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覺,開始還是自己的聲音,後來漸漸就變了。
就好像丟入水中一塊石頭,那漣漪連綿不斷,聲音也變得尖利中帶著笑,咬牙切齒的笑。
這是哪兒?
然而,羅昭還是沒有出現。
傅明暉一咬牙,決定動一動,先靠自己。
她慢慢向前走,周圍的黑霧不斷翻騰著,不遠處還透著詭異的紅光,像從底下鑽出來,映著半空。
幾個血紅的大字,是霓虹燈形成。
仔細辨認,居然是醫院的名字。
除了醫院的大門之外,旁邊都黑漆漆的。讓人感覺,黑白無常就在那兒,隨時都能抖出鐵鏈。
快彆瞎美了。
傅明暉連忙對自己說,每天有那麼多人死亡,黑白無常勾魂都勾不過來。得什麼身份地位,才能勞動到他老人家呀?
她努力想得輕鬆,免得當場被嚇得喪失活動能力。
總之她是在醫院內部進入噩夢,而後進入邊界的,不明白為什麼在此處,又成了醫院外的場景。
若進入邊界與沈大叔有關,與車禍和校園夢境襲擊案有關,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那輛旅行大巴呢?甚至,之前那個由男變女的靈體呢?
如果進入邊界和她目前參與的案子無關,又是什麼東西找上她?
她亂了。
因為局勢亂了,和他們所預計的、梳理的,走向完全不一樣。
“羅昭。”她又輕叫了聲。
這次,連回音都沒有了。
她隻能一步步往前,咬牙逼自己不要怕,慢慢穿過醫院的大門。
哪想到後麵居然是個巨大無比的河灘,河水幽暗之極,看不到遠方,任何反光也沒有,偏偏有粼粼水聲傳來。
河灘上還有很多影子,或站或臥,或哭或笑。
傅明暉打了個寒戰這裡是黃泉路的入口?
黃泉擺渡嗎?
那她來這裡是為什麼?難不成她也死了,所以要離開了?
為什麼?她為什麼會死!
傅明暉心下駭然,差點原地再去世一次。
沒有什麼,比驀然發現自己可能已經離開人世更驚悚的事了。
怎麼辦?怎麼辦?
忽然之間就對生命,對人世充滿了留戀。
還有羅昭,死都沒能再見他一麵嗎?
傅明暉無意識的在河灘直走來走去,完全不知要怎麼辦才行,隻是機械的動著,好像那樣就還可以保有意識似的。
“過來,上船,該走了。”忽然,有個聲音從河裡傳來。
傅明暉轉頭望去。
河麵上模模糊糊的,並看不到具體,卻有個船的黑色形狀,上麵還站了個人。
聲音像個老太婆。
孟婆嗎?
如果是的話,她到底是去死,還是去投胎?或者,二者同時進行了?
可她不甘心啊,至少得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吧?
也不知道羅昭是否傷心?
就算他們之間沒有感情羈絆,隻是工作關係,可她的異能對他來說不是很重要的嗎?失去她,他再進邊界會不趁手吧。
她是一把多麼好的刀!
“我不去,我不去,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忽然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一條模糊的黑影從船上掙紮著逃脫了。
無數黑影,就像潮水那樣向後退。
傅明暉沒留意,被擠得直接摔倒在地上。
抬頭,麵前飄蕩著一雙腳。
再向上,是一張吐著舌頭,憋得麵色青紫,眼球都要暴出的女人的臉。
“你替我去!”吊死鬼忽然叫道,手中甩出個繩套,就套向傅明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