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暉站起來,雙手撐在桌沿上,身子略前傾,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冷靜,“放棄生命,等於自我了結。那麼,冷姐就是違背了對妹妹的諾言。”
“不是……”
“你應該積極治療,倘若還不行,不管什麼時候,你頭上的刀落下來,就不是你的責任!那時,你再見到妹妹,弟弟,還有奶奶,就可以無愧於心的對他們:你儘了最大的努力,老不允許,你有什麼辦法?明明那就是老的錯!我們一介凡人,還要和老爭責任嗎?”
到後來,聲音漸大,餐廳裡為數不多的人,都向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來,坐下。”羅昭輕輕拉了她一把。
但今的傅明暉,也讓他驚訝,不對,是驚喜,不,也不對,應該是驚豔來著。
她向來是被動的,除非心底被什麼點燃。
那樣,她就會變成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此刻,她就被點燃了。
是對冷靜的心疼和同情,對冷靜的怒其不爭,以及強烈要幫助和回報冷靜的情緒,也許還迎…冷靜如今生無可戀的狀態,令她想起過去的自己。
是啊,她也曾如此。
一想到這個,他甚到連心尖都揪起來了。
她最悲傷無助的時候,他並不在。後來他們相遇,他一直想著工作的事,從來沒有從悲劇的泥潭中拉過她。
她總覺得自己沒用,實際上她骨子裡最是堅韌,正是她自己在孤獨黑暗的夜裡,一點點爬出來的。
隻是,現在想想她的苦熬,他就心疼了……
他自己並不知道,他多次向痛苦的她伸出了手。就在那一次次的工作中,他安慰了她的心靈。
他的話,他可能已經忘記,她卻深深印在心裡。就像她哭著對他:你能抱抱我嗎?
那些狀似不經意的點點滴滴,好像是他為她搭建的一階階樓梯,讓她爬得輕鬆些。
“活下去,哪有你的那麼容易?”冷靜愣怔了片刻後。
一邊,一邊摸了下她自己的臉。
覺得癢,結果卻發現手心是濕的,不知什麼時候落了淚。
她已經很久不哭了,還以為散失了那部分功能。
“正因為不容易,能做到不是很酷嗎?”傅明暉慢慢坐下。
情緒爆發之後,很是虛軟無力。可是她不想顯得自己沒用,本來想順勢倚在羅昭懷裡的,卻硬生生挺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