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很積極,後來就說沒時間參加,要學外語,等兒子接她去美國一起生活。”管家歎了聲,“時間久了,平時的聯絡就慢慢斷了。唉,也是可憐,看樣子像是要出門前,或者才回家的時候猝死的,死這麼久也沒人知道。”
因為離開人世後無人得知,所以在她麵前顯形,還想讓她去家裡坐坐,終究想叫她幫忙吧?
而且如果管家說得是正確的,她那樣要強的人,未必是兒子真要來接她。可能感覺親生兒女隻給錢卻不給關懷,很丟人,對外才這麼說的吧?
越說就越不敢直麵真相,就乾脆封閉自己,與社會上的一切關係都脫節……
老人不是生活在深山中,而是生活在這樣的繁華都市,住最貴的地段,可是卻連生死都寂寞到無人知曉。
這樣的兒女,生養了又有什麼用?
若按從前她父親的說話,死而不被人知,靈魂也會困在原地,不得安寧。
驀然之間,傅明暉雖然還是好怕,絕對不想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卻又同時覺得有些釋然了。
她終究是用的人,能幫助到彆人。
哪怕幫的不是人。
“可是傅小姐,你是怎麼知道老人出事的?”管家忽然問。
眼神有點驚嚇,好像傅明暉是個神婆,到少是有陰陽眼的怪人。
民間傳說裡,這種人很容易招鬼,普通人不想太親近。
傅明暉早料到會被詢問,就連警察也會問的,所以早想好了說辭。
“我住頂樓的嘛,出入的時候,電梯總會在十九樓上卡頓一下。有時候我還會探出頭看看,卻總沒人要上電梯。幾次下來,難免多想。剛才電梯在十九樓又停了半天,怎麼說呢,就是感覺,感覺很不對,頭皮發麻。就像,我們進到重病患者的身邊,或者有死人的地方。”
她倉促間胡亂編的,雖然不算天衣無縫,好歹邏輯自洽。
而且第六感什麼的,還是有的。
眼見天色漸晚,傅明暉已經完全沒有吃飯的欲望了。
關鍵是,她不敢單獨乘電梯。
於是她要求物業管家把她送上樓,管家還叫上了保安一起。
出了這種事,除了膽子特彆大的人或者羅昭,都會感覺怕的吧?
能幫到那個老人,傅明暉是願意的。
但這不妨礙她害怕。
直到看到自家門廊處的八卦圖,才心下稍安。
到家後照例和花蟬說了這件事後,她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能見鬼,或者說鬼魂可以找到我,是不是說我的能力不僅是在邊界裡發揮作用?”她問花蟬,更像自問。
“那我這三天裡夢到的建築工地的掉頭工人,也可能是主動找上我的。”
“人類不是因為有靈魂才神奇嗎?不朽啊。”花蟬歎了聲,“我覺得你分析得對,擁有靈魂我羨慕人類的地方。”
“現在我整個靈魂都在發寒,我不想有這樣的能力!”傅明暉仰天大叫,“誰能把這個能力拿走?我不想要!”
她感覺自己像被困在孤島上一樣,花蟬雖好,但沒辦法給她實際上的幫助。
想來想去,唯一認識的、有能力且可以幫她的,居然隻有羅昭。
但她聯絡不上他啊怎麼辦?
“進邊界呀。”花蟬提醒她,“戴上那個戒指,他就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