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還會有個舞會,我可以邀請你跳支舞嗎?”
?井汐優雅地對清水見行禮,頭上的那頂小小皇冠晃了一下。
這副模樣令清水見當場愣住。
不,是看呆了。
本來應該是莊重的表情,現在卻羞紅到連在黑暗中都看得出。
清水見愣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拒絕了她,畢竟現在可不是跳舞的時候,他得趕緊抓緊時間找到?井遙才行。
“抱歉,我還有其他事,現在不是跳舞的時候。”
“是,是嗎,那真是不好意思,抱歉打擾到你了……”
?井汐露出分不清是困擾還是害羞,甚至好像隨時會哭出來的表情。
她不停整理劉海,頻頻梳理耳邊的金發以掩飾不安,視線遊移不定,心神不寧。
看到那副模樣,清水見根本想不到該如何回應。
這場晚宴的初衷就是為了定下婚約,作為婚約一方的?井汐自然明了其中的含義。
小小年紀就被安排了未來的伴侶,甚至還鋪好了以後的路……一直以來,清水見好像都從來沒有想過?井汐會是怎樣的心情。
清水見無言以對,發出深深的歎息。
真是連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對於自己接下來的行為。
清水見再度籲出一口氣,離開放餐點的桌子幾步,側身回過頭。
?井汐看著他,一臉不解。
“……把手給我。”
清水見朝著?井汐輕輕伸出右手。
?井汐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立刻笑了出來。她輕輕遮住揚起的嘴角,像是在調侃清水見般,抬起視線問:
“?不是還有其他重要的事嗎?”
“不是你先起頭的嗎……”
不過,真的很難為情。早知道就彆做這種事……
後悔及自責一口氣湧上心頭,伸向?井汐的手迅速垂下。
然而,在那隻手放下前,?井汐用力抓住它。
“走吧!”
她牽著清水見的手,避開人潮走向大廳中央。
……
在剛走進這座殿堂般的華麗大廳時,清水見隻覺得仿佛身在異空間,但隨著時間經過,現場逐漸開始有舞會的氣氛。
掛上黑色簾幕,關閉照明,打亮聚光燈後,便仿佛置身電視劇的場景。
現場的男生基本上穿晚禮服,女生也穿著禮服。
雖然大多數人都是來自各個公司以及合作商的職員,不過也有很多人像星野秋子一樣帶著自己的孩子來參加。
在這樣的環境下,許多第一次見麵的人也很快地打成一片。
不管這是晚宴還是舞會,清水見的實際感覺是更接近派對,不過都很熱鬨就是了。
“我不會跳舞……”
被?井汐擅自帶到大廳中央的清水見事先作出聲明。
“隨便跳就好了,配合氣氛跳就好了吧。”
?井汐一手叉腰,另一手晃晃食指說道。
這個說明跟沒說明有什麼兩樣……真是敗給她了。
?井汐自己興奮起來,搭配偶像風的動作和手勢教著清水見,但他還是一頭霧水,最後大歎一口氣。
做好心理準備,靜靜等待音樂響起。
接著,燈光再度轉暗。
經典的背景音樂曲目流瀉而出。
聚光燈四處移動,燈光從天花板照下。
燈光下的群眾也不甘示弱,跟著音樂地擺動身體。
清水見實在沒辦法順利融入進去,隻能像個節拍器一樣,用腳和頭的動作表現節奏。
這時,空出的手被拉了一下。
?井汐靦腆地對他笑著,一時間,清水見突然有種不知該怎麼形容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剛才不停地活動,心臟才會莫名跳得更快。
下意識地瞄了旁邊幾眼,好在沒人注意這邊,隻有?井汐在一直注視他。
清水見輕輕將另一隻空著的手放上她的肩膀,?井汐也將手繞到他的肩上。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跳舞,隻是跟著?井汐的步子,她前進,清水見就後退,她往旁邊移動,清水見就跟著移動。
與?井汐接觸的部位逐漸發熱,清水見甚至覺得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比想像中還痛苦,主要是精神方麵……清水見不禁開口嘟噥一句,為自己的行為正當化。
目前播的是輕快的流行曲。
這種音樂的分類相當精細,清水見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但至少不是男女貼著臉跳舞時播放的那類慢節奏的抒情音樂。
清水見照著?井汐教的,牽著她的手輕輕一甩,她的身體隨之轉了圈,還跟著踩著舞步,沒有跌倒。
在音樂與眩光籠罩,以及人群的推擠下,離卓越相去甚遠的拙劣舞步。
不過,再怎麼拙劣都無所謂。
因為沒人會管其他人是在跳舞還是傻站著,也沒人會在看著這邊。
燈光不是為特定一人照亮,而是配合節奏四處移動,清水見甚至看不清?井汐的表情。
隻有她的笑容及牽在一起的手,看得一清二楚。
在享受短暫時光的期間,為了避免撞到人,清水見時而環著?井汐的肩膀,時而轉圈閃躲,繼續共舞。
踏著輕快的步伐,?井汐輕盈地翩翩起舞,噠噠噠的腳步聲與耳邊的舞曲重低音重疊。
無論是再怎麼隨便的舞步,在旁邊看跟實際跳截然不同,比想像中還要累許多。
累得要命的清水見跟?井汐對上目光。
然後,她開心地笑了。
“你的表情果然很有意思啊!”
一瞬間,剛才那種不知該怎麼形容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幾乎要衝破清水見的胸膛。
仿佛失去節奏的心臟一直在莫名地不斷加速,讓清水見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心悸,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毛毛的奇怪感覺,總覺得自己好像馬上要倒大黴一樣……
正當這時,像是要印證內心的這種不安,清水見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
城堡外傳來落雷般的轟鳴聲嚇了他一大跳,心神一顫地猛然集中注意力,發現動靜並未消失,而且還在由遠及近地接近這座城堡。
清水見迅速抬頭,從半圓形的雕紋木窗看向外麵動靜傳來的方向。
在看到外麵的某物時,清水見的眼眸頓時圓睜至極,瞳孔縮成了針芒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