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靖江帝聞聽此言後,那雙威嚴的虎目中閃爍出晶瑩淚光,仿佛是百姓疾苦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悲憫。他激動地走上前去,厚重有力的手掌重重拍在林小風堅實的雙肩上,話語中飽含著感慨與決心:“林愛卿所言深得朕心,字字句句猶如暮鼓晨鐘,振聾發聵,真可謂言之有理也!”
陽老八指向馬車方向,聲音激昂而莊重,“看,就在那馬車之上,那位便是林大人!他在此主持公道,那些昏庸無能的官員終究難逃其罪責!”他的話語猶如一把利劍,刺破了黑暗中的沉悶與絕望,為這些飽受苦難的百姓點燃了一盞希望的明燈。
經過一段漫長的煎熬和身心的磨礪,學士們終於踏足北廊坊的疆界,甫一下車,眼前的景象令他們瞠目結舌,滿目愕然。街道雖不比繁華都市那般人潮洶湧,卻也秩序井然,人群恰到好處地穿梭其間。然而,當目光投向靳臨坊這一區域時,除了林小風刻意召集的人員之外,竟難覓一名普通百姓的身影。石板鋪就的道路潔淨如洗,即使是偶爾積水的地方,也被巧妙設計的排水係統迅速導引而走,絲毫沒有給行人帶來任何困擾。
周圍的空氣瞬間凝重起來,像是被無形的壓力擠壓得幾乎無法呼吸。那些學士們個個臉上寫滿了羞愧和憤怒,他們的手指緊握成拳,卻又無處發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林小風以一種近乎戲謔的姿態對他們進行指責與鞭撻。而林小風則是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猶如一名冷靜的旁觀者,冷眼看著這群人在這尷尬的局麵中掙紮與沉淪,內心深處卻早已謀劃好了下一步的棋局。
就在靖江帝準備發作之際,林小風適時插話進來,聲音沉穩有力:“陛下,不妨讓他們前往北廊坊走一趟,臣已預先做了妥善安排。”靖江帝聽罷,讚賞地瞥了一眼林小風,暗自佩服其言談舉止既機智又令人信服,相比之下,身邊的王公公愈發顯得庸碌無能,無所作為。
而在這場探尋之旅中,蔡鷹揚獨自漫步於寬闊的大街之上,耳畔傳來的茶館酒樓內讀書人朗朗誦讀聲,仿佛化作了一柄無形的鐵錘,一下下地擊打在他心海深處,把那份對現實無儘的絕望敲打得更為沉痛。此刻,每位學士的心頭都縈繞著複雜的情感糾葛,他們已不再自我安慰,也不再抱持虛幻的期望,而是直麵殘酷的現實,接受挫敗所帶來的洗禮。
林小風聽罷,愈發謙遜地低頭回道:“陛下過譽了,臣隻是有幸身處明君之下,得以施展微薄之力,猶如魚兒得水、鳥兒展翅般得以翱翔天際。臣擔當不起如此高讚,僅是以一顆向往忠誠正直之心,效仿那能飛越重洋、誌向遠大的鯤鵬罷了。”說罷,他連忙欠身遜謝,麵上的表情既顯得惶恐又充滿堅毅,恰似一位矢誌不渝、忠誠於國家和人民的士大夫形象。
那群浸泡在汙水中的學士們,聽著馬車之上的林小風與靖江帝互相讚許,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悲涼,他們自詡為清正廉潔之人,如今卻仿佛被那些善於逢迎拍馬之輩搶占了道德高地,這種敗北的滋味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令他們顏麵無存,內心深處一片荒蕪。人群中,不斷有人帶著沮喪和迷茫詢問:“我們還要繼續這樣跪著嗎?”
言畢,林小風背手而立,那股凜然正氣猶如一座巍峨山嶽,矗立在人們眼前,他的氣勢非凡,令人敬畏不已。
在那混亂的場景中,蔡鷹揚尤為悲慘,原本婦人隻是對他臂膀狠命啃掐,此刻已經逐漸向上蔓延至肩頭。他的身軀劇烈顫抖,痛苦的表情扭曲了臉龐,仿佛一尊飽受摧殘的石像。眼前的場麵已然失控,林小風眼見如此,他深吸一口氣,旋即轉向靖江帝,臉上帶著決然與堅毅,懇請道:“陛下,請允許臣來處理此事,容微臣稍作陳詞。”靖江帝目睹此狀,目光複雜地掃過遍體鱗傷的學士們,最終還是頷首應允。
更為惡劣的是,李一豪斷案之際偏袒讀書人,視平民百姓如草芥。坊中有位周姓舉人因毆打普通民眾,百姓無奈之下上訴,卻反遭十大板嚴懲,此案被李一豪草率結案,僅以一句‘刁民誣告’一筆帶過,此種做法,簡直可笑至極,卻又讓人悲憤難抑!”林小風擲地有聲的話語回蕩在整個廣場,直擊人心,每一個字眼都像一把尖刀,刺破了黑暗中的虛偽和不公,讓所有在場之人無不為之心頭震顫,眼前浮現出一幅幅飽受苦難、備受欺淩的百姓生活畫麵。
林小風緊緊握著手中那疊滿載百姓疾苦的卷宗,胸中憤慨如潮水般翻湧,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幾乎無法相信陽曲縣那一樁樁惡劣行徑竟真實存在。他心中暗自思量:李一豪此人如何能與我等並論?一番滔滔不絕的陳詞過後,他語氣淩厲地質問道:“如此情形之下,諸位還有何言辭辯解?”話音剛落,圍觀的百姓們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口中紛紛呼喊“林大人”,他們從未見過有官員能為他們這般發聲,此刻想起失蹤的親人,悲痛之情油然而生,人群中響起了一片啜泣之聲。
林小風言罷,不動聲色地將目光投向靖江帝,隻見他麵如平湖,波瀾不驚。在那凝重而沉寂的片刻之後,林小風從容自若地從腰間抽出一卷宗,動作中帶著一種決然與沉重,仿佛手中握著的不僅僅是紙張,更是關乎無數黎民百姓生死禍福的天平。他猛地展開卷宗,聲音激昂且堅定,猶如洪鐘大呂般宣告:“靳臨坊遭受暴雨肆虐,釀成慘劇!據記載,共有二十四位無辜百姓喪生於這場災難之中,四十八人至今下落不明,七十九間房屋瞬間倒塌!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百餘戶百姓在水災中失去了僅有的財物,而這皆發生在李一豪尚在世時,麵對連日三夜的狂風暴雨,他竟毫無作為,反倒是派遣人力去救助那些本就仆從眾多的舉人豪紳之家,如此舉措,實乃浪費至極,荒唐透頂!
百姓們聞聽此言,原本如同石像般僵硬的目光瞬間被熊熊怒火點燃,他們異口同聲地高呼:“感謝林大人恩賜!”陽老八見狀,臉色肅然,擲地有聲道:“拿著我給你們的東西,快去吧!我先行一步回去複命!”話音未落,他身形如疾風一般迅速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在他身後,那些同樣忍受了一日一夜煎熬的學士們亦紛紛掙紮起身,個個臉色蒼白,相互間無聲地揉搓著腫脹酸疼的膝蓋,每一個動作都帶著難以掩飾的痛苦與無奈。蔡鷹揚轉過身來,眼中燃燒著憤怒與不甘,厲聲喝道:“走!我們這就去北廊坊見識一下林小風究竟有何德何能,若是任由此人繼續囂張跋扈,我等顏麵何存,尊嚴何在?”
靖江帝的怒氣如同暗潮洶湧,積聚在心間難以平息,他憤然地瞪視著身邊的王景文。然而,王景文對此毫無察覺,麵露困惑,渾然不知所措。靖江帝心頭火起,一語定乾坤:“準了!即刻啟程前往北廊坊!”隨著這一聲令下,馬車調轉方向,朝著那未知的前方疾馳而去。
眾人聽聞此言,臉上掠過一絲苦澀的笑容,他們心知肚明,此刻的顏麵早已丟儘,再無絲毫可保。湯天穀心懷忐忑,聲音微顫地問道:“若……若那林小風真的將北廊坊治理得井井有條,我們又該如何是好?”蔡鷹揚聞言,心中憤慨更甚,駁斥道:“什麼治理得好!京城每隔一兩年總要遭受大雨侵襲,這是天災人禍,哪能說解決就解決?難不成林小風還會妖術不成?可是,陛下確實親自前往了北廊坊,而且林小風還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這背後……唉!”話音未落,他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和疑惑,仿佛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全坊各處轉瞬之間被緊急公告鋪天蓋地地占據,那命令之嚴厲近乎苛刻,要求所有百姓必須將所轄街道清掃得纖塵不染,仿佛要讓每一塊青石板都映照出晴空萬裡般的湛藍,每一條曲折巷陌都流淌著寧靜而有序的氣息。
緊隨其後,一群手持扁擔、擀麵杖、板凳等日常家什的百姓們,帶著滿腔怒火與不屈,氣勢洶洶地朝著那些學士們逼近。那場景猶如狂風卷起的沙塵暴,翻湧著底層民眾的憤怒與悲憤,裹挾著對不公待遇的抗爭和呐喊。
商賈店鋪麵對貴客臨門時,更是小心翼翼、畢恭畢敬,無論店鋪規模大小,皆需以掃榻相迎的禮遇對待,每一個細微環節都儘顯儒家禮教的虔誠遵循與嚴謹踐行。至於稚童教育,也迎來了前所未有的重視熱潮,無論是豪門望族還是貧寒之家的孩子,都必須習得端莊的舉止與謙遜的語言,街頭巷尾昔日的嬉笑怒罵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琅琅書聲和溫文爾雅的交談回蕩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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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廊坊這座熙攘繁華的坊市中,林小風如同一隻深諳世故、狡黠靈動的老狐狸,他早早地施展手腕,派出親信李四四悄然無聲地為陽老八遞送了一份隱秘至極的密函。這封承載著權謀與意誌的信件甫一出現,便猶如雷霆萬鈞般在坊間掀起了一場疾如閃電、細若驟雨的變革風暴。
林小風並未因蔡鷹揚的諷刺而動怒,反而淡然嗤笑一聲,以一種深沉而又略帶無奈的口吻回應:“仁政之行,如同治病救人,良藥固然苦口,卻能去病;忠言往往逆耳,卻有益於人的修行。我實實在在致力於推行仁政,解決實際問題,而你們這些士人空談理想,口號喊得震天響,實則鮮有行動、少有作為。治國理政豈是隻靠言語就能成就?”
蔡鷹揚儘管滿心憤怒與不甘,卻因連日遭受折磨,體力早已消耗殆儘。他拚儘全力奪下那根險些要了他命的扁擔,但終究無法徹底製服那位狀若瘋狂的婦人。二人就這樣僵持在水中,各自用力對抗著對方,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而又悲壯的氣息。
緊接著,又有一人緊跟著驚呼:“哎呀!我的銀子也不見了!出門的時候帶了十兩紋銀,剛剛才花了五兩,剩下的五兩哪裡去了?”話語中帶著難以置信的痛苦與絕望。
林小風的話語落下,他從容不迫地步入馬車,車輪滾滾,馬蹄聲急,瞬息之間馬車已經疾馳而去,留下一道塵煙。身後那些原本跪在水中的學士們憤懣難平,紛紛破口大罵,然而謾罵之聲漸漸消散在風中,唯有他們心中的矛盾和困惑猶自盤旋不去,像是映照出那個時代知識分子在現實與理想的夾縫間痛苦掙紮的剪影。
蔡鷹揚聞此議論聲,心如刀絞,終於按捺不住站出來,他滿腔熱血地辯解道:“陛下,李一豪固然罪孽深重,但麵對天災人禍,又有誰能獨善其身呢?靳臨坊地處低窪地帶,治安狀況惡劣,僅憑這一點就要將李一豪問斬,實屬不公!臣對此判決不服!”此言一出,靖江帝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怒喝道:“住口!證據確鑿,你竟然還敢強詞奪理!”
靖江帝聞此言,神色一振,手撫龍案,拊掌而讚:“妙哉!林愛卿,朕果然沒有看錯你!”然而,馬車之上,二人雖相互讚美不已,卻不知那車下場景已然失控。在那帝王讚許的話語餘音未消之際,廣場上的混亂局勢如脫韁野馬,百姓們在仇恨的驅動下,愈發凶猛,力量仿佛陡然倍增;相比之下,那些平日裡滿腹經綸、儒雅自持的學士們並非無力對抗這股洶湧的人潮,實則是體力早已消耗殆儘,難以再戰。
蔡鷹揚身後,類似的場景如同被點燃的烽火,一處處蔓延開來。那些平日裡低頭順眉、逆來順受的百姓們,在親人因一場無情暴雨喪命水中的慘痛記憶驅使下,變得如猛獸般凶悍異常。骨肉至親的生命瞬間消逝在濁流之中,這失去親人的劇痛如同尖刀一般,深深刺入了這群普通小老百姓的心頭。今日,林大人挺身而出主持公道,他們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泄心頭悲憤與仇恨的出口。
然而,當他們將目光投向領頭的蔡鷹揚時,隻見他依舊低頭跪伏,仿佛磐石般堅不可摧,無人敢於擅自起身離開這片滿是屈辱和困苦的水澤之地。空氣瞬間凝固,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絲眼神的變化都被放大在這無邊的靜寂之中,唯有汙水拍打地麵的聲音,成為這個尷尬而又緊張時刻唯一的背景音符。
他環顧四周滿身泥濘、疲憊不堪的學士們,繼續說:“我這番話或許不中聽,但卻是肺腑之言。各位大可自行決定下一步去留,若是願意前往北廊坊一探究竟,便儘管起身前行;若還是堅持原地不動,那便繼續跪著,不過本官會派人在此看管,以免出現不必要的混亂。隻是我善意提醒諸位,長時間僵持對身體並無益處,活動一下筋骨,至少可以緩解些許疲乏。”
時光如同沙漏中的細沙,悄無聲息地流逝,世事如織梭般快速更迭。在漫漫的等待之後,學士們終是拖著疲憊至極的步伐,艱難而又遲緩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之中。他們麵色蒼白如紙,每一步行走都似乎是在心頭碾過千斤重擔,自我照顧尚且力不從心,更何談長途跋涉?就在這樣的困頓之際,人群中一位智者靈光乍現,疾步奔回家中取來幾兩碎銀,雇得一輛寬敞馬車,承載起這群萎靡不振的靈魂踏上未知的旅程。
靖江帝再次被林小風喚出車廂,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愕然不已,臉上流露出錯愕與困惑交織的表情。正當他欲開口詢問之際,突然間,一個婦人赫然出現在視野之中,她手中緊握一根粗壯的扁擔,雙目通紅,滿含絕望與憤怒,徑直衝向第一排站立的蔡鷹揚,嘶吼道:“昏官!還我兒命來!”那聲音如同夜空中的驚雷,震耳欲聾,回蕩在每一個在場者的心頭,更將整個混亂的局麵推向了高潮。
婦人哭聲震天,她將滿腔的痛苦化為力量,手嘴並用,一邊用力掐住蔡鷹揚,一邊咬牙切齒地嘶吼,仿佛要將所有的怨恨都傾瀉在這個無力還擊的官員身上。蔡鷹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厄之中,他隻能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任憑身體的疼痛和心靈的煎熬一同吞噬著他,那痛苦的神情如同一幅深刻描繪底層民眾苦難與官僚階層罪孽交織的畫麵,生動地展現在世人麵前,讓人無不為之動容。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每一個字眼都如同一把尖銳的錐子,深深刺入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頭。周圍的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靖江帝和學士們無言以對,隻聽得林小風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像是一曲悲涼而激昂的哀歌,訴說著底層民眾的苦難和上層統治者的失職。
環保隊作為林小風手中的一柄銳利之劍,隊伍龐大且紀律嚴明,儘管身處北廊坊而非陽曲縣,但林小風卻自有其一套駕輕就熟的管理策略。他宛如棋局中的高手,每一枚棋子的布局都精妙絕倫,胸中溝壑萬千,舉手投足間儘顯從容自信。在這番精心治理之下,北廊坊仿若一幅徐徐展開的新畫卷,秩序井然、禮儀分明,不僅展現了社會和諧之美,更揭示了林小風卓越的治世智慧與手段。
於是乎,在這城池的各個經緯交織之處,學士們紛紛獨立行動,像一群執拗的偵探,不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他們在陽光照不到的陰暗縫隙間搜索,在繁花似錦的熱鬨市集上凝視,在老舊石板路的坑窪間駐足,在尋常百姓家的窗欞旁傾聽,心中共同懷揣著一個願景――希望能在某個不起眼的地方,發現那個足以顛覆現狀、力挽狂瀾的關鍵線索。
街巷的一隅,一名佩刀小吏緩步穿行在市井之中,其身影猶如一幅剛勁有力的水墨畫,筆直的脊梁如同挺拔的青鬆,那坦然自若的神態似乎與周圍的尋常百姓並無二致。令人稱奇的是,當這名小吏步入嘈雜喧鬨的菜市場,徑直走到攤販麵前時,周圍市井之人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畏懼,反而紛紛與其展開激烈的討價還價,仿佛他們麵對的並非權柄之刃,而是一位普通的鄰裡。
更為出人意料的一幕緊接著上演:隻見這小吏目光落在地麵上一片被丟棄的菜葉上,他並未視而不見,而是主動彎下腰去,小心翼翼地撿拾起來,這一舉動如一股清風拂過蔡鷹揚的心頭,令他瞠目結舌,內心深處受到強烈的震撼。那些曾被他認為微不足道的動作,此刻卻在他的眼前煥發出了全新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