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 我度過了一段,可以稱得上是有史以來最為混亂的時光。
深夜,被謝菲先生送回公寓後, 我麵色如常地給貓換了貓砂、洗了個澡, 然後對著屏幕裡新一集連載劇的更新, 吃了頓夜宵。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一邊強行擼貓(它還是願意偶爾配合的)、一邊翻閱著謝菲發給我的相關隱秘資料,一個一個地查閱今天聽到的新詞兒, 想借此消化消化今天晚上的諸多奇事,然後我就突然意識到——
我把羅蘭醫生給忘了。
忘了問他變成了什麼動物、是否還安全;忘了問他能不能和我一起回來、畢竟大家都是鄰居……人家晚上是為了請我吃飯才帶我去的,而我, 就這樣完全忽視了他……雖然我知道我這人性格一向很怪,而且總是丟三落四, 沒心沒肺的;但沒心沒肺到整個晚上幾乎都沒想起來他的存在……
我有點愧疚了。
在朦朧的醒醒睡睡之間, 我的手指被家裡的布偶咬了一口, 於是我把它摟進懷裡、開始給它梳毛;梳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打給電話去問一下……然後, 不出所料的, 我睡著了。
唉。
不過第二天,我還是見到了站在我家門口敲門, 毫發無損的羅蘭醫生。
正裝打扮的他一看到我, 焦灼的神色就放鬆了下來, 他似乎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一再檢查我沒有受傷後, 先是和我鄭重道歉(反而讓我很不好意思), 連說話的語氣,都比以前要溫柔了好幾倍。
但是,怎麼說呢……
我突然有種感覺:那就是從今以後,我的日常生活,大概,就要和這樣的日子脫軌了。
*
按照謝菲先生的說法,我的特殊身份和體質,已經不再適合做那些正常的工作;他的意思是很欣賞我,也願意為我提供相關的特殊工作——也就是和他共事,去幻寵局上班,他會為我安排。
然而,當說到那裡的時候,他又話鋒一轉,坦言這隻是出於他個人的意見;最後如何,還是要看體檢的結、以及我自己的想法。
至於我的想法嘛……
辭職後,悠遊自在的過了幾天,早上,還沒睜眼,我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弄醒了。
手機不停地嗡聲作響,幾個未接來電告訴我——我一睡就睡到了下午。
呼,幸好我太了解自己了,和人約的時間就是下午;不然……
懷裡的貓半睜著眼,打了個哈欠,然後不耐煩地叼起手機,將它摔在地板上,又重新趴回了它覺得溫暖的被窩。
“喂……”
被它這一套動作弄得徹底清醒過來的我,隻有無奈地彎身從地麵撿起手機,然後光著腳去開門。
“您……您好。”
開門的是個扶著門框,神色不耐的紅發青年;他的脖子裡掛著時尚的灰狼小像吊墜,一件深咖啡色的翻領收腰式製服外套,被他隨隨便便地披在肩頭。
抬頭之前,他先是皺著眉,一副等的很煩躁的模樣,但當我和他打招呼後,他愣了一響,然後迅速地低頭、又抬頭、又低頭……重複了好幾遍這樣的動作,最後,他在我光著的腳踝上盯了會,眸色發僵,然後呆呆地轉過頭。
後麵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