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是宋明望小時候照片，不隻一張，還有很多張，各個年齡段都有，每張照片還細心標誌上了年齡。
最小應該還在嬰兒床裡拍，上麵躺著一歲左右小宋明望，穿著淡藍色連體衣，嘴裡正在吐奶泡泡，手上還抓著玩具。
再大一些宋明望已經能夠走路了，正趴在地上玩玩具，他卷發那個時候比現在還要明顯些，看上去像個洋娃娃一樣。
可看著看著程妄就微微皺眉，從剛才起這些照片就給他一種違和感，具體是什麼他也說不上來。
他仔細看著，忽然像是猛意識到了，眉頭緊鎖。
這些照片上三歲以前宋明望沒有一張有笑容，或者說沒有一張有表情，像是沒有生氣瓷娃娃，大多時候都不看鏡頭，安靜玩著玩具。
再往後過了三歲這個分界線，整個人才鮮活了起來，像是學會了笑學會了不高興學會了生氣。
不管是多小孩子，情緒這種東西都是與生俱來，不是之後才學會。
還沒等他細思，廚房裡就傳來了一陣霹靂吧啦動靜，緊接著響起宋明望暴躁聲音。
“破鍋，再亂往我身上濺油，我明天就去超市買新鍋，把你換了！”
程妄到了廚房就看見宋明望灰頭土腦，正拿著鏟子和手裡鍋置氣，如此真情實感都讓人懷疑他手裡鍋是不是真能聽到。
宋明望一抬頭就看見程妄雙手抱胸，倚靠著門框，氣定神閒注視著自己，眼裡似乎有淡淡笑意。
他立刻嘴巴一癟，有些委屈：“這個鍋是壞，老和我作對。”
程妄看了看牆上貼菜譜便利貼，挑了挑眉，問他：“你之前做過飯沒？”
宋明望搖頭，老實回答：“沒有。”
不過他很快又說：“可我學東西很快，那些做菜步驟我都記住了，一字不差。”就是操作起來出了點小小問題。
程妄看著桌上散落著各式各樣化學實驗需要試管。
“.......”
“你拿這些東西做什麼？”
宋明望一本正經給他解釋：“這樣加調料更精確。”
“.......”
最後宋明望還是被趕出了廚房，由程妄在裡麵掌廚，點火切菜翻炒倒盤一氣嗬成，沒過多久就做了幾個家常菜端了上來。
看著色香味俱全菜品，宋明望隻覺食指大動，根本忘了自己才剛吃過飯不久，也完全忘了剛才豪情壯誌說要給程妄做飯是自己。
程妄沒怎麼動筷子，他低頭在看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在看什麼啊？”宋明望直接把話問了出來。
“醫院發來消息。”
“醫院？”宋明望嘴裡包鼓鼓囊囊，“誰生病了啊？”
話剛說完，他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猛地睜大眼睛。
“不會是你姥姥吧？”
程妄點頭，看了一眼他吃相，教育他：“吃飯不要說話。”
宋明望把飯吞了下去，知道他這是默認了意思，沒想到真是程姥姥生病了。
“那我要不要去看他？”宋明望小臉露出糾結表情。
程妄略感詫異挑了挑眉，似是沒想到宋明望還能懂這些人情世故，不過轉念一想，宋明望一向坦白不作偽，從另一個方麵來說確實是他真心。
“不用了。”程妄說：“再過幾天她要出院了，沒什麼大事，就是老毛病。”
宋明望隻得哦了一聲。
程妄家人就是他家人，而且他也挺喜歡程姥姥，說起來程妄家人裡他見過程姥姥，也見過程媽媽，就是照片上那個女人，就是沒見過程爸爸照片，也沒怎麼聽程妄提起過。
他本來開口想問，但看程妄站起身似乎有要走打算。
“你要走了嗎？”
程妄點頭，走到玄關處開始換鞋：“我還得去醫院一趟。”
宋明望站在門口送他，程妄臨走前摸了摸他腦袋，毛茸茸手感很好。
“不要再出門了，吃完飯就乖乖睡覺。”
聽到程妄叮囑，宋明望也沒有反駁，他本來就打算睡覺。
走到電梯口時程妄剛要踏進去，就聽到身後響起宋明望叫自己聲音。
他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急急忙忙跑出來，腳上還穿著拖鞋，呼吸微微有些急促，眼神亮晶晶。
“不要忘記你說話。”
程妄手放在了電梯鍵上，延遲了關電梯門時間。
“什麼？”
宋明望一聽這話立刻不高興癟嘴，委屈說：“你看你果然忘了。”
程妄笑了笑，也不再逗他，說：“我知道了。”
“一個星期呀！”
電梯門緩緩關上，宋明望不放心繼續叮囑，“你不要忘了！”
隨著電梯門關上，隔絕了他聲音，程妄站在四四方方空間裡，回憶起剛才一幕。
少年眼澄澈乾淨，看他時似有萬千星辰，又似夾雜著滾燙溫度，隻需一眼就能把他灼傷。
四周寂靜無聲，他漫不經心把玩著打火機，站了良久，忽然笑了笑。：，，.