
“青簪是爭子送我的,”蓮心擦著眼淚說,“他說是他通過出宮采買的太監買的,我早該想到,他哪來的錢買那麼好的青簪,我也是被抓後才知曉,原來這簪子,是賢妃娘娘的。”
沐雨慕輕輕嗯了一聲,蹲下身將木梳送還給蓮心,蓮心一把搶過,珍惜地護在懷中,淚水劈裡啪啦掉落。
她看了一眼,站起身同月瑩道:“如此,事情就清楚明了了,青簪是原錦樂宮太監爭子所偷,複送給宮婢蓮心,至於淩秉筆,屬實是無辜被牽連。”
錦樂宮的月瑩點頭,彆人不知,她身為賢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婢自然知道,娘娘喜愛將長得年輕俊俏的太監帶在身邊。
爭子便是上一個被娘娘喜愛的小太監,定是娘娘發現了小太監和蓮心的私情,所以容不下,隨便找個由頭趕了出去。
便道:“此事我知曉了,那青簪何在?”
案子解決了,顧典正冒頭了。
她徑直越過沐雨慕,舉著錦盒笑眯眯道:“青簪我們妥善保管著,姑姑且放心,我們都找人輕柔地擦拭過了,姑姑直接拿給娘娘便是。”
月瑩頷首,“那我先回宮稟告娘娘,她如何處置?”
所有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倒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的蓮心,顧典正眼珠一轉,她可不想得罪賢妃娘娘,這判得輕了重了不好說。
便道:“沐女史,你熟讀宮規,你且說說,應如何判?”
沐雨慕無語片刻,剛才還妹妹長妹妹短呢,現在就是沐女史了。
她倒是也不怵,想起夢中場景,便道:“真正的偷竊者已經身死,蓮心並不知情,但她無故攀咬淩秉筆,且為拿著青簪的當事人,便罰她去浣衣局吧。”
顧典正問向月瑩,“妹妹你看,這樣判可好?”
月瑩將沐雨慕從頭看到腳,沒說行與不行,隻道:“待我回稟娘娘。”
說完,她帶著錦盒昂首挺胸往外走,路過淩鳳宴冷哼一聲。
待她走後,顧典正又去向淩鳳宴賠罪,淩鳳宴彈了彈衣袖起身,頷首:“無礙。”
地上的蓮心被女官們拖起,她死死握著木梳,對淩鳳宴淒慘一笑,“你們太監沒一個好東西!”
而後她又扭頭對沐雨慕道:“為虎作倀,女史,你小心了。”
沐雨慕輕輕蹙眉,抬頭便與淩鳳宴的眸子撞在了一處,她悄然挪開視線,便見他如一根青竹,踏出了門檻。
顧典正命人趕緊將蓮心帶下去,親昵地摟住沐雨慕的手臂,“我的好妹妹,今兒可多謝你了。”
沐雨慕不著痕跡將手臂從她手裡抽出,打了個哈欠,就被生怕被她搶功的顧典正,催著回房休息了。
她從善如流告退,沒走出多遠,便瞧見了候在道邊的淩鳳宴。
此時金烏東升,暖紅色的醬陽將澄藍的天空當做戲耍的場地,帶著暖意的清風拂過兩人的衣擺。
她走到他身邊,不自覺地閉著眸子徜徉在陽光中,洗去一身疲憊,深深吸了口氣。
他低頭,能清楚瞧見她頭頂的雲髻,悄得在向他招手,唇角隱隱有些笑意,“今日,多謝女史了,女史又幫了我一次。”
沐雨慕睜眼,話卻有些冷淡:“淩秉筆說笑了,無非是分內之事罷了。”
淩鳳宴唇邊笑意淡去,低聲嗯了一下。
明明初入宮之時,女史還看他可憐頗為照顧他,也不知何時起,就開始厭他了。
縱使暖陽,似也穿不透兩人之間冰封的氣氛。
沐雨慕率先開口道:“我有些累了,便先行告退。”
藍袍綠裙融進陽光中,淩鳳宴望著她的背影久久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