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
在中間的病床上，簾子隔開了部分空間，隱約可以聽到女生啜泣的聲音。
透過簾子中間的縫隙，可以看見一隻纏著繃帶，慘不忍睹的左腳，看上去那位西川結唯的傷勢相當嚴重。
而井遙正坐在室內深處的圓凳上，她環著雙臂，並用手指敲著自己的手，看起來有些煩躁……現在的她想必一定不好受。
“井同學，昨天障礙賽跑時和西川結唯碰撞摔倒的事，你還記得吧？”
芥生主任上前問話，井遙原本有些冷漠，不太想回應的樣子，但在看到身後跟著的清水見時，神情緩和了一些，回答道：“記得。”
“關於那件事，西川結唯說是你蓄意讓她跌倒。”
“……不可能是那樣，那是偶然事故，或者――”
“或者？”
芥生主任問道。
井遙本來打算為自己辯解，但最後還是作罷了。
清水見站在一旁，他隱約能夠猜到井遙想要說什麼。
昨天，井遙就曾告訴過他，西川結唯很可能是故意撞倒她的，隻是苦於拿不出任何證據。
然而，沒想到今天對方居然會率先發難，倒打一耙。
最讓清水見不解的是，井遙說過她並不認識西川結唯。按理說對方應該沒有動機，不惜讓自己受傷退出運動會，也要來陷害井遙。
為了不打擾彆人休息，芥生主任暫時帶著清水見和井遙到外麵的走廊談話。
“井同學，雖然我也不想這麼認為，但現在的情況有點糟。據西川結唯所說，你在跑步途中反複喊她的名字讓她回頭而減慢速度。為了查證，我們查看過賽程影像。在最後的衝刺階段，西川結唯確實有兩次回頭查看你的舉動，隨後你就超過了她，引發了這起碰撞事故。”
清水見在心中默默回想昨天井遙告訴他的情況，兩人的說法正好截然相反。
但是單從影像內容來客觀判斷，西川結唯的說法似乎更有說服力。
在前一百米的跨欄中，井遙稍稍落後了西川結唯。但在最後的衝刺階段中，西川結唯像是在意什麼而多次回頭看向井遙，從而影響了自身的速度，導致和追上來的井遙撞在了一起。
“明明是她在我後麵的時候叫我的名字。”
“你被她叫名字嗎……那好吧，就算假設是這樣，問題還是很大。”
芥生主任有些傷腦筋地揉了揉眉頭。
“芥生主任，還有什麼問題嗎”清水見問道。
“其實，西川結唯還說自己後來被井遙用力踢了小腿，導致她在這之後的比賽也全部都因此缺席。”
“那也有可能是她那個時候跌倒時受的傷。再說了，我根本就不認識她，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
“學校有請專業醫生實際診斷過西川結唯的傷勢，聽說狀況很嚴重。而且確實是蓄意造成的負傷方式。”
“如果您叫我來是為了確認事實，我已經說出真相了。我再次聲明，我什麼都沒做。接下來我有點事，請問我可以告辭了嗎？”
井遙說完，便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樓梯，而芥生主任在後麵繼續說道：
“就現階段去想，學校應該會判成偏向巧合的蓄意攻擊。如果考慮到西川結唯在障礙賽之後都缺賽並做判斷的話，你在比賽中的成績同樣也會無效，後續的比賽也同樣不會讓你參加，甚至還有可能會受到停學的處分……”
井遙的背影在走廊上消失後，清水見向芥生主任做確認：“芥生主任，您是怎麼認為的？”
“雖然我也不願意這麼想，但西川結唯確實是個運動神經很好的學生，如果隻論腳程的話，她其實是這次比賽中的一大黑馬。所以，西川結唯受重傷很難想象是偶然發生的。”
“這樣嗎……”
清水見微微頷首。
如果從旁人的角度來看，事情確實會是這樣，芥生主任隻是闡述了一個非常客觀的觀點。
“不過西川結唯那邊好像堅持向校方申訴。光看影像或是聽她的證言，這起事件似乎不太可能被撤銷。而且從對方的立場來看，不惜讓自己重傷也要來陷害彆人，對她自己來說，也是得不償失的。”
“……這就是所謂惡魔的證明嗎？”
清水見靜靜閉上眼。
打個比方，如果要證明世界上存在惡魔，隻要有一個人在某處看到惡魔即可。
但是要證明世界上不存在惡魔，就必須證明“所有人都沒有看到過”，但這實際上是不可能達成的。
四點睡的……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