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我可以說是過得相當的喪了。
拿到工資,本來可以開開心心地抱著貓咪回家,給它買點高級食糧, 它卻仿佛完全忘了還有我這個主人;還沒從上一個打擊中恢複過來, 老爸輕飄飄的一句話,又再次將我從“沒關係的貓咪都是這種個性,我就喜歡這麼有個性”的自我安慰中扯了出來。
我表哥很多,堂兄弟輩分的也不少,雖然大部分都是沒人性的渣渣……但渣渣裡、也會有一兩個與之對比還算不錯的。
可令人絕望的是, 我的運氣向來是則其惡者而從之。
說起這個比我大上兩歲左右、小舅舅的兒子啊……
我小舅就經常說,自己對兒子沒轍。但是,這並不完全是我可親的舅舅的錯誤;因為, 這家夥是一個……怎麼說,一言蔽之是害群之馬、二言論過是罄竹難書,三言算了不提了。總之, 他從小學三年級就開始泡遍全校漂亮女孩, 然後逼得人家為了誰今天能和他多約會十分鐘、在走廊大打出手, 家長擠滿了教員室,結果他一句“談戀愛好累, 我們分手吧”鬨得這些女孩們哭哭啼啼求複合無果, 黑化;然後小初高每換個學校、就要這麼來一次, 最後統統害死同校低年級無辜的我……更彆提上了大學學了神棍專業, 結果大二被某大牛教授看中、提拔為得意弟子, 仗著身份攪得校園風起雲湧——害死我;大學一畢業突然覺得自己把生命浪費在哲學神棍沒什麼意思, 棄明投了導演專業,跑到國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和故人聯係,卻給我打電話聊磕——害……
我突然覺得,自己連回家的勇氣都沒有了。
我拖著那些不僅沒減輕、反而被我爸媽雜七雜八加了一大堆補品五穀之類的沉重行李,關上出租車的門,向幫我從後備箱拿下來的司機師傅道了謝,一個人拽著這些東西,繼續往公寓那邊走。
藍白色的平房、綠蔭樓下小公園,外加紅磚白瓦的砌牆,這些令人懷念而熟悉的事物,終於在我比被狗溜的狗主人還累的時刻,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回到這後,其實一點淚眼汪汪的感覺都沒體會到,隻有“行李真重”這四個大字端端正正地印刷在我的腦子裡,讓我想站在爬坡的中間,爽快地把它們都給丟下去。
還有,奇怪的是……我左右張望——明明是下午,我居然連一個出來散步的老太太都沒見著?
這不科學啊。
平時總是很熱鬨的公寓樓下草坪公園裡——健身器材區閒聊八卦的,沒有;單身老頭兒假裝在超市門口偶遇單身老太太的,沒有;甚至連那些下班了準備去喝一杯的白領青年麗人、穿的西裝革履人摸狗樣、但其實是挨個上門給人安利敲蛋器,外加4999元隻要辦了就能治好所有病痛直接走向人間極樂保健品套餐的——也沒有?!
最後這個也沒有,這就有點難得了。
我爬到了最高坡,喘了幾口救命氣,讓自己在這個世界裡多續命了半分鐘,然後抬起頭——
好了,理由……我已經知道了。
我冷冷地看著前麵不遠、就在我住的那個公寓樓下,被一圈不分年齡職業、麵帶崇拜和憧憬的男男女女(大部分性彆是女)包圍著的青年男子;他身材高挑,深棕色的短發有些淩亂,打著耳釘,黑眸裡帶著溫和的笑意,彬彬有禮,而又不慌不忙地麵對著所有為他瘋狂的眾婦女婦男。
青年單手插著口袋,時而傾聽、時而侃侃而談,周圍人聽得是雙眼冒光,求知若渴,年輕的女性那神態就差把他供起來;他淺色的紀梵希印花襯衣被他解到半開,裡麵的景色若隱若現……
我去。
——這才幾個小時?
在心裡為這種見夠了的場景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後,我本想無視直接繞道走人,卻很不爽地發現,他和他的那些新信徒堵住了我回家的必通道——想要過路,我還不得不經過那個群聚地。
於是我隨手把那些笨重的行李往地上一扔,又踢了幾腳,然後才背對著那群人,一屁股坐在上麵,拿出手機,不太樂意地撥起了號。
幾乎是電話一通,我就聽到兩邊——手機和前麵,傳來的男聲,我按捺住所有不耐煩的情緒,打斷他的台詞,直接地道:“看你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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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佑,哥哥很想你~來,咱們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