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一出,四周的太監宮女儘數退下,將大門拉上。
在場僅剩三人。
永安帝見狀,連連搖頭:“此事不止是母後,很多大臣都跟朕談過此事,但朕的主意始終不變。”
“誰能得到三教支持,誰就是太子。”
劉太後聞言,幽歎一聲:“這個要求是不是過於苛刻了。”
永安帝卻認真道:“立賢不立長,是太祖定下來的規矩,延續至今,當初朕也是一路這樣走過來,若是無法得到三教支持,那這個太子,如同虛設,立了也白立,放眼數百年來,凡是違逆這個準則的,皆是什麼下場?”
劉太後目光閃過思慮。
發現還真是這樣。
但凡是帝王與三教和平共處的,皆是太平盛世,凡是脫離一家,乃至一家獨大的,必然是源源不斷的亂局。
如果立了這個皇子為太子,但他為三教所不喜怎麼辦?
這樣會產生大量的隱患,導致國家政權不穩,動蕩便會產生。
所以自己這個兒子之所以在位六十多年來,不立太子的原因,是因為沒有一人能達到這個要求?
不是不立,而是不敢立。
隨後,永安帝細細說來:“長子得了諸多朝臣武將的支持,也得了道門支持,卻不知道珍惜,直到無一家頂尖仙家勢力的支持,實力不足,二子心思沉穩,可堪大任,但為人陰沉,手下人儘是淫技奇術。三子一心習武,不講道理,為儒廟不喜,四子一心修道,不提也罷。
五子六子皆不學無術,心無權術,耽誤修行,六子稍稍好一點,這段時間有在修行武道,但他受到魔國妖女一案的影響,在天下人眼中,壓根沒有繼承皇位的資格。
七子鑽研商賈之術,雖富家天下,以利吸引佛門注意,但也無濟於事。八子文略超群,是理聖門徒,被其收為了弟子,是唯一一個得到儒廟支持,但少了道門的依靠,差了不少。九子身份低微,毫無存在感,就更不用說了。”
劉太後聽完微微頷首,緩緩道:“也不一定要三家支持。”
“哀家覺得八子不錯。儒廟的地位和影響力,在中土天下有目共睹,不是誰都能被理聖收為弟子。”
可永安帝還是搖頭:“理聖雖是這五百年來,唯一的一位儒家聖人,也是最新的一個,但影響力比較儒廟五大聖人,還是弱了太多。”
“母後切莫小看了道庭三位祖師的實力,以及佛門聖天的佛陀菩薩,在大霜王朝,佛門乃是國教。而儒廟的聖人有很多,不是一個理聖能左右的。若是八子為太子,那勢必會遭到道佛兩教的打壓。”
劉太後聽到這裡,也是沒轍,算是明白了永安帝的苦衷。
“既然你有你的打算,哀家也不強求了。”
“陸長風一直在獄裡,如何處置他,你給個說法吧。”
此言一出,郭皇後的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
永安帝咳嗽了數聲,聲音虛浮道:“真是逆子,沒有本事,就不要做出格之事,讓人捉了把柄,還不肯認栽,死要理,不肯伏罪,若不是他是朕的兒子,早就將其處死。”
“這一點上,老六就比他好無數倍。”
說到這,劉太後眼眸中閃過一抹回憶之色。
忽然,郭皇後跪在永安帝的床前。
“臣妾自認德不配位,願意辭去皇後之位,換取我兒性命!”
永安帝看了她一眼,眯眼道:“你這是何必?”
郭皇後眼眶微紅道:“風兒不懂事,我這個做母親的,不能看他在牢獄中過一輩子。”
空氣中,沉默了一會兒。
永安帝似乎想到了什麼,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既然你執意保他一命,朕也不能不顧及往日情麵,準了。”
“傳朕執意...將長子流放西陲,自生自滅,永生不得回京。”
說完這句話後,劉太後眼中浮現出意味深長之色。
同樣是頂罪,同樣是叛國之列的死罪,六皇子和大皇子的待遇比起來,卻完全不同。
聖上剛剛那句話,何嘗不是在暗示郭皇後?
主動頂罪,這件事好有個收尾。
不過她隻是冷眼旁觀,並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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