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2 / 2)

愛靖學院,這個名字,像是一首古老的詩篇,流淌著深沉而寬廣的情感。它不僅僅是一個名字,更是廣大民眾心中的一種寄托,一種期待。

當靖江帝聽到這個名字時,他的眉頭如同春風吹過的柳葉,輕輕地舒展開來。他的臉上浮現出那慈父般的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陽,溫暖而明亮。

“好名字!”他由衷地讚歎,仿佛這個名字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根弦。

他好奇地詢問:“不知此地的文化氛圍緣何如此濃厚?縣裡如今有多少秀才?”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對知識的尊重和對人才的渴求。

趙中展在腦海中迅速回顧了一下,然後沉穩地回答道:“去年本縣考中的秀才有四十六人,縣內目前共有秀才二百二十一人。”

大臣們一片嘩然,這個數字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通常來說,一個縣的秀才數量不會超過二十人,即使是大縣也可能隻有四五十人。這個數字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他們此前討論的所有議題。

秀才,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身份,但卻像是一道通往更高境界的門檻。擁有這個身份,就可以免除許多的苛捐雜稅,生活也會因此變得優渥。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將是未來官場上的人才,是國家的棟梁。

“很多人都是從外地慕名而來的。”趙中展感慨地說道,“在王坪實行寬鬆的商業政策之前,這裡也隻有寥寥二十名秀才。但去年一場考試,就出現了三十多名秀才。外麵的商人傳言說,這裡逐漸成為了文化的中心,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繁榮景象。”

有些人,他們不遠萬裡來到這裡,即使花光所有的盤纏,也希望能在這裡沾染一些文化的氣息,為未來的進取打下基礎。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對未來的期待。

靖江帝聽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疑惑地問道:“如果他們花光了盤纏,那他們如何在城裡生活呢?難道去作坊當工人,出賣自己的勞力嗎?”

趙中展搖了搖頭,他深知這些讀書人的不易,“不,這些人都是我們靖江讀書人的希望,他們未來都有可能成為朝廷的棟梁,為國家效力。如果因為生活的困頓而放棄了他們的夢想,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我們想儘我們所能去幫助他們。”

他繼續說道:“因此,我們縣裡特彆製定了一項新政策,專門撥款,免息借給這些讀書人,讓他們能夠專心備考,無後顧之憂。”

由於這裡的學生數量眾多,所以他們稱這個特殊的計劃為“生員地計劃”。在這個計劃的幫助下,許多學子都從縣裡獲得了借款,他們可以在三年內免息償還這筆款項,這無疑是對他們巨大的支持和鼓勵。

靖江帝聽後不禁拍手稱讚:“很好,你考慮得很周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對趙中展的讚賞。

“王坪縣現在的學風如此濃厚,我可以說在整個靖江都很少見。陛下是否願意去參觀一下愛靖學院呢?”趙中展試探著問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好,我正有此意。你在前麵帶路吧。”靖江帝欣然同意,他的心中也充滿了對這個學院的好奇和期待。

在趙中展的引領下,靖江帝和大臣們跟隨在後,一路上議論紛紛。他們的腳步輕快,仿佛都被這個充滿文化氛圍的縣城所感染。

而此刻的武勝廣卻失魂落魄地跟在後麵,滿臉的血汙和頹敗。他仿佛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命運。但無論如何,他多年來辛苦積累的名聲已經徹底毀了。林小風瞥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但他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快步走到趙中展的身邊,低聲問道:“學院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我剛剛已經派人回去準備剪彩儀式了,紙花炮都已經準備就緒。一定會讓陛下高興的。”趙中展低聲回應道。但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擔憂著什麼,“不過我們的煙花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不大,煙花今晚再放也不遲。到時候你可以這樣跟陛下說…”林小風低聲地在趙中展的耳邊說著他的計劃,兩個人邊走邊商量著。

在趙中展的詳細講解下,大家再看這座王坪縣城時,仿佛換了一個全新的視角。原本看起來雜亂無章的城市現在變得生機勃勃,每一處都充滿了生活的氣息。空氣中的各種氣味也仿佛變成了人間煙火的氣息,讓人感到無比的親切和溫暖。即使是原本看不起的商人,此刻在他們的眼中也變得順眼了許多。

當他們走到半路上時,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幕哄哄鬨鬨的場麵。似乎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正在發生,人群圍觀著,議論聲此起彼伏。王景文等人立刻緊張起來,緊緊地圍在靖江帝的身邊保護他。但靖江帝卻麵不改色地揮了揮衣袖問道:“前麵發生什麼事情了?”

“臣去看看!”趙中展說完就徑直紮進了人群裡奮力向前擠去。不一會兒他就氣喘籲籲地擠了出來對靖江帝說道:“陛下我已經問清楚了原來是陽曲的首富來這裡給商人們傳授經驗講述自己的生意經呢!裡麵正在簽名售書!”

“陽曲首富?”靖江帝側頭看向林小風詢問道。林小風也有些納悶,“陽曲首富”這個名頭他似乎聽說過,但因為事情太多,他記得不太清楚了。

“陛下稍等片刻,我去把他叫來問問。”林小風說完就帶著謝洪信向人群走去。謝洪信用力扒拉了兩下就開出了一條通道,兩側的人都嚇得不敢說話。林小風定睛一看就想起來了這不正是劉邦德嘛!他不在縣裡賣房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劉邦德!”劉邦德正在埋頭簽名,簽完一本就粗魯地甩到一邊,再簽下一本,頗有國際巨星的風範。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抬起頭來一看是謝洪信,再一看是林小風,驚訝地說道:“洪信哥?老爺?你們怎麼在這裡啊?”

林小風走上前去低聲說道:“陛下也在這裡,你見到他要好好說話。你這個攤子就彆管了,跟我來吧!”不一會兒,林小風就扯著劉邦德來到了靖江帝麵前。

靖江帝看著劉邦德,微笑著說道:“你就是陽曲的首富嗎?”劉邦德戰戰兢兢地跪下來說道:“草民不敢當,隻是外界謠傳而已。”

“那你是做什麼生意的啊?”靖江帝繼續問道。“賣…賣房子的,陽曲縣的房子。”劉邦德緊張地回答道。“那你到這裡來乾什麼呢?”

劉邦德咽了口唾沫,稍微回想了一下林小風的話,然後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做生意…還挺有經驗的,也賺了一些錢,所以就想把自己的經驗傳授給彆人,為社會做點貢獻。”

“而且我聽說這裡的商業正在興起,很多人都需要指導,所以我就來了。在陽曲縣的時候,我經常聽我家老爺說,商人不能僅僅以賺錢為目的。”

“商業是民間的重要組成部分,商人必須承擔起一定的社會責任。我們的責任就是要把生意做好、做長久、做專業要對員工負責、對百姓負責更要為國家做貢獻提供物美價廉的商品積極納稅。”

“最重要的是陽曲縣的商人一直都有很強的家國情懷。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能忘本隻有有了大的格局才能更好地為社會做貢獻。所以,我就來到王坪縣,想為這裡的商業發展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大家都哄笑起來,那笑聲仿佛春風拂過麥田,溫暖而歡快。這個商人,劉邦德,果真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物,他的每一句話都仿佛落地有聲,引來人們的矚目。

靖江帝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他輕啟金口,問道:“朕聽聞你簽名售書,你所售的是何書籍?”

劉邦德麵露慚色,他低頭回應道:“草民所著乃是一本關於生意經的拙作,其實並不怎麼引人入勝,倒是讓陛下您見笑了。”

皇帝微微一笑,說:“哦?有點意思。看來你也是個飽讀詩書之人,竟能將自己的心得著書出版。那麼,這書中究竟寫了些什麼?可還有存書讓朕一觀?”

劉邦德稍顯遲疑,他斟酌著言辭回答:“書已賣了一半,另一半也送給了朋友,所得收益我打算捐助給孤兒寡母。”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內容,其實是我個人在商場摸爬滾打的一些體會。簡而言之就是??????商人應將個人的誌向與追求,與國家和家庭的繁榮昌盛緊密相連,肩負起崇高的使命和強烈的責任感,這才是長久經商的正道。”

眾大臣竊竊私語,對劉邦德的這番話讚不絕口。這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商人!倘若天下的商人都如他這般,那又何必對商業活動加以限製呢?

趙中展趁機進言:“陛下或許不知,王坪縣城內的許多商機實則是由陽曲縣的商人們所帶來的。”

“陽曲的商人是最早來到此地的一批開拓者,他們勤勉工作,以誠信為本,因此在王坪縣聲名遠揚,被人們尊稱為陽曲商幫。”

“陽曲商幫極重信譽,在商談時他們一絲不苟,而一旦達成協議,合作往往異常順利,拖欠貨款之事從未發生。”

林小風聽聞此言,心中泛起一絲得意。趙中展所言非虛,陽曲的商人中,有不少是他親手培育出來的。

他們深刻理解並踐行著契約精神,對於那些不遵守契約的合作夥伴,他們也有足夠的能力進行有效的教育,讓對方從身心上深刻認識到違約的嚴重後果。

而這批被派往王坪縣的商人,表現也確實不負所望。

趙中展接著陳述:“而且他們納稅積極,賬目清晰,這在商人中亦是難能可貴。陽曲商幫對王坪縣的發展貢獻良多。”

靖江帝感歎道:“朕真沒想到,商人亦能有如此胸懷,真是讓朕大開眼界。”

他轉向劉邦德,讚許地說:“劉邦德,你做得很好。”

劉邦德感到意外之餘,更多的是惶恐:“草民隻是儘了自己的一份綿薄之力。”

靖江帝含笑點頭:“你不必過謙,繼續努力吧。”

說罷,他向趙中展揮了揮手,示意繼續前行。

靖江帝一行繼續他們的巡視之旅,而林小風則拉住了劉邦德,難掩好奇地問:“你在此地獲利幾許?”

劉邦德苦笑著搖頭:“老爺,實不相瞞,我並未盈利分文!反倒欠了縣裡一屁股債!”

“聽聞此地商機無限,我便借債前來,賣地與售書所得全數投入購地之中。”

“如今我也是身無分文,隻是借著這虛名在外混口飯吃。”

林小風聞言,不禁笑出聲來:“你這腦袋瓜子,還真是靈光!”

劉邦德也笑了,心中暗想:“說實話,此地賺錢確實比我們縣裡容易許多。這兒的百姓如韭菜般,割了一茬又長一茬!我都有些招架不住。我打算回鄉召集更多人來此共謀發財大計,待地價再漲一段時日便高價拋售。”

林小風環顧四周,見無旁人在場,便板起麵孔教訓道:“你怎能如此言說!將百姓比作韭菜,實在不妥!在外言談需謹慎!”

他心中暗忖,把人比作韭菜,豈非對韭菜的侮辱?他們單純且??????這等言辭,簡直是對韭菜的最大侮辱!

劉邦德隻得訕訕而笑,以示回應。

林小風又提醒他:“雖然此地商機無限,但外地人亦非泛泛之輩。你購地成本過高,不如回鄉多尋些人手,換個地方屯地吧。”

“那屯在何處為宜?”劉邦德詢問道。

“紫閣縣。”林小風給出了建議。

“明白了,老爺。我這就動身回鄉。”劉邦德興致勃勃地辭彆了林小風,甚至都未曾細想如何去紫閣縣屯地。

他心中篤定,彆人或許會欺騙他,但林老爺絕對不會。聽從林老爺的建議,準沒錯!

一行人行走了約莫兩炷香的時間,終於抵達了新建的書院門前。周圍的閒雜人等早已被提前疏散。

這座書院規模宏大,門頭寬敞氣派。門頭的匾額被紅布遮蓋著,左右兩塊本應題寫詩句、對聯的牌匾尚且空缺。下方的台階也修建得格外寬敞。

靖江帝與林小風在王坪縣閒逛時,便曾注意到這座建築,隻是當時並不知曉其用途。

眾大臣看到這座書院,無不驚歎連連。且不說內部的設施如何,單看門頭的氣派,便可想見修建此書院所費的心思與財力。

能為孩子們建造如此規格的書院,足以彰顯出王坪縣的富足!

此刻,書院門口聚集了眾多衙差,他們列隊而立,每人身前都擺放著一個形似小號炮筒的物件,以45度角對準天空。

靖江帝好奇地問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趙中展微微躬身回答:“這是臣為陛下準備的一個小驚喜。本來這座學院要過兩天才正式揭牌,但沒想到陛下您今天就來了。所以臣想請陛下親自來主持這座學院的開學典禮,也為以後的學子們求個好福氣。”

原來如此。

靖江帝抬手笑道:“好!那就由朕來親自主持吧,開始吧!”

趙中展喜出望外,感激地看了林小風一眼,然後右手高高揚起:“開始!放炮!”

“放炮”這兩個字一出口,靖江帝和大臣們都緊張了一下!

難道書院門口那一排管子真的是炮?

不過因為炮口沒有對著人,所以大家也沒有太過驚慌。

隻見衙差點燃了紙花炮,緊接著就聽到“砰砰砰”的連響聲!

預埋在炮管裡的彩紙包被炸上了天,在空中緩緩飄落。

大量的七彩紙片在空中盤旋飛舞,如詩如畫。

這場麵既新奇又美麗,令人目不暇接。

靖江帝忍不住咧開嘴角笑了起來,大臣們也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那些飄落的紙片。

整個場麵和諧而歡樂,然而武勝廣的臉上卻寫滿了沮喪。

他隻覺得每一片飄落的紙片都像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等到紙花雨徹底落完之後,地上留下了一片繽紛的色彩。靖江帝讚歎不已:“蔡愛卿啊,你真是彆出心裁啊!這個點子是誰想出來的呢?”

不等趙中展回答,大臣們的目光都投向了林小風。

能想出這種絕妙點子的人,除了他還有誰呢?

在全場人的讚許目光中,林小風羞澀地笑了起來,那笑容如同初升的朝陽般溫暖而耀眼。

靖江帝眼中閃過一絲明悟,他微笑著伸出手指,直接指向了林小風,聲音中滿是深意地說道:“關鍵還得靠你啊!”此刻,紙花炮的絢麗已然落幕,那些原本忙於放炮的衙役們,像是完成了使命般紛紛湧入了書院。沒過多久,他們又列著整齊的隊伍走了出來,但這次,他們手中多了一條長長的紅色綢緞,綢緞中間巧妙地打了一個大紅花結,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隊伍最前麵的兩個人,各自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托盤,仿佛捧著無上的珍寶。靖江帝看著這一切,好奇心被激發了出來:“這是什麼新奇物件?”趙中展趕忙解釋道:“陛下,這是我們新創的一種慶祝方式,名叫剪彩。托盤裡已經為您準備好了剪刀,您隻需輕輕一剪,便可斷開這條紅綢,寓意著新的開始。”

靖江帝聞言,頓時興致盎然。他抬步向前,而林小風則站在一旁,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這種剪彩的儀式,在這個世界上還是首次出現。林小風依稀記得,這種習俗原本是從遙遠的歐洲流傳開來的。他心中不禁暗想,不知這種新奇的儀式能否在這片土地上生根發芽。

在眾大臣的簇擁下,靖江帝登上了高台。他從托盤裡拿起那把象征著儀式開始的剪刀,毫無繁複的儀式感,“哢嚓”一聲,紅綢應聲而斷。緊接著,趙中展高聲宣布:“請陛下揭紅!”一名衙差早已用竹竿輕輕挑起了牌匾上的紅布一角,遞到了靖江帝的手中。靖江帝隨手一扯,紅布便如落葉般飄落。

“後買愛靖學院”四個大字赫然顯露出來,標誌著整個儀式的圓滿結束。林小風率先鼓起了掌,他的笑聲爽朗而富有感染力。大臣們也紛紛效仿,掌聲雷動。然而,林小風心裡卻有一絲淡淡的遺憾。百姓們被驅散,讓這場本該熱鬨非凡的儀式顯得有些冷清。

儘管如此,靖江帝的心情卻絲毫未受影響。他看到一旁有差役捧著筆墨侍立,好奇地問道:“這筆墨是??????”趙中展立刻解釋道:“陛下,學院門口的牌匾尚未題字,我們懇請您親筆題寫。若是學院裡的學子們得知這塊牌匾是陛下親手所書,必定會更加發奮努力。”

“好主意。”靖江帝笑著拿起毛筆,蘸足了墨水,正欲揮毫潑墨,卻突然停下了動作。他轉頭看向林小風,眼中閃爍著期待:“小風,你文采斐然,既然王坪縣如今的繁榮與你的努力密不可分,那麼這塊牌匾上的字,就由你來定奪吧。”

“啊?”林小風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怎麼又是我!我已經不再賣弄學霸人設了!”儘管如此抱怨著,他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期待目光。大臣們都知道他在詩詞歌賦方麵的造詣頗深,都期待著他能再次創造出令人驚豔的詩句。

林小風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句又一句經典的詩詞,“飛流直下三千尺”、“大漠孤煙直”??????但真正能符合他當前心境和知識水平的詩句卻寥寥無幾。他不能再用以前用過的詩句了否則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那麼究竟該寫什麼呢?

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逝而靖江帝和其他人都沒有催促他們知道好的詩句需要時間的醞釀和靈感的迸發。終於林小風睜開了眼睛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有了!”靖江帝迫不及待地問道:“快說來聽聽!”林小風搖頭晃腦地吟誦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這兩句詩不僅表達了對國家的忠誠與擔當也體現了對個人的激勵與鞭策。”眾人細細品味著這兩句詩的深意和韻味。

林小風得意地解釋道:“陛下臣的這兩句詩既展現了大家的風範也蘊含了小家的情懷正好可以激勵學子們奮發向上。說實話這兩句話我每天都在心裡反複琢磨想來用在這裡最合適不過了。不知陛下覺得如何?”“很好。”靖江帝滿意地點頭稱讚道。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在左右兩塊牌匾上揮毫寫下了這兩句詩。寫完後現場再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趙中展伸手躬身邀請道:“請陛下入內檢視。”靖江帝邁步走進學院中大臣們緊隨其後。學院內的設施一應俱全為少年們提供了良好的學習和娛樂環境。不僅有寬敞明亮的教室、設備齊全的實驗室還有綠樹成蔭的操場和書香濃鬱的圖書館。許多家長因為工作繁忙所以選擇把孩子送到這裡來度過充實的一天。學院內不僅有各種教學設施還有商人們在校園內開設的各式攤位為師生們提供便利。每一座建築都彆具匠心雖然使用的不是名貴的木材但每一處都透露出精致與用心。

這一次遊覽曆時一個時辰在遊覽過程中靖江帝對學院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好奇與讚歎。趙中展則始終耐心細致地解答著靖江帝的各種問題。當他們走出學院時靖江帝感慨萬千地說道:“真是用心良苦啊!修建這座學院耗費了不少銀兩吧?”趙中展回答道:“確實花費了不少心思和銀兩。這塊地是縣裡的公用地我們所選用的材料都是上乘且耐用的所以修建這座學院的費用共計花費了一萬七千兩銀子之多。”書文旭好奇地問道:“僅僅修建一座學院就花費了這麼多錢那麼去年王坪縣的歲入到底是多少呢?為什麼沒有及時上報呢?”趙中展略一沉思回答道:“下官未能及時上報也是有難言之隱。”

“諸位可能不知道自從王坪縣湧入大量商人之後稅收的重點已經從田稅轉向了商稅。田稅容易收取但商稅就有些棘手了因為商人眾多而且賬目複雜每家每戶的賬期也不同。”趙中展解釋道“如果我在他們清算賬目之前收稅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另一方麵許多人其實家底並不豐厚隻能等收到款項後再交稅。”“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縣內所收的商稅加上田稅等其他一些稅目總共大約在五十六萬兩銀子左右。但據我估算去年的整體歲入應該不會少於七十萬兩銀子!”

不少於七十萬兩銀子!僅僅是一個王坪縣!群臣們再次感到震驚書文旭更是聽得目瞪口呆這簡直是一個天文數字!與以往相比稅收恐怕翻了幾番不止對上紫閣縣更是形成了碾壓之勢!更重要的是趙中展當著陛下的麵說這種話絕對不能撒謊更不可能造假!靖江帝也聽得呼吸急促了幾分又詳細地向趙中展詢問了情況。武勝廣麵色慘白如同死了親人一樣難過。本來就已經夠慘的了現在趙中展的政績如此出眾等待他的命運還不知道會有多倒黴呢!

又過了十多分鐘靖江帝意猶未儘地結束了問話接著麵色潮紅地說道:“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能取得如此成績我感到非常欣慰。來啊下旨:王坪縣令趙中展勞苦功高政績卓著特升任為斷天府同知至於王坪縣令的人選由吏部自行斟酌。”連升兩級!趙中展不可思議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了無比喜悅的笑容。雖然他曾經是從學士中被下放到地方擔任縣令的但現在他已經升任為一府之地的長官並掌握實權了。更重要的是看陛下的態度之後肯定還會有更好的安排!想到這裡趙中展情不自禁地感激地看了林小風一眼多年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有誌者事竟成!

白永元等一班老臣都陷入了沉默。他們未曾反對過靖江帝對趙中展的迅速提拔,畢竟趙中展的政績熠熠生輝,無人能指出瑕疵。然而,將一個五品官員提升到如此地位,儘管不算大事,但那個同知的職位與趙中展現在的所作所為,總帶著些許微妙的意味。皇帝顯然有意更大幅度地放寬商業政策。目前看來,商業的放寬並未如預想中那般糟糕,反倒帶來了不小的益處。儘管眾人心存疑慮,但皇帝已然一錘定音,他們也隻能默默接受。

靖江帝的話語落下後,他的目光轉向了武勝廣,帶著幾分淡漠詢問道:“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置你呢?”武勝廣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帶著哭腔回應:“臣自知辜負了皇上的厚恩,罪孽深重,隻願能速死以謝罪!”靖江帝聞言,不由得冷笑出聲:“速死?你的罪行還未到致死的地步,難道你是想讓我擔上殺君的惡名嗎?”“臣絕不敢有此想法,一切但憑皇上定奪。”武勝廣慌忙辯解道。

靖江帝哼了一聲,伸手指向武勝廣,對著眾人說道:“這種閉目塞聽、固步自封的昏官,雖不是讓百姓受災的元凶,卻也是罪魁禍首。因他的無知與固執,多少家庭支離破碎,你們說,我該如何處置他?”靖江帝的目光緩緩在眾人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了蔡鷹揚的身上。蔡鷹揚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內心叫苦連天。他極不情願發言,然而皇帝的目光已然鎖定了他!此刻,他隻能狠下心來,做個了斷!蔡鷹揚一咬牙,沉聲說道:“臣以為,武勝廣雖罪不至死,但他對百姓造成的禍害極大,絕不能輕易饒恕。應將他貶為平民,且朝廷永不錄用!”

這番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炸得武勝廣頭暈目眩。被貶為平民,永遠不被錄用?這樣的結果,他從未料想到。他深知靖江帝不會取他性命,但這樣的懲罰卻遠超他的預想。他本以為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被一貶到底,然而現如今,卻加上了永不錄用這一條。更令他痛心的是,這個建議竟出自他最為敬仰的長官之口。他寒窗苦讀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才得以入朝為官,如今這樣的結局,與死又有何異?即便回到家鄉,他也無顏麵對父老鄉親。已然遭受了一次背叛的他,此刻又被人落井下石。武勝廣的心中,如同被刀絞一般劇痛。

“其他人有何看法?”靖江帝再次詢問。大臣們紛紛陷入了沉默,他們都覺得這個問題棘手至極。這樣的懲罰已然極重,而更讓他們感到壓力山大的,是皇帝那顯而易見的怒火。誰敢在這個時候與皇帝對著乾?一個小小的縣令,無論受到怎樣的懲罰都不為過。武勝廣絕望地看著這些朝臣們,心如撕裂般的疼痛。

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一個響亮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陛下,臣以為這樣的判罰有失公允。武勝廣的初衷並非惡意,隻是在執行過程中出現了偏差。”“倘若我們對武勝廣過於苛刻,恐怕會打擊到未來官吏們的銳意進取和勇於擔當的精神。這反而可能會助長一種懶惰的政風!”這個聲音的出現,猶如黑暗中的一道強光,為武勝廣那顆瀕臨死亡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他連忙順著聲音望去,卻愣住了。是林小風?!他千算萬算也未曾料到,林小風竟會為他說話。難道他不知道學士院選他出來就是為了與他作對嗎?不!這絕對不可能!他一定心知肚明,但為何還要為他說話呢?武勝廣的頭腦中充滿了混亂與不解。

不僅武勝廣感到震驚與困惑,蔡鷹揚也是驚慌失措。他惡狠狠地盯著林小風,仿佛在質問:“你林小風到底是什麼意思!?武勝廣曾是我的人,你今天為何要替他說話?難道是故意的嗎!?”林小風則不客氣地回瞪了他一眼,表示自己的堅定立場。其他大臣們也是麵麵相覷,不明所以。林小風的舉動著實讓人意外不已。但仔細思量之下,他們發現林小風似乎並非那種小心眼之人。至少在他擔任錦衣衛指揮使之後,並未利用特權故意為難他人。

靖江帝含笑看著眾人的反應,轉向林小風問道:“你的觀點頗有道理,那麼依你之見,應如何判罰呢?”“臣以為可以讓武勝廣繼續擔任原職戴罪立功。”林小風從容回應道,“想必無人能比武勝廣更了解紫閣縣的情況了。而且他已經吃過一次虧,我相信他在認識到錯誤後能迅速改正並改善百姓的生活。”“在我看來懲罰武勝廣並非最終目的,改善百姓的生活才是我們真正的追求。若臨時換官接任恐怕會浪費時間、影響效率。”林小風的話語中透露出對事實的深刻理解和獨到見解,“這隻是我的淺見希望陛下三思。”

大臣們對林小風的看法表示了廣泛的讚同。儘管他的想法與眾不同,但現在看來他辦事總是以事實為依據、以百姓的利益為出發點。這樣的態度讓人感到敬佩。“你們有什麼意見嗎?怎麼都沒人說話?”靖江帝直接發問了。既然林小風已經挑頭表達了觀點,大家自然也不能再裝糊塗了。白永元從容不迫地開口說道:“陛下老臣認為林都尉所言極是。武勝廣在任已久如果現在換人恐怕會擾亂百姓的生活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老臣也相信在經曆過王坪縣的事情之後武勝廣必定會有更深刻的領悟這是其他人所無法比擬的。”“至於如何懲罰則可以日後再從長計議也不遲。”隨著白永元的話音落下,群臣們紛紛附和表示讚同:“臣等附議白閣老穩重所說極是。”林小風在心中冷笑一聲暗罵道:“這明明是我的主意,反倒被他們誇到白永元身上了。真是一群雙標狗!”隨著一句句讚同的聲音傳入耳中武勝廣的心情也愈發激動起來。他看著林小風淚流滿麵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這才是真正的好人啊!以前的自己真是誤入歧途了什麼正人君子、清流大儒都是虛偽的!隻有林小風這樣的實乾家才是真正的楷模!

靖江帝經過深思熟慮後對武勝廣說道:“既然諸位愛卿都替你求情那朕可以網開一麵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朕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年後朕會派人來紫閣縣考察。如果沒有改觀,後果你知道的。”武勝廣聞言淚流滿麵地跪下磕頭道:“罪臣一定會竭儘全力來報答陛下的天恩!”他的聲音哽咽而堅定,透露出對皇帝的深深感激和對未來的堅定信念。

這一天晚上,趙中展選了一個享有盛譽的名樓,在三樓的高級包間為靖江帝等人設宴。忙碌了一整天,眾人的肚子裡都像是有個小鼓在敲打,咕咕作響。當一盤盤珍饈美味上桌,大家都如餓狼撲食,大快朵頤,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酒過幾巡,靖江帝眼中閃過一絲深沉,他招手叫來林小風,遞給他一杯酒。兩人並肩憑欄,俯瞰著樓下的繁華街景。林小風心中滿是疑惑,卻也不問,隻是小口品酒,目光在夜色中遊離。

街道上燈火通明,百姓們提著各式各樣的燈籠,或買賣或閒逛。叫賣聲、議價聲此起彼伏,形成一首生活的交響樂。

靖江帝望著這一切,深深歎息:“小風啊,此次微服出訪,我真是大開眼界。”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深遠的故事。“我曾以為,遵循祖製、聽從聖賢教誨,便能治理好這天下。所以在放寬商業政策上,我總是慎之又慎。但現在看來,你的眼光確實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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