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
“少爺……直哉少爺?”
仆人的話驚醒了他。
“直哉少爺,您……您還好嗎……?”
在仆人忐忑的眼神裡,禪院直哉下意識摸了摸臉。
碰到了一片冰涼的眼淚。
……
“家主大人現在正在內宅處理事務……還請兩位隨我來。”
前去彙報的仆人帶回來這樣一句話,恭敬地鞠躬,示意他們跟上。
……不愧是延續千年的封建家族,在這種條條框框上還是擺足了架子。
櫻井星吹走手心的花瓣,粉色的花便融入了不斷飄落的花雨中。她還什麼也沒說,熟悉的氣息從身後接近,櫻井星就下意識坐了上去,被伏黑甚爾結實的臂膀輕鬆托起。高大的男人自然而然的抱起神子,若無其事地跟在了仆人的身後,一點也不在意周圍詫異的眼神。
在禪院家工作多年的人,最清楚的就是什麼時候該保持沉默。他詫異的目光僅僅在兩人身上停留了兩秒,便迅速收回。仆人重新恭敬地低下頭,將客人們領出和室,往禪院宅深處行去。
伏黑甚爾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沒有發出任何腳步聲或布料摩擦的聲音。仆人不禁回頭看了一眼,想確認對方是否跟上了,卻冷不丁和他對上了視線。
黑發的男人眼睛向下一撇,幽綠的眼睛配上黑色的和服,整個人都被冷色填滿,卻像一座冰塊中隨時要爆發的火山。
甚爾、甚爾少爺……
比以前更恐怖了,簡直就像惡鬼一樣……
“有什麼事嗎?”
輕柔的聲音響起,幾乎令人窒息的空氣頓時為之一鬆。
他一下子放鬆了繃緊的脊背,下意識抬頭——穩穩坐在惡鬼臂彎裡的女孩,正平靜地俯視著他。那純潔的孩子溫和地笑了一下,就讓他的心回歸了寧靜。
“不,什麼都沒有……我這就為您領路。”
仆人忘記了額頭冒出的冷汗,像是被馴服的羔羊般溫順地搖了搖頭,重新帶起了路。
櫻井星若有所思地盯著仆人頭頂的【魅惑】和【混亂】狀態,沒有再出聲。
直到走到家主所在的房間外,伏黑甚爾突然停住腳步,把她放了下來。
“大小姐。”
穿著黑色和服的男人低頭看著她,似乎在組織措辭,一時間沒有開口。
“……我想,單獨談談。”
有些東西是不能讓彆人去窺探的。
那些肮臟的汙泥,沉澱在最深處的灰影……
明明已經和她一起走到了門口,但麵對著那自出生起就纏繞不去的過去,構成了他靈魂腐爛一角的垃圾堆……
隻有這個,不想被她看到。
“我知道了。”
仰望著他的女孩點點頭,甚至都沒有問為什麼,隻是輕輕地說,像是在鼓勵一樣,“加油哦,甚爾。”
伏黑甚爾看著她,沒什麼意義的張口:
“……啊。”
……
伏黑甚爾一個人走了進去。
櫻井星在周圍慢慢散著步,仆人則沉默地跟在她身後。
她走到木質的回廊上,突然開口:“那邊那座建築是乾什麼的?”
仆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毫不猶豫地微笑著道:“那是禪院家的咒具庫。”
如果伏黑甚爾在這裡,大概要“謔”的一聲,驚奇地看她一眼,又看一眼仆人,還會露出“這都行?”的眼神。
但這裡隻有櫻井星和處於【魅惑】和【混亂】中的仆人。
這個仆人單純是被嚇破了膽,又直麵了21魅力值的她,暫時陷入了混亂。在這個情況下,他對她的好感大幅提升,無論她說什麼或做什麼,隻要不是超過對方接受限度的事,基本都會被接受。一旦他清醒過來,基本就會忘記自己曾經被問過什麼。
神子又平靜地指了另一個方向:“那裡呢?那裡是什麼?”
仆人的神情依然像之前一樣,一臉微笑,甚至有些為她做到了什麼的詭異滿足和幸福:“大人,那裡是禪院家用來訓練和懲罰的房間。”
“懲罰。”她重複了一遍他的說辭,望著那邊的眼神很平靜,就像無垠的大海,讓人看不透內心。“用咒靈來懲罰。”
“是的,大人。”
在她的話音落下後,失去理智的仆人毫不猶豫地肯定了她的話,臉上的笑容就像是完全不明白自己肯定了一件多麼讓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在這怪異的對話中,他的笑容本身就已經讓人頭皮發麻。
神子對混亂的羔羊說道:“帶我去那裡。”
而處於混亂中的羔羊,依然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好的,大人。”
……
他們一路稱得上暢通無阻——看來這個用來懲罰他人的房間,本來就是讓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除了負責押送的人和被懲罰的人,恐怕很少有人會來到這附近。
直到離那座陰森的建築僅剩幾十米遠時,才有人攔下了他們。
然而這個半路擋住去路的人,甚至不是來阻止他們的。
金發的少年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身上穿著黑色羽織和淺色長袴,麵料看起來很高級……大概是禪院家比較得勢的人。他長相稱得上俊秀,一雙微微上挑的吊眼看起來不太好接近。
這個少年一出現,仆人就清醒了不少,忐忑不安地僵在了原地。
“直、直哉少爺,這……”
名為禪院直哉的金發少年緊緊地盯著她。
櫻井星端正了站姿。就在她以為自己終於要開始和禪院家的垃圾人battle的時候,少年張口:
“我叫禪院直哉,是禪院家的下任家主——你想要什麼?珠寶?咒具?錢?我都可以給你!”
櫻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