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河畔的馬騰大營中,一片寂靜,三軍之內儘皆都是一片白素,原因無他,隻是為了前些天打的一場仗……
曹操出兵西涼是馬騰早就意料到了的,隻是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
當曹操進軍至安定的事情傳到耳中之時,馬騰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衣帶詔之事發生的時候,上至國丈董承,下到吳子蘭、王子服等一乾大臣,都被牽連。
可是令馬騰納悶的是,這衣帶詔上為何會有自己的名字?馬騰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簽過這個玩意兒。自己可是很久都沒有進過京了。那麼答案隻有一個,這名字是董承這一幫人自己寫上去的!原因嘛,無非是想著拉自己上船,為他們增加勝算,讓曹操多一些顧忌罷了。
畢竟,當初簽這個衣帶詔的時候,名單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屬於在京為官的狀態,手中不要說兵權,就連府中的打手都沒有幾個。尤其是董承,雖然貴為國丈,可是手裡的權力早就被架空了。那麼他們就要找一個足夠強大的外援了!於是,自己就成了這個冤大頭……
果然,此事一經敗露,曹操誅殺董承、王子服、吳子蘭、種輯等人,就連董貴人也無法幸免,被許褚生生地勒死在了宮殿前。這時的劉備也倉皇而逃到了徐州。
自己遠在西涼,可是衣帶詔上憑空出現了自己的名字,一下子也被曹操打成了反賊。但是,曹操彼時的死敵卻是袁紹,因此西涼雖然被曹操定為和董承一樣的亂黨,但是卻很安全。現在不同了,曹操收拾了袁紹,遼東也已經平定,立刻就將矛頭對準了自己。
這次戰役的起始點是以宇文成都襲擊渭陽開始的。雪夜裡,宇文成都奮短兵之勇,以一身之力撞開渭陽城門,一軍皆驚!
曹軍的威脅近在眼前,馬騰當即下令西涼軍從天水出動,直抵渭水。一時之間,韓遂、龐德、馬岱等將紛紛趕到,舉起五萬兵馬前來。
而就在前兩天的戰鬥中,宇文成都一經出馬,便斬殺了先鋒軍兩員大將,馬鐵、馬玩儘皆殞命,就連龐德都是敗下陣來。
曹操趁勢發動進攻,一舉率軍渡過了渭水。
這兩天,馬騰麵對氣焰囂張的曹軍,隻得高掛免戰牌避戰。此時,他更是一人坐在帳中愁眉苦臉。
相比起氣焰消沉的西涼軍,現在的曹軍可謂是熱火朝天,先是攻破了渭陽,又斬殺敵方大將,挫敗敵方先鋒,真可謂是先發奪人!曹操一到渭水軍營,便大加讚賞,尤其是對宇文成都,當即以天子名義下詔,加封其為冠軍將軍,賞千金。
馬騰軍中,搖曳的燈火照耀著擺在帳篷內的靈位,上寫著“公子馬鐵之靈位”。
看著剛剛陣亡的兒子的靈位,馬騰的臉上還殘存著淚痕,良久沒有作聲。
他長歎了一口氣:“為何如此猛將竟為曹賊所得啊!”
回憶起宇文成都在戰場之上殺敵如砍瓜切菜,馬騰就一陣後怕,此等猛將,真可謂百年所不世出,他當初在十八鎮諸侯討伐董卓時,可是親眼見識過呂布的武力。但是,就他目前看到的宇文成都所展現出的蓋世武功,可以說隻會比呂布強,而不會差!
現在自己出師未捷不說,倒先賠上了自己的二兒子,這如何不讓馬騰肝腸寸斷!
“主公!”
就在馬騰為自己的兒子的死而默默哀悼之時,帳外走進一員親兵,說道:“長公子來了!”
“哦?是孟起。”
馬騰回過神來,急忙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他一個人來的?”
“不!”
親兵回答道:“公子還帶來了馬援公子。”
“馬援?”
馬騰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這馬援卻是自己的侄兒,是自己兄弟馬翼的兒子,也是馬岱的親兄弟。
因為自己這一支馬家人都是當年光武皇帝帳下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人,因此這馬援素來仰慕其祖伏波將軍之為人,特意和其先祖取了同樣的名字,亦稱為馬援,就連字,馬援也原封不動地改了過來,文淵。
“走!跟我去迎接我的兒子和侄兒!”
馬騰收回思緒,整理了一下儀容,隨即就走出帳外,騎上馬,在一眾親兵的帶領下來到了軍營門外。
“孟起!”
馬騰遠遠地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已經和這個兒子分離了一年之久。在這一年裡,馬超一直率軍在武威駐守,抵禦羌胡、鮮卑。這一次,馬超竟然不遠千裡來到自己麵前,想必也是得到了其弟馬鐵陣亡的消息……
想到這裡,年近半百的馬騰不由得鼻子一酸:“孟起我兒……”
“父親!”
一身錦袍銀甲的馬超翻身下馬,來到了馬騰麵前:“兒子來遲了!”
“不遲……”
馬騰強擠出笑容,撫摸了一下兒子的脊背。
“文淵侄兒啊!”
馬騰又看了看站在馬超身邊的馬援:“有些年沒見了,真是長的越來越壯實了,已經頗有伏波將軍之風了!”
“承蒙叔父讚譽!”
馬援躬身道。
當下,眾人一起來到了營中。
當馬騰和兒子馬超剛剛踏入帳內,馬超一眼便看到了擺在正中央的靈位,當下便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一頭撞在地上:“兄弟啊!你為何丟下大哥一人就走了!”
馬騰共育有三子,馬超居長,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馬鐵和馬休是弟弟,年紀也都在二十歲上下,現在,一仗中,馬騰丟掉了自己的二兒,自然是寸斷肝腸,現在看到了自己的長子,更是悲從中來,流下淚來。
好不容易,眾人將這父子二人勸住,扶著他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