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懂得報恩，而是程龍明明有斬殺鬼八仙的實力，卻遲遲不動手，非得等到父親被逼死才出手，讓她想不通。
直至此刻看到金光閃閃的父親，她才明白緣由。
“老伴，你這是？”
巧銀母親抬頭仰望著自己老伴，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承蒙鐘判官賞識，小老兒如今已是地府罰惡司的一名通判，需前往地府執法……”袁德泰獲得編製，乃是地府正神職務，在罰惡司屬上層人物，所以入職授封之後，才會變得這般高大。
說他一步登天，真不為過。
在劊子手之中，屬於待遇極好的那一撥。
“那我以後怎麼辦？”巧銀母親跟了老袁半輩子，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赴死，繼續跟著她老伴。
“督促巧銀和二五成親，讓他們多生幾個人，然後過繼一個到我袁家，傳宗接代。”
袁德泰看出了老伴心存死誌，於是給了對方一個重任。
在古代，香火傳承還真不是一件小事。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督促小年輕多生幾個，過繼一個到袁家，他這一脈的香火就要斷了。
“師父，您的金刀！”
二五單膝跪地，主動呈上金刀。
“這把刀你留著，算作為師留給巧銀的嫁妝，今後定要善待巧銀，你若虧待了她，她依你，刀不依你。”
“師父，我哪敢啊，從我拜門學藝的那天起，一直都是她欺負我，我何曾欺負過她？”二五訕訕一笑，以前他就不敢欺負巧銀，現在就更加不敢了。
嶽父在地府罰惡司當通判，身邊又有監管自己的金刀，他要是敢不老實，隨時都有可能人頭落地。
“今後為師不在身邊，一定要學會少說多做，將手藝練熟，可彆再當甩料了。”
“是，師父。”
談完家事。
袁德泰扭頭看向程龍，微笑道：“程公子，鐘判官讓我將這塊令牌轉交給你，今後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可以請他出麵。”
嗖！
一麵質地古樸，巴掌大小的令牌，自上而下，呈拋物線狀落入程龍手中。
觸感冰涼，內部流淌著一道神光。
“多謝老哥。”
程龍收下鐘馗令牌後，拱手謝道。
“程公子，告辭了。”
“慢走。”
次日一早。
程龍掀開冰冰涼涼的被窩，一如往常地走到窗前，開始新一天的晨練。
玉體橫陳的白老師，較比昨日，潔白無瑕的鬼體凝實了不少，沐浴在晨光之中，能多堅持二三十秒鐘。
不過時間一到，該走還是得走。
她可不想魂飛魄散。
約莫一刻鐘後。
結束修行的程龍返回床頭，拾起養魂玉納入儲物欄。
昨晚袁德泰現身辭彆眾人，自知犯錯的巧銀、二五，便雙雙下跪，懇請他的原諒，他當然沒有跟小輩計較的意圖。
不過後麵還是拒絕了留下喝喜酒的請求。
……
數日後。
雲琅鎮，無門居。
“將軍！”
程龍將雙車相繼推進到燕赤霞那邊的九宮格，徹底堵死對方去路，橫豎都得死。
“咕嚕嚕~~”
燕赤霞鬱悶地灌了一大口二鍋頭，無奈道：“我說你小子，就不能讓著我點嘛？尊老愛幼懂不懂啊你？”
“讓你很多步了，自己棋臭，怪得了誰？”
程龍沒好氣翻了翻白眼。
三天前回雲琅鎮，陪莫愁踏青走了一天，第二、第三天他都在無門居，陪燕赤霞論道、交流術法，偶爾下下棋。
當然了，僅限於白天。
“哼~~咕嚕嚕……”
燕赤霞又借機灌了一大口酒，轉話道：“我要走了，最近天下不太平，到處都在鬨邪祟，你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隨我出去走走？”
“我回來沒幾天，最近十天半個月都不會離開。”程龍不是不想出去斬妖除魔，而是答應莫愁，要留下來陪她半個月。
“那可惜了，我還想著在路上將禦劍術傳授給你。”
“現在不可以教嗎？”
“不行。”燕赤霞搖了搖頭，說道：“禦劍術不同於斂息術，此乃修行之法，脫胎於上古練氣術。然而不論修行禦劍術，還是原本的練氣術，都有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擁有“心眼”，可以感受“氣”之存在與流動，之後將其加以控製，再使用“氣”來構造成其他形狀，如兵器、器官、物品等。能力越高者，所造之物與實物越像，威力越強……”
“照你這麼說，隻要學會練氣術，世間萬般武器，都能造就出來？”
程龍微微皺眉，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燕赤霞的禦劍術怎麼聽著那麼像《武庚紀》中的設定！
武庚紀中的煉氣士子羽，紂王的弟弟，那是強悍到連神都能斬殺，甚至能與天交手。
如果他能學會燕赤霞的練氣術，那豈不是魔、氣雙修？
“沒錯，但這門上古練氣之法過於深奧，我隻能從中窺探出皮毛。”燕赤霞不是沒想過放棄兵器，專心修行練氣術，運氣構造出兵器，以此斬殺妖魔鬼怪。
奈何他的天賦差了些，隻能納氣修行，想運氣化作武器，變幻成實物那般，簡直難如登天。
“我想試試，一箱茅台如何？”程龍果斷開出價碼。
“倆箱。”
燕赤霞市儈的伸出兩根手指。
“一箱半，外加一箱二鍋頭。”
程龍隻帶了兩箱茅台，之前開箱送出去一瓶，現在最多給燕赤霞一箱半，另外兩瓶留作他用。
“成交。”
燕赤霞右手伸入懷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羊皮卷，笑吟吟的說道：“呐，這上麵記載著就是練氣術，邊角缺失了一點，不過問題不大，缺十幾、二十個字而已。”
“難怪你練不成練氣術，隻能修煉簡化版禦劍術。”
羊皮卷缺失的一個邊角，雖然少的字不多，但看過古代書籍的人都知道，標點符號都沒有文書，很難找準正確讀法，彆說缺了十幾二十字，就是一個字不缺，那也是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個個都有著不同於常人的理解。
他現在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你先看著，要是覺得頭大，等我回來，再教你禦劍術。”
頓了頓，燕赤霞咧嘴說道：“彆忘了，你還欠我一箱半茅台和一箱二鍋頭，今晚必須送到，因為我想帶幾瓶路上喝。”
“彆急，回頭就給你。”
程龍現在的心思已經被羊皮卷上的上古練氣術吸引，一門心思想要琢磨出正確的修行之法。
奈何他不是石破天，看不懂也能學會神功秘籍，隻需打起精神，文字就會化作一個個小蝌蚪，化作一行行蝌蚪文鑽入腦海。
更何況，他的魔道係統根本就沒有收錄補全功能，能否學會上古練氣術，全憑天意。
實在不行，那也隻能退而求其次，等燕赤霞回來練禦劍術了。
傍晚，程龍留下一箱半茅台和一箱二鍋頭，帶著燕赤霞給的羊皮卷回到莫府，莫愁見他心事重重，好奇道：“公子，你跟大胡子下棋下輸了？”
“不是，他那個臭棋簍子，哪能下得過我？”
“那你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呃……”
程龍猶豫了一下，取出羊皮卷，說道：“祖兒，你從小就跟著伯父學習四書五經，學識淵博，幫我看看，這羊皮卷上缺失的十幾個字，可能會是什麼字？”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
莫愁照著羊皮卷念了一遍後，說道：“公子，這應該是一門練氣法門，缺失的幾個字無關緊要，我們隻需要記住核心發的運氣法門，就能納氣為己用，補身強體、運氣化形……”
“等等~~”程龍一臉詫異的盯著莫愁：“祖兒，你看懂了？”
“對啊，很好理解嘛！看完之後，我腦海中就生出了一篇幾百字的練氣法門，比你給我的修羅寶典簡單多了。”
“真的假的？”
程龍有些不太相信。
他的莫愁竟然還有這份天資，那還修什麼阿修羅道，多看幾本道經、佛經，說不定就能結合上古練氣術，創出獨屬於她的修行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