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林小風麵帶微笑,從容回應:“此項目的詳情暫時保密。”

緊接著,林小風拋出了一個全新的概念――閉門競標,名額有限,如有意願參與,次日即可啟動選拔流程。“人選決定權在於本官,人數適宜時立刻進行。”他又補充說,在坐的都是實力雄厚之人,尋常商人恐難以承受如此重大工程的壓力。“還有何疑問嗎?”這時,人群中有人低聲嘀咕:“應該是競標而非競拍吧?”儘管大家認為這隻是林小風的一時口誤,並未深究下去。

吳成佳聽聞宣傳海報上提及前東宮太傅親授的兒童輔導課程,頓時心生向往,於是毫不猶豫率先報名參加。郭勳祺也毫不示弱,緊隨其後表態,兩人此舉帶動全場氣氛愈發熱烈,眾人爭相報名參加。林小風欣然接納了大家的熱情,示意項協宏詳細記錄報名順序。吳成佳追問前三名是否真能得到輔導機會,林小風斬釘截鐵地保證隻要有可能,在處理公務之餘定會傾儘全力教授。

然後,林小風話題陡轉,懇請在座的富商們能在危難時刻施以援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共同捐贈賑災資金。眾人一聽,心頭不禁一緊,剛才五千兩銀子的事尚未消化,此刻又提出募捐救災。然而,當林小風首先捐出自己的一百兩銀子時,眾人心頭稍感寬慰,接著吳成佳等人也紛紛舉手表示願意捐獻,金額逐漸累積起來。

捐款環節結束後,林小風對大家的慷慨表現表達了深深感謝。在他的內心深處,迅速估算此次籌集的資金總額接近十四萬兩,雖數額可觀,但仍顯不足,後續還需加倍努力。郭家和吳家兩位家族代表貢獻突出,早先接納他們的決策顯然明智之舉。儘管地方災情尚遠,但他們所能做的就是儘力籌集援助資金。

最後,林小風拱手行禮,致謝大家,並要求眾人將捐獻的銀兩全部交給項協宏統一管理。現場人士各自揣摩心思,有人暗自鄙視林小風借賑災名義斂財,視其為貪腐官員;有人則欽佩郭、吳兩家積極作為。然而,無論他人如何評價,林小風始終坦蕩無私,一切按照既定步驟推進,麵對前方漫長曲折的道路,他深知必須堅韌不拔,矢誌不渝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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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晚間,月華如練,林小風披星戴月,身著官服,整裝待發,準備自那裝飾精美的畫舫啟航。李德賢緊隨其後,手緊緊抓住林小風的袍擺一角,麵上寫滿了憤懣與失望,他急切地抱怨:“你曾答應我在閒暇之際陪我一同探訪花月樓,儘情享受人間煙火之樂,而今,本宮尚未儘享其中滋味!已在這舟船之上耗去了整整三日光陰,你知道這三天我是如何度過的嗎?從清晨到深夜,替你處理那些繁冗複雜的公文瑣事,印章、簽名之事猶如潮水般不斷湧來。今晚原打算至那花月會所一遊,以化解心中鬱結,何曾想你竟要離我而去!”

王爺步履悠閒地步入寬敞明亮的廳堂,一邊走還一邊用手帕仔細擦拭雙手,同時不忘告誡:“處理善後事宜務必周密詳儘,不可露出絲毫破綻,最近關於私鹽買賣之事,須暫時收斂,不宜再有任何衝動之舉。”管家猶豫著問起:“陽曲縣購鹽的事宜……”王爺果斷決定:“繼續交易並無妨,與陽曲縣的買賣仍可照常進行。”品茗間,王爺語速徐徐:“如今林小風已成長為一位難纏的角色,待他回京之時,本王倒想親自會會他。”接著又吩咐道:“記得屆時替本王向他發出邀請。”隨後補充:“之前擒獲的那個陽曲縣探子,放了吧。”

然而,林小風胸有成竹,毫無懼色,繼續陳述:“諸位皆是我商業界的精英翹楚,拍賣之物必然是價值不菲。雖然無法保證每一位參與競拍者都能從中直接盈利,但我可以保證你們的投入絕不會導致虧損。修路一事固然重要,但籌集資金的方式同樣需要獨具匠心。取得承攬修路資格的同時,其中蘊含的利益潛藏深厚,本官在此鄭重承諾,這筆投資的潛在回報,必將遠超諸位所付出的價格。各位眼光獨到,定能洞察其中隱含的巨大商機。”

此刻,林小風正潛心鑽研一件神秘物件,恰逢李德賢頂著滿麵風塵匆匆返回,儘管疲憊不堪,但眼神依舊熠熠生輝。見林小風在牆壁上擺弄什麼,李德賢大聲問道:“林兄,你這是在琢磨何等神奇之物?”林小風聞聲轉過身來,先是對李德賢表示關切:“殿下辛苦了,第二批工匠調度之事進展如何?”隨後又解釋道:“此事已然基本安頓妥當,記者們也在積極配合。你看牆上掛著的那個瓷杯,有何感想?”林小風嘴角浮起一抹神秘笑意:“此乃稀罕之物,非同尋常。”

吳成佳反應敏捷,再度發聲:“正商賈之名!”郭勳祺怒目相對,此刻全場商賈都被林小風的肺腑之言深深感動。一位朝廷官員竟然如此公開力挺商賈,直言欲為其正名,讓人不禁涕淚交流,感慨萬分。“林大人高風亮節!”人們異口同聲讚美,內心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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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之內,朝會之日,靖江帝端坐於龍椅之上,麵色鐵青如石。學士蔡鷹揚俯身跪地,滿堂文武官員麵若寒冰,靜默無聲。近日傳來的長江府及另兩府之事猶如霹靂驚雷,令滿朝上下愕然失色:皇帝竟在未與群臣商議的情況下獨斷專行,下令處理災情,此舉無疑使眾人惶恐不安,朝廷是否會因此陷入一言堂的境地?如此一來,百官的存在又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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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文的嘴角悄然牽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心中思緒萬千:太子雖然並未直接插手此事,但無形中也為陛下挽回了一絲顏麵,隻是希望陛下稍後不會因此過於震怒。當靖江帝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儘頭,王景文手中緊握著尚未讀完的信紙,匆匆跟隨著帝王的步伐離去,心中五味雜陳,既有憂慮又有期待,世事變遷,人心叵測,究竟何為國之良策,何為家國未來,一切都在瞬息萬變間愈發撲朔迷離。

林小風心中暗自盤算,雖未曾料到眾商家財力如此雄厚,但內心卻暗喜不已。這次交易不僅是為長江府籌集了建設資金,更為商戶們帶來了產業升級的寶貴契機,真正實現了政府與民間共贏的局麵。

在林小風嚴格的紀律約束下,富商們各自歸位,靜待林大人的下一步指示。林小風再次舉起木錘,宣布道:“接下來的拍賣,每台仍以一千兩起拍,每次加價一百兩,繼續進行!”最終,在規範有序的程序下,剩餘的拍賣項目順利完成。

一番激烈的角逐之後,十台新型紡織機最終以平均每台三千兩的價格成交,總計收益高達三萬兩白銀。這些機器的成本主要集中在木材選取和匠人技藝上,皆由技藝卓越的老季親手打造,實際附加成本微乎其微,實屬一本萬利的投資。

“今日首場競拍項目,乃是長江城主街全麵翻修的大手筆。”言罷,台下眾人一時陷入寂靜,觀眾們無不麵色困惑,目光齊刷刷聚焦到地圖上的街道區域。吳成佳率先打破沉默,果斷舉起手中的號牌,擲地有聲地喊出:“一千兩!”郭勳祺聽聞此言,不甘示弱,滿腔憤慨中揚聲回應:“一千一百兩!”隨後競價之聲接二連三,“一千二百兩”、“一千三百兩”,宛如潮水湧動,愈發激烈。

林小風凝視著李德賢此刻的模樣,內心暗自感慨萬分,近來由於連日來的宴會應酬和聽曲賞樂之事絡繹不絕,確實將衙門中許多細碎政務一股腦兒托付給了李德賢,旨在錘煉他的處世智慧。然而,臨行在即,卻被這位看似穩重實則童心未泯的大人物纏繞得無法輕易脫身。林小風長歎一聲,對李德賢正色言道:“殿下,花月會所雖有無限風情,卻終究是過眼煙雲,容易使人沉溺其中,忘卻大誌向。欲成一番大事,必先從細微處著手,譬如可先行研讀五百卷典籍,增廣見聞。今日臣尚有一件關乎黎民百姓生死攸關的重要事務亟需解決,故不得不暫且割舍遊樂之趣。”

林小風手持一根精致木棍指向地圖上的另一處區域,勸導大家邊享用美食邊傾聽他的計劃:“諸位暫且靜心細聽,待充分了解後再做決策,以免錯失良機。築路所需的建材數量巨大,追求品質優良或獨具匠心,勢必要經營磚窯產業。請看此處,乃是官府特彆劃撥的二百畝專用園區,未來十年內免費供競拍成功者使用。”

蔡鷹揚此刻低伏於冰冷的地麵,心中充滿了悲涼和無力感,剛才還口舌生花向皇帝陳述道理,如今卻是顏麵掃地。他看到白公此舉,顯然已是毫無遮掩地舉薦親信,但豈不知“舉賢不避親”背後更需秉持公正無私之道?巡撫一職本是朝廷臨時差遣,林小風離京短短數月,便又獲此重任,可見其回京重歸中樞指日可待。蔡鷹揚內心哀歎不已,麵色蒼白,麵對這股強大的政治洪流,隻能選擇沉默,無從反駁。

謝洪信聽到這話,如同遭逢晴天霹靂,瞠目結舌,滿臉震驚。林小風察覺到了他的反應遲鈍,又補充了一句:“聽明白了嗎?”謝洪信這才恍然大悟,貼近耳邊低聲詢問:“少爺,是不是……”林小風心跳加速,嚴厲打斷:“不要再提這些荒唐話,再有此類言論,必將受到懲罰!”儘管心中驚駭,但他還是堅定地步入了花月會所。

陸玄芯聞此言,眼角微微跳動,她旋即起身從櫃中取出一遝信紙遞給石榴姐:“你且看看林大人所寫詩詞。”

正當靖江帝沉浸於對荀瀏貪汙案的深深思索之際,耳邊突然傳來王景文誦讀林小風信中戲謔開場白的聲音,一時有些走神。他下意識整理了一下信紙,正準備開口糾正,卻聽到王景文念出那段調侃的言語:“敬愛的陛下,久違了,您近來身體康健否?臣身處異地,每日無不思念陛下的聖恩,以至於茶飯不思,悔恨難當……”群臣聽聞如此不合時宜的話語,皆麵色鐵青,心中暗罵不止:林小風這個家夥,即使遠在天涯海角也能攪動風雲,為何還不自行消失!而王景文竟然也在大殿之上讀出這種話,真是昏聵至極!

靖江帝麵色鐵青,一時啞口無言,片刻後揮手示意群臣起身,繼而向戶部尚書陸印生詢問國庫現存銀兩數目。陸印生戰戰兢兢回稟尚有五十萬兩白銀,靖江帝緊接著追問能否滿足各地需求以及已經發放了多少賑災款,陸印生如實回答,直言現有銀兩遠不足以支撐全國多地的需求,若全部批複,必將動搖國家全局穩定。靖江帝聽罷,心如刀絞,深知內帑早已耗儘,難以應對更多開支。

林小風的目光如同鷹隼般犀利地掃過台下,高聲喝令道:“速將今日珍寶抬至台上示眾!”隨著話音落下,角落裡走出一名壯碩力士,他身後跟隨兩名精壯漢子,他們合力扛著一台造型獨特、重若千鈞的織布機,步履艱難而堅定,臉上寫滿了負重前行的堅韌與努力。當這台與眾不同的織布機與普通的手搖單錠織布機並排擺放在台上時,眾人皆是一臉困惑:區區尋常織布機何以如此鄭重其事?

然而,席間不乏布業行家或成衣鋪掌櫃,見此場景紛紛離座起身,屏息凝神,仔細打量這台厚重且神秘的織布機。他們在機械構造上捕捉到了一絲非同凡響的氣息,眼中閃過驚訝與好奇的火花。其他商人見狀,再也不敢輕視眼前之物,亦紛紛聚焦目光,深知在這群雄逐鹿之地,行家的認可無人敢於輕易質疑。

林小風引領李德賢進入另一間密室,指著懸掛在牆上的那隻瓷杯說:“請殿下仔細觀察!”李德賢一臉困惑:“不過是一隻連著繩索的杯子,究竟有何用途?”林小風神情莊重地介紹:“此乃電話也!殿下手握此杯,對著杯口說話,我在另一頭就能聽見。”李德賢瞠目結舌:“果真如此神奇的話,為何近在咫尺還需這般裝置?直接對話豈不是更方便?”

“這些來自三府請求朝廷撥款賑濟的奏章,以往紛繁不斷,如今看來,在林小風查處荀瀏之後,各府竟然沒有再向朝廷索要分毫銀兩。”靖江帝頗為滿意:“由此可以推斷,林小風自有籌集財源之道,並未依賴朝廷的援助。”

吳成佳因自家生意涉及布匹產業,急切地詢問:“林大人,這神奇的織布機售價如何?隻要有需要,我願意全數購買!”他的意圖明顯,欲包攬所有新型織布機,複製工藝技術,搶占市場先機。

吳成佳迫不及待地喊出高價:“兩千兩黃金,我要全部買下這十台!”郭勳祺聞聽此言,雙目瞠圓,旋即站起來叫價:“兩千一百兩!”兩人你來我往,競價現場立刻陷入了白熱化的爭奪之中。

遙想長江府邸內,林小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肅清官場,那些地位在他之上者儘皆隕落,知府之名雖存,實則權力早已被林小風一手掌控。如今派遣新人赴任恐怕無法迅速適應當地錯綜複雜的局麵,隻會白白浪費時間。既然林小風以其高超手腕取得了實權,不如讓他親自去治理那一片狼藉之地,看誰能真正解決長江的危機!

李德賢聽罷,臉色微變,訕訕地鬆開了手:“既然此事如此重要,那我也隨你去見識一下。”顯然,在過去幾天的忙碌中,他積累了諸多壓抑情緒。林小風看在眼裡,無可奈何地點點頭:“殿下若願同行,請務必保持低調,緊隨謝洪信身邊,確保安全無虞。”

李德賢憂慮地表示:“難道不怕商人因為修路之事操之過急,導致城市秩序陷入混亂嗎?”對此,林小風鎮定自若地回應:“初期或許會有一些雜亂無章的現象出現,但最終都將回歸秩序井然。朝廷治理百姓猶如堵截洪水,對待商賈亦是同樣的道理。起初商家可能在街道上大肆做廣告,然而一旦民眾對這種行為產生不滿,便是競爭對手趁虛而入之時。彼時若是他們行事輕率,我等主張簡約高雅,憑借口碑的力量擊敗對手。市場終究會順應民心所向,隨著時間推移進行自我調節,我們隻需給予一定的耐心。現在最為緊迫的任務在於賑災,其餘瑣碎事宜並不影響大局。”

謝洪信留在原地,愣愣出神,摸著頭自言自語:“世間之事果真如夢似幻,難以捉摸……”兩人前後進入會所,各自懷抱憂慮與深思,一個交織著華麗盛宴與沉重賑災重任的夜晚就此悄然展開序幕,一場關於責任與情感的較量即將在這個繁華之地上演。

靖江帝抬起頭,冷聲質詢:“此人竟在我眼皮底下隱藏如此之久,當真是耐人尋味。看來有人認為朕的劍還不夠鋒利。”於是下旨:“務必徹底調查此案,查明真相,並且命令各地鎮守太監,在處理軍政事務之餘,民間輿情也必須迅速上報。”

陸玄芯的目光掃過那一疊詩詞,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無奈與鄙夷,心中卻暗自盤算:自從讀了林小風寄來的信函之後,再看其他人的詞句就仿佛嘗到了酸澀的葡萄,難以下咽。林小風筆下的文字仿若被賦予了魔力,一日不見其新作,便如失去了魂魄般空虛;而每覽一次他的詩句,情感世界裡五味雜陳,矛盾重重。尤為讓她煎熬的是,林小風此刻身處遠方,久無音訊,這讓陸玄芯焦慮萬分。

王爺低頭瞥了一眼那慘烈的場景,淡淡下令:“將她一起安葬,並迅速清理此處。”管家領命,恭敬地回應:“遵命,王爺。”刹那間,整個王府內隻剩下肅殺的寂靜和空氣中尚未消散的血腥氣息,那場景如同一幅無聲而又殘酷的畫卷。

林小風的目光掃過滿堂疑慮的麵孔,最終停在程魁晨那尖削的臉龐上。麵對質疑,林小風泰然自若,微微一笑回應:“程掌櫃所憂慮的,乃是對傳統觀念的過分執著。誠然,世俗之人或許視招牌落地為不吉,但作為長遠經營之道的智者,應當懂得審時度勢,靈活應對變化。百姓日複一日行走在街頭巷尾,何時會留意腳下的石板記載了哪家字號?其實他們並不關注這些瑣碎細節,隻在需要購藥之時,便會記起程家藥鋪。如果這條街由張李兩家修建,那麼又有多少人會知曉高懸於程家店頭的金字招牌呢?真正的商人,應學會適應時代變遷,既能承載美譽也能承受非議,唯獨害怕的是無聲無息地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

稍作休息後,李德賢猶豫片刻,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疑慮,開口問道:“林大人僅憑片刻之間便籌集白銀八萬兩,此舉會不會是一種誆騙手段?”林小風聞聽此言,瞠目結舌,嚴肅地反駁道:“殿下怎會有此誤解?商業交易講究的是誠信為本,互惠共贏,何來欺瞞一說?這應當視作合作共利、互惠互利的典範。”接著,他用淺顯易懂的語言深入剖析了“合作共贏”和“互惠互利”的深層內涵,儘管李德賢聽後仍感疑惑重重。

正當雙方僵持不下之時,王景文接到小太監遞來的密報,神色驟變。

靖江帝臉色陡變,勃然大怒:“住嘴!蔡鷹揚你好大的膽子!這是在指責朕暴虐無道嗎?”蔡鷹揚硬氣答道:“臣不敢妄言,隻是憂慮若再繼續下去,百姓將會遭受更大的困苦。朝廷雖已下令平抑物價、調配糧食,然而此刻大興土木,無疑是多此一舉。”

林小風麵容平靜,眼中流露出讚賞之色,他輕拍手掌平息紛擾,隨後用木槌敲擊桌麵以恢複秩序。他語重心長地說:“切勿喧嘩,真正的好物,當憑實力贏取。”接著,他針對程魁晨提出的關於不識字人群的論點進行了反駁:“實際上,不識字者大多屬於貧苦階層,對各位生意的影響實則有限。況且本官已經下令在城外設立學堂,十二歲以下孩童免費入學;對於成年人,亦有減免學費的學塾供百姓學習文化。你們手中的五十年道路維護期,其間不知會有多少孩童成長為通曉文墨的才俊,甚至走出舉人、探花、榜眼乃至狀元,屆時他們行走在這條刻有你們名字的街道上。那時,若你們開設新的分店,當地官員和百姓由於曾受教化,自然會對你們產生深厚的情感紐帶。經年累月,商鋪遍布各地,一旦形成商會或財團,足以影響整個行業的走向,並有能力承擔起無數人的福祉。到了那個時候,朝堂百官還會如何看待這樣的商賈?必定無人再敢輕蔑商人,反而肅然起敬!”

白永元在此刻看破靖江帝內心的掙紮,站出來支持靖江帝的觀點,並引古法救災與以工代賑的實際效用進行對比,提出利用災期勞動力成本低廉的優勢,朝廷隻需少量投入即可辦成大事,同時利用民間力量便利,鼓勵興建土木實屬明智之舉。靖江帝聞聽白永元的見解,麵色稍顯緩和,對其觀點予以讚賞。

然而蔡鷹揚仍舊堅持己見,認為地方官員為了完成任務可能會濫用職權,而實際情況是糧食供給匱乏,強行征取隻會引發豪紳反感,甚至有可能動搖國本。他再次請求靖江帝收回成命,強調當務之急應是儘快調控糧價。群臣對此紛紛表示讚同,氣氛再度緊張起來。

兩人步入莊重肅穆的乾清宮,靖江帝猶如一尊冷峻雕像般端坐於龍椅之上,那眼神猶如冰封萬年的寒潭,直勾勾地鎖定在王景文身上。王景文心有懼意,不敢與那銳利的目光對峙,隻能戰戰兢兢地挺立在帝王麵前,內心波瀾起伏,惶恐至極。靖江帝威嚴之音回蕩在大殿:“信函呈上。”王景文小心翼翼地捧著那份信紙,如捧珍寶般恭敬地將其置於禦案中央。皇帝再次審視信件內容,臉色愈發陰沉凝重,瞬息之間雷霆震怒,聲音擲地有聲、疾言厲色:“荒謬絕倫!滿篇儘是諂媚阿諛之辭,令人不堪入目,簡直是令人作嘔!”話音未落,他憤然將信紙折起,猛力投擲在旁邊堆積如山的書冊之中。

其中一位深諳布業的商人站出來發問:“林大人,此織布機顯然不同凡響,不知其價值究竟幾何?”林小風麵帶微笑,從容不迫地回應:“諸位果真眼光獨到,能識得此機器的獨特之處。我無需贅述,隻簡單揭示它的精妙所在。”他指向左邊的織布機說:“這是市麵上普遍存在的手搖單錠織布機。”再轉向右側介紹:“而這,則是我們府內工坊最新研發的腳踏五錠紡車,其效能遠超一般織布器械。”

林小風揮手示意侍女進行現場演示,侍女踏上飛梭啟動裝置,新式織布機瞬間運作起來,穿梭往來之間速度驚人,令人目不暇接。圍觀者無不心生震撼,無論是否涉足紡織業,均被這一革新設備的巨大效能深深吸引。它能夠同時駕馭五根線錠,工作效率翻倍有餘,僅需一人操作便能抵七八名手工織布者的勞作之力,無疑是紡織行業的重大技術革新!

目睹這般情景,原本已經耗資巨大的商人們再次燃起了競購的熱情,深信隻有獲得這樣高效的生產設備,才能在激烈的商業競爭中穩操勝券。實物展示不僅證實了新技術的有效性,而且讓眾人意識到一旦擁有此類高效設備,生產成本將會大幅度降低,即便是新開設的布莊也能迅速崛起,並確立競爭優勢。

王景文聽聞此言,仿佛獵豹撲食般迫不及待地奪過那封信函,手指粗獷地撕開封口,而後緩緩展開,逐字逐句地研讀起來。隨著信中內容逐漸深入,他的臉色猶如濃墨潑灑在宣紙上一般愈來愈沉重,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無聲無息地滑落,勾勒出歲月在他堅毅麵龐上刻下的溝壑。

石榴姐狡猾一笑,眉宇之間儘顯智慧和機敏:“洪信哥哪裡僅僅是表麵的粗獷那麼簡單,他是男兒中的猛虎,你年紀尚輕,自然無法領略其中深意。我們女子嘛,總講究一些形式和儀式感,自己贖身跟男子為女子贖身,其中的情感寄托豈能相提並論?如果洪信哥願意替我贖身,那便是對我有意的表現。”

“難道姑娘最近突然對詩詞產生了厭倦之情?”石榴姐眼波流轉,試探性地笑道:“我明白了,怕是因為林大人的詩詞太過超凡脫俗,尋常的詩詞已經難以觸動姑娘的心弦了吧?”

布幔背後赫然顯現一幅氣勢磅礴的長江城輿圖,其規模宏大,讓人瞠目結舌。林小風嗓音洪亮且堅定:“為尊重諸位寶貴時間,今日我們直入主題。這便是我長江城詳儘的地圖,今日所競拍的各項工程,均與此息息相關。”他緊接著詳述規則:“各位手中皆握有各自的號牌,每舉一次牌麵,便意味著加價百兩白銀。”語畢,他從幾案下抽出一根修長竹棍,徑直指向地圖中軸線上的一條街道。侍女們聞聲立即敏捷調整鏡子角度,被指之處瞬間沐浴在明亮的燭光之下,鮮明可見。

競拍過程進展順利,短短時間內,九條街道的修建維護權悉數敲定,總計收入高達近五萬兩白銀。未能競拍成功的商人遺憾搖頭,豔羨中標者的幸運,感慨機遇擦肩而過;而那些成功中標者則開始籌劃如何調整現有業務布局,或者跨界發展,因為在同一街道上很難再尋覓新的競爭優勢。中標之人,則滿臉喜悅,彼此拱手祝賀,氣氛熱烈。

林小風的話語猶如破冰之箭,深深射入座中商賈們心底那盤算精明的湖麵。這些久經商場、飽嘗世間冷暖的富賈們並非易於撼動之輩,激情澎湃的紅潮在他們臉上短暫湧動後,迅速被深邃而審慎的表情取代。林大人所描繪的翻修道路並維護五十年的大計,所需資金如山,再加上官府征收的各項銀兩,足以令不少豪紳陷入傾家蕩產的困境,此事斷不可因一時熱血沸騰而輕率決定。

林小風察覺時機恰到好處,宣布道:“諸位顯然已經深思熟慮,競拍即刻開始!”九條繁華熱鬨的街道赫然標注在地圖之上。隨著一聲令下,眾人屏息斂氣,喉頭滾動,仿佛即將展開一場關乎自身命運的競爭賽跑。

麵對眾人的質疑與責難,林小風卻泰然自若,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娓娓道來:“諸位不必急躁,請聽本官詳細說明。”他含笑輕輕點觸那幅地圖,語氣從容不迫地說:“確實,從始至終都是采取競拍形式,並未提及任何競標之事。”這一番話猶如火上澆油,台下人群的目光如同烈焰炙烤,鋒銳如刀刃,似乎欲將林小風吞噬殆儘。

靖江帝示意王景文起身,親自拿起第三頁信紙仔細研讀,看過之後頻頻點頭,讚賞之情溢於言表:“的確不凡,林愛卿確有一身真才實學。”信中列舉了近百名狼狽為奸的官員名錄,林小風隻懲辦首要之惡,此舉既彰顯公正無私,又為朝廷免去了諸多後患。靖江帝思忖片刻後下令:“取三府所奏撥銀章奏本來!”王景文聞命即刻行動,不久便捧著一疊厚厚的奏章放在了禦案之前。

王景文將第二頁信函朗聲誦讀完畢,眾臣如同被定格的畫卷般陷入沉寂,各懷心事的臉龐上波瀾起伏,映射出內心深處複雜而微妙的情感。震驚、恐懼與疑惑交織於他們眼眸之中,猶如一團團亂麻般纏繞難解。一封書信竟揭露了如此觸目驚心的事實,讓眾人始料未及的是,長江之地的腐敗之風已滲透至骨髓,而林小風那雷霆手段與先前受彈劾之事相比,簡直是輕若春風拂麵,無足掛齒。此刻的大殿之內,彌漫著一種詭異且壓抑的氣息,仿佛有一隻無形的鬼魅幽靈在半空盤旋,儘管遠在他鄉,卻能翻雲覆雨地攪動朝堂風雲,令人不禁感到一陣陣痛徹心扉的寒意。

靖江帝一頁頁翻閱奏章,花了相當長的時間,臉上終於浮現滿意的微笑。王景文察言觀色,小心謹慎地問道:“陛下是否遇上了什麼喜事?”靖江帝略帶笑意回應:“林愛卿果然是難得的人才。”

群臣聞此言,麵色瞬息萬變,齊刷刷的目光猶如萬千箭矢般射向靖江帝,各自內心暗自思忖:長江沿岸必是出了驚天動地的大事!而王景文亦是一臉憂慮,心如擂鼓,忐忑不安地想道,自己與太子共謀之事是否已然敗露,若被陛下察覺,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靖江帝一聽,身軀微微一震,眼神犀利地抓過信件,開始仔細審閱。初閱第一紙時,眉頭稍顯舒緩,似是有所寬慰;待翻至第二頁,心潮起伏不定,怒意正如同燒紅的烙鐵逐漸升溫;直至揭開第三張信紙,一股無力感如巨浪拍岸般瞬間席卷而來,他不禁倚靠在龍椅上,長歎一聲:“王景文,立即將信中內容公之於眾,讓朕身邊的肱股重臣們悉數知曉,看看我靖江之地的官員究竟猖獗到了何種程度!這是林小風自長江畔傳來的檄文,諸位務必洗耳恭聽,用心揣摩!”

儘管表麵上看去林小風似乎置身事外,悠哉度日,實則他暗中並未虛擲光陰。在那看似寧靜的公房一角,他正在默默研習並創新技術。時下,季老匠人憑借精湛的陽曲工藝技藝名噪一時,引得各方豪紳爭相聘請,希冀通過他的巧手打造能夠提升效率的新器具。林小風心中微瀾蕩漾:“他人竊取我穿越時空帶來的智慧成果而成名,我豈能無所建樹?否則後人定會視我為庸碌無為之輩!”於是,他決定也要有所發明創造。

石榴姐見陸玄芯並未正麵回應,不禁發出一聲哀婉歎息:“唉,林大人已然離去,連謝洪信也遠走他鄉,歸期未定。在我看來,我也應當隨他而去才是。等到洪信哥回來,我一定要讓他為我贖身脫離這個煙花之地。”

此刻,靖江帝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向王景文,冷冷地哼了一聲。王景文頓時感到一陣寒意襲來,連忙低下頭去,噤若寒蟬。靖江帝繼續審讀第三頁信函,口中低低自語:“荀瀏背後牽涉之人身份神秘,實屬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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