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2)

李德賢打量了這個年輕人兩眼,問道:“這車是你發明的?”年輕人恭敬地回答道:“回陛下,不是。我是負責開車的。因為這東西沒人願意開,所以北廊大學專門找了我來試車。”

“無所謂了,今日就由你開車帶朕回宮!”李德賢豪邁地說道。年輕人激動得差點淚目,趕緊跑向自走車準備開車。眾人等了十幾分鐘,看著年輕人往爐子裡塞柴火、準備車輛。終於一切準備就緒,李德賢興致勃勃地坐上了車前座準備觀察年輕司機的操作。而林小風和漢江王則坐在了後座。

隨著柴火的燃燒和熱水的沸騰,整輛車開始震顫起來,仿佛隨時都要散架一般。這種感覺讓林小風感到有些恐懼,他緊緊抓住車門以保持穩定。自走車緩緩移動起來,逐漸加速駛向街道。漢江王此刻已經徹底慌了神,他一把抓住林小風的手攥得緊緊的仿佛這樣能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似的。林小風也抓著車門瑟瑟發抖,生怕這輛破車會突然散架把他們甩出去。

車輛行駛在街上吸引了許多路人的目光,孩子們更是瘋狂地追趕著破車發出陣陣歡呼聲,一直到外城中段都還有路人圍觀著他們,不過有護衛隊攔在外麵使得這些人沒有近身的機會。

隨著路程的推進街邊開始出現許多大量使用玻璃窗的店鋪以及巍峨閃亮的摩天大樓,這些建築肆意地反射著陽光讓人眼花繚亂。漢江王抬起頭驚恐無比地看向那些高大的建築,這一刻他心中的驕傲被徹底擊碎,不僅僅是武器上的差距而是整個世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麵對的是一個陌生而強大的新世界!

終於,在經曆了漫長的煎熬後,自走車緩緩駛入了皇宮的大門,林小風等人也鬆了一口氣。他們走下這輛搖搖晃晃的自走車,感覺像是從地獄裡走了一遭似的。李德賢卻仍然興致勃勃地跟司機探討著這輛車的性能和改進方案,仿佛完全沒有受到剛才那驚心動魄的經曆影響似的。而漢江王則默默地站在一旁,兩行淚痕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他口中喃喃自語道:“我輸了”這一刻他所有的驕傲和堅持都被擊得粉碎,隻剩下無儘的失落和悲痛。

林小風看著漢江王失落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知道這個世界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他們每一個人都需要努力去適應這個新世界才能生存下去。他輕拍漢江王的肩膀出言安慰道:“輸給我並不丟人,重要的是我們要一起麵對這個新世界帶來的挑戰。”

宮門外,眾人紛紛起立,捂著疼痛的臀部,目送那輛破舊的馬車漸行漸遠。夕陽的餘輝灑在馬車上,將其鍍上了一層金色,仿佛這輛馬車也承載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輝煌。

此時,門口的太監小步快跑著迎了上來,滿臉的恭敬與謙卑:“奴婢恭迎陛下回宮,請陛下入轎。”他的聲音尖細而諂媚,像是生怕李德賢不滿意。

李德賢隨意地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疲憊和威嚴,準備邁步上轎。然而,就在這時,太監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太上皇有旨,命建業侯與漢江王即刻前往陽曲縣。”

李德賢猛地回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陽曲縣?父皇不在宮裡,怎麼跑到陽曲縣去了?還有,我剛回來,單獨叫他們倆去是什麼意思?”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和困惑。

太監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太上皇已經在陽曲縣住了兩個多月了,奴婢也是剛接到旨意不久。太上皇說讓陛下儘快入宮主持大局,不得耽擱。”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他老人家還特意吩咐,要單獨見建業侯和漢江王。”

李德賢看向身旁的林小風,隻見林小風微微頷首,平靜地說道:“陛下,家國大事重要,其餘的都是小事。您先去忙吧,我會儘快趕回來的。”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仿佛能給人無儘的安慰。

李德賢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哎??????好吧。真不知道父皇在想什麼,我回家他竟然不叫我!你快去快回吧,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說著,他轉身上了轎子,消失在宮門的轉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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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輾轉跋涉,林小風和漢江王終於回到了陽曲縣。靖江帝行宮外,漢江王呼吸微微加快,眼神中透露出複雜的情緒。重見故人,這是他的同輩、他的兄弟,更是他曾經的敵人。身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戰敗者,他此刻的心情難以言表。

“走吧。”林小風率先走入行宮,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轉過幾道彎,他們便來到了靖江帝的書房外。門口除了守衛外,還躺著一個人――王景文。

王景文躺在門口的搖椅上,身上蓋著一個薄毯,正在沉睡。與一年多前相比,他整個人胖了一大圈,顯得又老又胖。林小風上前輕輕地推了推他,王景文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林小風後頓時爆發出驚喜的叫聲:“賢弟回來了!”

他試圖起身相迎,但起了兩下都沒能站起來。搖椅因為他的動作而搖動不止,顯得有些滑稽。王景文使勁掙紮著說道:“賢弟你扶我一把。”

林小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躺著吧王哥,我去敲門。”說著他便走到書房門前輕輕叩響了門扉。

“父皇是我林小風。”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庭院中回蕩著。

屋內傳來靖江帝的聲音:“小風回來了??????讓老六來見朕吧,你等一等。”他的聲音雖然有些蒼老但依然威嚴十足。

林小風示意漢江王一個眼神後推開門讓出一條路來,漢江王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看著漢江王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王景文頓時急了起來:“賢弟!陛下在裡麵就一個人不安全呐!那反賊很可惡的!”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但卻無能為力。

林小風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吧王哥不會有事的。”他的聲音中透露出無比的自信與從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樣。

室內兄弟二人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凝重,靖江帝先開了口:“老六你老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感慨和無奈。

漢江王看著眼前的兄長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皇兄也老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有對過去的懷念也有對未來的迷茫和不安,但更多的還是一種釋然和接受現實的態度,仿佛這一刻他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執念和怨恨隻希望能夠得到兄長的理解和寬恕一樣,兄弟二人相視無言許久後都笑了起來,仿佛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隻留下了血濃於水的親情和無儘的回憶,室內彌漫著一種溫馨而感人的氛圍讓人不禁為之動容。

“做皇上的滋味如何?”靖江帝緩緩問道,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默。他坐在書桌前,眼神深邃,仿佛能看透漢江王的內心。

漢江王閉目,緩緩搖頭,似是在回味那曾經的皇位歲月。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澀,卻又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情感。

“何至於此??????父皇當年對你是多有苛責,可你也不該記一輩子。”靖江帝歎息道,他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無奈和惋惜,“朕讓你養在京都,你要什麼朕都給你,可你非要自立為王,甚至派人暗殺朕。”

漢江王睜開眼,眼眶中含著淚,他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滄桑和悔恨:“皇兄,我錯了嗎?父皇辱罵我、懲罰我,就因為我喜歡奇技淫巧。可是你看看這個世界,現在還會有人說這樣的話麼?我建好自己的封地,卻又被你奪走。我隻是想證明我自己,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我到底哪裡錯了?”

靖江帝無言以對,他深知身為帝王的責任和無奈。他鞏固自己的皇位,收回藩王的領地,從帝王的角度來看,他從未覺得自己有錯,儘管手法有些卑鄙。然而此刻麵對漢江王的質問,他卻無法給出明確的回答。

“如果皇兄叫我來隻是為了羞辱我,那大可不必。”漢江王繼續說道,“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他的聲音堅定而決絕,仿佛在表明自己的心誌。

靖江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朕若在位你必死無疑。”他的聲音冷漠而殘酷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爭的事實,“可是朕知道西方的戰況後又不想讓你死了。”

漢江王愣住了,他抬頭看向靖江帝,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期待。靖江帝繼續說道:“德賢他是個好皇上他會超越朕他必將超越朕!他麵對的是真正的天下,朕要世界都知道他能大興兵戈征伐反賊也能寬恕反賊做過的一切。”

“朕要你活著。”靖江帝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起來,“朕還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活著。從明日開始回你的王府去奴仆雜役朕會給你派過去以後半步不得踏出京都。”

漢江王聽到這裡頹然笑了起來:“你還要我做你的棋子?”他的笑聲中帶著幾分自嘲和無奈仿佛已經看透了靖江帝的用意。

“朕隻是為了自己的兒子。”靖江帝淡淡地說道,“你的一切朕都不關心。京都很精彩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就當是朕替父皇彌補你??????”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仿佛在回憶著過去的種種。

門外,陽光透過翠綠的樹葉斑駁地灑在地麵上,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清新的草木香氣。林小風與王景文並肩而立,二人的身影在陽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王景文,一個身材魁梧,麵龐粗獷的漢子,此刻正帶著幾分欽佩與林小風交談。

“賢弟啊,你那奏折,真是太絕了!我老王這輩子沒佩服過幾個人,但你,絕對是頭一號。我看陛下現在就指著你那奏折活著了。”王景文的話語中充滿了讚賞。

林小風微微一笑,卻顯得心事重重:“景文兄過譽了。不提這個,我倒想問問,太子監國,太上皇為何不在宮裡看著,怎麼跑到這陽曲縣來了?”

王景文突然歎了口氣,眉宇間流露出一絲憂慮:“陛下??????他病了,所以才移駕到這裡。”

“什麼病?”林小風緊張地問道,眉頭緊鎖。

“倒也不是什麼大病。”王景文砸著嘴,有些無奈地說道,“就是老忘事,還總是犯困,體力也大不如前??????出了幾次醜,找太醫瞧了幾回也沒查出什麼毛病,就開了點安神湯,卻也沒什麼用。陛下覺得在宮裡再待下去怕再鬨出醜事,所以就搬到這來了。”

“老年癡呆?”林小風心中一驚,這個想法宛如晴天霹靂般擊中了他。他清晰地記得,當初離開時,靖江帝是那樣的健康、英武,怎麼短短一年多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如果真是這病??????他知道,以目前的醫學水平,這病根本無法解決。

“賢弟,你彆擔心,沒啥大事!人老了都這樣。”王景文試圖安慰他,但林小風的眉頭依然緊鎖。

這時,書房的大門緩緩推開,漢江王從裡麵走了出來。他的精神顯得有些疲乏,但對林小風指了指門內,示意他進去。

林小風忙命門口的守衛看住漢江王,自己則徑直走入了書房。

一進入書房,迎麵而來的便是靖江帝那熟悉的滿麵笑容。但此刻的林小風,卻無法像往常一樣輕鬆地回應他的笑容。

“坐吧。”靖江帝和藹地說道。

林小風落座後,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桌麵上的茶杯和茶壺上。他趕忙起身給靖江帝倒了杯茶,目光卻始終無法從靖江帝的手上移開。

那雙手,曾經握劍殺敵、指點江山的手,此刻卻微微顫抖著端起茶杯。林小風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悲涼之感,英雄遲暮,終究還是敵不過時間的快刀。

靖江帝飲完茶後,開口道:“有心了小風,你那些請安折子朕都看了??????”

“那不算什麼父皇,兒臣就靠一個孝字活著!”林小風強忍心中的悲涼說道。

靖江帝哈哈大笑起來擺手道:“朕是想問你你這折子怎麼寫出來的?愣是不重樣趕上節日還要加上兩句絕妙的詩句。”

“朕以前做過一個夢夢到文曲星下凡,”靖江帝繼續說道,“朕看你好像也不怎麼讀書文采還如此斐然看來前世真是文曲星也說不定呢。”

聽到這裡林小風不禁抿嘴一笑:“看來我這個秘密被父皇發現了。”

“哦?朕說你是文曲星下凡你這麼不謙虛?”靖江帝饒有興趣地問道。

“誰說我不是呢?”林小風反問一句頓時讓靖江帝愣住了。

看著靖江帝驚訝的表情林小風繼續說道:“開玩笑的父皇兒臣哪裡是什麼文曲星下凡隻不過是人生經曆豐富了一些。有時間兒臣將這些經曆講給您聽定會讓您大開眼界。”

“對了父皇怎麼不問問西方戰場情況如何?”林小風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到了戰場上。

“對??????戰場上奏報寫的太過粗略你給朕仔仔細細的講講。”靖江帝顯然對戰場的情況十分關心。

於是林小風開始詳細地講述起戰場上的情況來。他的講述生動而形象仿佛將靖江帝帶到了那硝煙彌漫的戰場上。隨著他的講述靖江帝的臉上不時露出驚訝、緊張、惋惜等複雜的表情。

自靖江得勝歸來,京城的繁華街巷中洋溢著熱烈的歡慶氣氛。彩旗飄揚,鑼鼓喧天,百姓們自發組織起歡慶隊伍,歡呼聲、笑語聲此起彼伏,仿佛整個城市都沉浸在這份勝利的喜悅之中。

然而,在這份普天同慶的熱鬨裡,有一個人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便是林小風。他此刻正靜靜地站在縣衙後院的角落,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他的身影與周圍的喜慶氛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是一個孤獨的旁觀者。

林小風向朝廷告了假,選擇在陽曲縣內暫住。他的心中有兩件重事,一是觀察靖江帝的健康狀況,二是療愈自己在戰場上受到的心靈創傷。那些日子,戰場上屍體如山,血流成河的場景時常在他的夢中回現,讓他心有餘悸。儘管他在緊張狀態下可以忽略這些恐懼,但回到家中,身心放鬆下來後,那些血腥的畫麵又會重新占據他的腦海,讓他感到陣陣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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