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子殿下生氣,王景文也是一聲大吼:“來人啊,護駕!”
一聲令下,隱藏在房間外的護衛們,瞬間衝進了屋裡。
本就不大的房間,顯得更加擁擠了。
李德賢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頭一回微服私訪,竟然被這刁民戲弄,該死該死該死!
而這麼大的動靜,也把在屋內昏睡著的男人吵醒了。
男人踉踉蹌蹌的走出來,見到屋子裡這麼多人,瞬間有些害怕,連忙拖著斷腿跪了下來,顫顫巍巍的詢問道:“各位老爺,我家犯了什麼事兒?”
王景文噘著嘴,指著掉在地上的糊糊冷笑著說道:“哼!你們家這刁民,竟然拿欺騙我們少爺,說這東西能吃!”
“啊~~能吃啊,這個能吃啊!”
說著,老實巴交的男人,竟然直接怕砸地上,毫不顧忌糊糊掉地沾了臟汙,直接扒拉著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衝著李德賢等人求饒:“各位老爺,真的能吃,真的!”
李德賢懵逼了!
這········這怎麼可能能吃?!!!
可男人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裝模作樣。
明顯是習慣了這個味道的。
王景文看出了李德賢有疑惑,小聲對著李德賢的耳朵說道:“殿下,窮苦百姓家吃的就是這個,殿下應該是吃不慣,所以才覺得咽不下去。”
在那一刻,李德賢仿佛被定格在了時間之中,他的臉色由白轉紅,宛如朝霞映照下的桃花。他的雙眼閃爍著羞愧的光芒,仿佛一個被揭穿了秘密的孩子。胸口更是劇烈的起伏著。
然後,他猛地一腳踹向了王景文,聲音中帶著憤怒和失望:“狗東西!你怎麼不早說!”
王景文捂著屁股,眼中帶著一絲委屈,嘴上不敢說,心裡卻在吐槽著:‘說啥呀!你自己非要吃,搶都搶不過,吃了還要怪我,怎麼都是咱家的錯!’
李德賢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仍然趴在地上,口中咀嚼著糊糊的男人身上。他的臉色更加紅了,有些尷尬地輕聲道:“起來吧!快點起來!”
男人踉蹌地站起身,李德賢看著他不方便行動的斷腿,以及臉上沾染的灰塵,心中的慚愧更加強烈。
他低聲說道:“是本公子誤會了你們,吃就算了,還打翻了你們吃的東西,該賠!”
說著,李德賢轉頭對著一旁的王景文道,“給他們拿十兩白銀!”
“啊~不用不用,這不值錢的!”男人連連擺手。
王景文卻是不由分說,直接把十兩銀子塞到了男人手裡。
“那這就是了!”李德賢撂下一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室內。
王景文也跟著走了出來,那些護衛則是再次隱藏起來,在暗地裡保護著李德賢。
看著太子殿下的背影有些落寞,王景文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殿下,咱們回宮吧?”
“宮裡的宮女和太監們,吃的也是糊糊,住的也是這種破房子嗎?”李德賢有些出神的詢問道。
“當然不是啊!”王景文笑了笑,試圖緩解氣氛:“宮裡麵繁花似錦,哪怕是最差的茅房,都比這個房子大。宮裡人吃的東西,也比這糊糊好吃多了!”
“這兒是外城,不是什麼好地方,殿下要是想多逛逛,可以去內城,內城要好很多。要不,現在去看看?”
“王公公,你在入宮之前,吃的也是這樣嗎?”李德賢沒有回答,而是反過來詢問王景文。
這個問題讓王景文又回想起了自己那辛酸的童年。他歎了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淒涼:“那時候,戰亂還沒結束,我們家吃的,還不如他們呢!就這糊糊粥,都算是大餐,其他時間,基本都是餓著。那會兒啊,兩三天吃一頓飽飯,都很難得啊!”
“不過殿下也不用擔心,自打戰亂結束後,陛下勵精圖治,百姓生活好了很多。雖然還有些苦,但隻要跟著陛下的步伐,好日子在後頭呢!”
李德賢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本宮一直好奇,為什麼會有男人願意淨身當太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王景文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
另一邊,在乾清宮內,靖江帝正在翻閱著案幾上的奏折。
隻要在這皇宮之中,就有著數不清的奏折需要處理。
靖江帝有些懷念陽曲縣了。
還是在那裡好啊!
百姓們安居樂業,房屋建築齊全,路麵寬敞,一片欣欣向榮。
‘要是我退休了,是不是也可以去陽曲縣養老?’
心中這個念頭剛剛出現,靖江帝就趕緊按了下去。
皇帝這崗位,哪兒有退休的說法!
搖了搖頭,繼續批閱著奏折。
這一堆奏折裡麵,主要都是催促給長江中下遊災區撥款的。
款項肯定得劃撥,不然災區人民難以生存。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也不能直接和大臣們說,自己找到了【陸地天雷】的神器,可以改天換地,一舉解決災情。
要真這麼說,文武百官該彈劾朕被謠言蠱惑了!
所以這事兒,隻能看林小風的!
而靖江帝,願意在他身上賭這一把!
將所有催促撥款的奏折,全部都否決掉,靖江帝桌上待批閱的奏折,總算是少了些。
長舒一口氣,飲了口茶歇一歇。
可很快就意識到,明天早朝,大臣們估計又要故技重施,跪求撥款了。
頓時頭大的不行!
可除了寄希望於林小風那邊動作快點兒,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正想著,門外小太監小跑著到門口,跪在門外高聲稟報:“陛下,太子求見!”
“哦?這麼快就回來了?”靖江帝有些疑惑道:“讓他進來吧!”
看到太子走進來,靖江帝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和煦的笑意。他輕聲問道:“在京城走了一圈,感覺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