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點了點頭。
陸鳴淵頓時恍然,那跟自己想的一樣。
禮道兩千年前的確是天下主流,明智講理,大國之間也要講道理,以禮為主。
那個時候打起仗來,兩國來使都必須要在戰場上互相謙讓一二,然後大家按照流程來打仗,如果對方損失比較慘重,鳴金收兵的話,就必須要停手。
甚至還要送一些物資過去,免得對方出問題。
後來兵家出來了,打起仗來愣是一點規矩都不講什麼,乘勝追擊,兵不厭詐,偷襲,火攻,圍城,反正為了贏,什麼手段都用上。
正所謂“兵者,詭道也。”
也正是因為如此許多推崇禮學的國家都滅亡了,久而久之,各國君王一看。
這學問害死人啊,大家都講道理還好說,碰到一個不講道理的沒法玩。
故而禮學瞬間敗落,不過隨著盛世到來,禮學又回到了主流,當然這一次是改良版的禮學,提倡讀書人之間的禮道,尊師重道,以及家庭和睦,君臣之間的禮數。
天地君親師,就是禮學的核心,完美符合政治需求,所以禮學又被抬起來了,當然兵家照樣無視,隻不過需要的時,候會拿出來,不需要的時候誰都不搭理。
“第四個呢?”
陸鳴淵繼續問道。
“第四,就是我的先生,文聖指定的名為國學的學問,認為眾學平等,書畫、音律、易學、術數、醫學、星相,皆為中土天下實用學問,不該分等級先後,主張入仕為官,造福百姓。”
陳恪給予解釋。
這個陸鳴淵懂。
目前各大書院培養士子的主流,就是這個,一個人即便學問再高,可終究是能力有限,這個能力主要還是取決於身份地位的原因。
讀書人當夫子,即便是教一百個學生,三年一課,窮儘一生,算六十年,也不過是兩千學子。
而這兩千學子大部分也隻能止步於識字這個階段。
畢竟不是所有人適合研究儒學的,也可以去研究其他的學問,書畫成聖,筆走龍蛇,也一樣能成聖。
國學排第四其實也算是合情合理。
“除了這四個還有其他的嗎?”
陸鳴淵好奇問道。
陳恪點頭:“有,隻不過其他的學派,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問題,譬如說前些年出來的縱橫學,陰陽學,農學,五花八門,但都沒有被儒廟正式認可,隻能算是小眾。”
在陸鳴淵看來,這些學問,在當時那個年代,可能都是很受追捧的學問。
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無疑都落後了,有的被時代淘汰,有的逐漸顯露出了弊端。
這些十分正常的現象。
“對於你的問題,人來到這世上,到底該聽誰的,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陸鳴淵溫聲笑道。
陳恪沉聲道:“屬下認為,人應當遵循自己的本心,不該因為天理和學問,就桎梏了自己,隻是縱觀典籍,都找不到這樣一條解釋。哪怕是亞聖,也認為人本善,是上天早就注定的。”
陸鳴淵哈哈一笑:“這世間既然沒有這樣的道理,既然沒有見過這樣的學問,你自己大膽一些,開辟一條不就是了。”
“遇事不決,尋典籍本無錯,但典籍並不會將道理講完,需要你自己去思索答案,所以一開始,伱不是早就找到答案了嗎?”
陳恪若有所思道:“遇事不決.可問本心?”
陸鳴淵點頭:“沒錯,我心即使是理,我即是本心。”
我心即是理!
陳恪渾身宛若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整個人無比激動的站了起來。
“殿下,我悟了!”
這一刻,天地之間,瞬間烏雲彌漫而來,籠罩在大炎皇宮的上空。
天地異象再起,陳恪目光炯炯道:“隻有去實踐了,才會擁有這個學問;不去做,即使看了很多書,學了很多理論,也無法真正獲得這個學問。正是因為讀書之人,沒有遵循自己的本心,所以才會被理學束縛住!”
陸鳴淵點點頭:“看來你已經參悟了心學的第一重,你今後的路,估計還有很長一段要走。”
轟隆!
京城風雲席卷,整個大炎京城的讀書人,乃至整個中土天下的讀書人,心有所感,目光都看向了帝京的方向。
跪在皇城之外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天穹凝聚的天地綻放的大道金蓮異象。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自己感動了上天,天道顯靈了,結果仔細一看,並不是。
而是傳說中的大道異象。
上一次見到這個規模的景象,還是在一位文聖弟子的身上。
這一次,威力更甚,又是誰參悟了大道?
此時,江陵王府。
“這個儒道金蓮氣象.難不成是有人參悟了新學嗎?”
駐足院子中,相貌平平無奇的陸雲煌,體內有一道蒼老聲音充滿了意外。
陸雲煌無比吃驚道:“弟子本以為時隔百年,進入輪回倒數,應該沒有新學誕生了,沒想到還真的有,而且是得到天道認可的大道新學?!”
蒼老聲音的主人感覺到了威脅,眯眼道:“無上新學啊”
“此人恐有聖人之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