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天蒙蒙亮。
距離早朝還有一段時間。
永安帝穿著龍袍,頭戴九根金絲帝冕,氣度威武不凡,他負手而立,站在銅鏡麵前,端詳臉上的皺紋,眉宇間儘是悵然。
“太子即日返京,最新的戰報,大概多久能到?”
淡淡的話語,問向一側的老太監。
“啟稟陛下,太子返京就在這幾日,至於戰報,今天早上差不多就能傳告京城。”嚴公公恭敬的回複。
“哼!”
一道滲入人心的冷哼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嚴公公的額頭冒出了冷汗。
“為什麼他能取勝?”
永安帝眯眼,望向不遠處高聳巍峨的大炎龍壁,思忖道:“此子在大千滄瀾圖裡麵,到底經曆了什麼?”
嚴公公提醒道:“傳言,從此圖中出來的人,皆是不凡,太子殿下恐怕又有新的奇遇。”
許久後,都沒有傳來說話聲。
永安帝轉身返回了寢宮,嚴公公正要跟上去,耳邊傳來永安帝威嚴冷淡的聲音:“你就在門口守著吧。”
嚴公公行了一禮,駐足在外。
進入了深宮之後,永安帝行走在古樸典雅的地板上,眼眸裡不斷閃爍,似乎在權衡著什麼,在做出某個重要的決定。
他來到書房的位置,順著牆壁邊緣的一個玉石裝飾的區域,用手按了下去。
“嘩!”
眼前玉石頓時綻放出淡淡的光華,光芒變成線條,在牆壁之上遊走成畫,最後形成一個栩栩如生的龍紋。
金龍紋路形成後,眼前形成了一道光幕,出現了一條通道。
永安帝徑直走了進去,身後的光幕泛起道道漣漪,迅速關上。
一路向前。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顆酷似夜明珠的黑色法珠,拳頭大小,冒著綠色的幽芒,看起來無比陰森,有股子莫名的邪性,好像被它沾染到,就會不幸。
“巫大祭司,你為何連區區一個皇子都敵不過呢?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朕不守信用。”
永安帝自言自語,語氣冰冷的說道。
此物乃是巫族的神物,追溯到最早,是聖冥上古神明賜下的寶物,這顆珠子是一位古神的心臟,蘊含無可匹敵的神力。
永安帝鬆開黑色神珠,它不落地,而是散發出宛若幽黑光芒的純粹精華,進入到永安帝的體內。
僅僅是一絲能量,就讓永安帝的一縷白發變得烏黑了不少。
可是緊跟著,一道鬥折蛇形的黑色蝌蚪咒印出現在永安帝的脖頸之上,一閃而逝。
仿佛是沾染上了什麼詛咒。
隱約間,永安帝聽到了大炎龍脈的地底,傳來嘶吼痛苦的龍吟。
黑色神珠則是變得更加幽深,中心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汲取周圍的一切氣運。
隻有掌握了望氣術的練氣士,才能看到原本寢宮之內,此地渾厚的帝王氣運,變得稀薄了許多。
永安帝放下神珠,眼底頗為不甘:“此物雖能延年益壽,但副作用太過巨大,畢竟是那妖女的東西,我若想徹底掌控這顆神珠,需要更多的氣運填補。”
“大炎國運發展到現在,經曆了低穀,也經曆了頂峰,若是繼續抽調,便會造成天變地裂,國運為之崩潰。之前敲定的計劃,差不多也該實行了,等六子一回京,就必須馬上開始實施,昭告天下。”
“即便你迎回了齊行硯的棺槨又如何,這天下終究還是朕的天下,你的生死,還不是朕說的算,天下人還不是站在朕的這一邊。”
永安帝嘴角一勾,輕笑一聲,離開了密室。
天還沒亮,天穹透著淡藍色的微光。
帝京城門的禁軍打了個哈欠,終於迎來了換班的時刻。
可是一匹帶著軍報的揚鞭快馬卻已經馳入了京城,給淩晨的帝京,帶來了一點小小的震撼。
“前線八千裡速報!”
“太子殿下大勝!魔國撤軍了!”
騎馬的士卒,滿臉疲憊,可是也抵擋不住一股子興奮之意,他途徑北境二十一關,七洲十四郡,終於將這個消息帶回了大炎京城。
這個消息一經出現。
守門的禁軍都是愣在原地。
周遭的禁軍統領,差不多都是類似的反應。
他們又驚喜又困惑。
前線打勝仗了?
好消息啊!
他們身為軍人,自然樂的聽到這樣的好消息。
“沒想到啊,太子殿下率領的軍隊真的打了勝仗。我之前還質疑過他,不會用兵呢。”一位禁軍副統領率先道。
“是啊,我還不是。這樣的好消息,應該讓更多的人知道。近來京城宵禁,這樣一場大勝,足以掃清京城的陰霾。”
不過半日。
前線大勝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都。
其中,最為興奮的,當屬東宮府的眾女,包括陸鳴淵的母親,王昭嫣,侍女雲清禾,兩位太子府,霍紅翎,齊暮雪在內。
如今的東宮府,愈發欣欣向榮。
越來越多的修士投奔其中,表明了大家對於當今太子的認可。
東宮府之中,王昭嫣坐在主座上,對著下方的諸多供奉,包括王家的修士,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太好了!淵兒打了勝仗,接下來,距離帝位必然更進一步,京城之中,誰能撼動他的位置?”
瑤光貴妃,王昭嫣一大早聽到這個消息,立馬來到皇城,內外親戚,通通說了個遍。
自己兒子有出息,當娘的還不能吹捧吹捧了?
王家家主,前任宰相王和甫,亦是嗬嗬一笑,撫了撫胡須道:
“我都說了,選擇相信,應當不會有錯。淵兒表麵庸庸碌碌路,實際上深藏不漏,有多方勢力的輔佐,豈會出事。”
朱唇胭脂泛紅,絕美動人的霍紅翎如此對齊暮雪淡淡一笑道:“殿下如今,算是徹底坐穩了太子之位,接下來就等繼位之事。”
“看來皇後之位,非姐姐莫屬。”
“皇後.”
齊暮雪似乎還沒有從這個消息中緩過神來,或許是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能夠坐上皇後的位置。
說實話,她起初與陸鳴淵在一起,真正的目的也不是當什麼皇後。
而是希望能與陸鳴淵長相廝守。
可若是陸鳴淵能夠坐上龍椅,君臨天下,她也很開心。
如今,父親已然離去。
她最大的牽掛,便隻有陸鳴淵一人。
接下來,她齊暮雪的目標,就要接過父親禮聖一脈的使命,將當代禮學,發揚光大。
她肩膀上的責任,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