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醫院乾什麼？”程妄放下揪他臉手，不鹹不淡發問，
聽到這個問題宋明望又露出苦惱表情，“我來看我奶奶。”
“那為什麼這個表情。”
宋明望歎了口氣，這個動作由他做出來，總有種小孩故作成熟裝大人違和感，“我不喜歡她。”
程妄神情動了動，“為什麼？”
“她老是罵我媽媽。”程妄低著頭看著手裡拿著果籃，小聲嘟囔著：“而且她也不喜歡我，從來沒有來看過我。”
宋明望一直不喜歡他奶奶，他童年對她印象就是時不時上門來大吵大鬨，當著許多鄰居麵揪著他媽媽頭發罵她不要臉，拿她兒子賠償金去外麵養男人，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都不是什麼好印象。
如果不是宋玉蘭讓他來看，他才不會來看她。
可宋玉蘭勸他：“無論如何她都是你奶奶，她在醫院裡一直都念叨著要見你，我們大人事我們自己會處理。”
宋玉蘭看他不樂意，於是又悄悄給他說，“其實我也不喜歡她，但是麵子功夫還是要做，不然會被人說閒話。”
於是宋明望隻好答應來醫院看他奶奶。
他不喜歡他奶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老是無條件護著他爸爸，罵宋玉蘭不知好歹。
小時候他爸老喝酒，喝了酒就開始耍酒瘋摔東西，懷疑宋玉蘭出軌，關著房間打她。
直到現在他都害怕摔東西聲音，那時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躲在房間裡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積木上。
那時滿臉是傷宋玉蘭經常抱著他不說話，一坐就是一整天。
再後來他爸就死了，在商場裡發生電梯事故死，宋玉蘭做為家屬拿了龐大保險金和賠償款，拿了這筆錢作為自己第一桶金，和彆人一起開了公司。
就因為這個他奶奶一直都恨著他媽媽，因為他兒子死了自己媳婦在葬禮上沒有掉一滴眼淚，麻溜把錢拿到手便一分不剩花了出去，問她乾什麼了說投資了，鬼才信。
宋明望自己也忘了那天他哭沒哭，他對他爸爸情感十分複雜。
他三歲以前根本不開口說話，彆人都以為是啞巴或者自閉症。
但是一向在外懦弱他爸爸每次都會不厭其煩反駁說自己兒子不是傻子
宋明望他爸媽兩人屬於門不當戶不對，他爸家境一般，而宋玉蘭則是在富裕家庭從小被嬌養長大，兩人是大學同學，認識不久後他爸主動追宋玉蘭，隨後相戀。
為了嫁他沒有選擇和自己父母一起去國外生活，並且她爸媽不同意他們結婚，因為雙方鬨很不愉快。最好出了國便斷了聯係。
結了婚懷孕後，宋玉蘭甚至把自己彆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外企工作辭了，安安心心準備在家相夫教子，做個全職太太。
誰都沒想到事情到最後會這樣。
宋明望對他爸爸印象就是每次酒醒後會抱著自己哭手，還有在公司裡被上司誇獎後會抱著自己轉圈手。
也有酒後揮舞著手臂往宋玉蘭身上揍去手，往哭鬨不止自己臉上狠狠扇巴掌手。
“那就不去看。”程妄半垂著眼，目光落在果籃上青色蘋果上，大概水果店老板看他好糊弄，拿了一個次品相果籃給他，蘋果已經蔫嗒嗒，一看就是不新鮮。
“什麼？”
程妄抬眼看他，麵色沉靜又重複了一遍自己話，“既然不喜歡，就不去看。”
“可.....”宋明望可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像不去看真沒什麼影響，反正他奶奶要是見到了他，肯定會攥著他手說他媽壞話，順便問他知不知道那筆錢去哪了。
“好！”宋明望下定了決心，心裡那塊壓著石頭終於消失不見，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